“冒牌貨？”
    諸葛均輕輕搖了搖頭：“在長安的時候我兄長就一直和我說殿下是東吳所有皇子中最優秀的一個，待殿下登基，一定會將吳國帶上一個新的台階……現在看來是言過其實了！”
    雖然知道對方十有八九說的是假話，但聽到自己被諸葛亮如此讚譽，孫登古井無波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泛起了些許漣漪，原本到嘴邊的試探也是變成了另外一番
    “這隻是坊間傳聞……”
    “不。”
    諸葛均直接打斷說道：“如果僅僅隻是坊間傳聞，殿下是絕對不會在這個場合說出來的。”
    “……”
    “殿下之所以在這個場合說出來，無非是想要從我這裏得到答案。”
    “可問題是我說出的答案，殿下敢相信嗎？”
    麵對諸葛均的“質問”，孫登沉默了。
    “其實殿下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隻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受教了。”孫登起身，鄭重行了一禮。
    對於諸葛亮的身份，他自己也調查過，也詢問過諸葛恪……然而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長安的那位諸葛亮是真的，並不是什麽冒牌貨！
    之所以進行這樣一番試探，主要還是為了他那位父皇。
    對方因為諸葛亮的身份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如果不能夠證明諸葛亮的身份是冒牌貨，那對方的威望就不可能恢複。
    以後別說禦駕親征了，哪怕一線指揮也會遭人嫌棄。
    他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還是想盡最後一點力。
    ……
    經過這麽一番打岔，孫登也是沒了繼續試探下去的心思，匆匆離開了別院。
    “殿下。”
    剛走到大街上，顧譚就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可是試探出什麽了？”
    孫登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這讓顧譚一陣莫名其妙。
    最後還是孫登主動開口解釋：“諸葛均沒有給我準確的答案，但從他的反應來看，長安那個諸葛亮的身份應該是真的。”
    每一次諸葛均提到諸葛亮名字的時候都很自然，沒有絲毫的猶豫遲疑。
    除非對方的演技已經超凡脫俗，不然長安那個諸葛亮的身份就不可能是假的。
    “那殿下打算如何向陛下稟報？”
    “嗯？”
    孫登感覺今天的顧譚有些話多，稍稍一琢磨就明白了過來，皺眉道：“子默覺得孤不應該實話實說？”
    “非也!”
    顧譚搖了搖頭：“殿下要是不實話實說，那就是欺君之罪。”
    “我隻是覺得殿下的分析沒有確鑿的證據佐證，不適宜拿出來告訴陛下。”
    “……”
    顧譚是臣子，有些事情不能明說，甚至連暗示都不行，但孫登不能這樣粗淺理解。
    必須得進一步分析。
    這是上位者的基本功，也是這些臣子給他的考驗。
    如果自己的表現不能讓他們滿意，那日後的皇位之爭絕對得不到他們的全力支持。
    閉目沉思良久之後，孫登緩緩睜開了眼睛：“子默言之有理，不過這件事孤還得找元遜確認一下。”
    “那我這就去把他叫來。”
    “嗯。”
    顧譚離開之後，孫登就故意放慢了腳步，等他快到皇宮門口的時候，諸葛恪匆匆趕了過來。
    “見過殿下。”
    一番禮節過後孫登主動開口問道：“元遜，你之前見過你叔父，你應該知道對方身份的真假吧？”
    同一個問題孫登之前就問過。
    但諸葛恪很清楚，這兩個問題不一樣，自己的回答也不能一樣。
    說實話，他不是很想回答。
    畢竟他在孫權這裏也是受到重用的。
    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就這位陛下目前的情況，以後能不能禦駕親征都是個問題。
    他不能等太子真正繼承皇位，再去考慮未來的發展。
    而且要是不趕緊表明態度，這位目前和他關係很不錯的太子未必不會心生間隙。
    想到這裏，他心中逐漸有了決定，目光也是逐漸變得堅毅：“回殿下的話，臣出生到現在也就見過幾回叔父，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兒時的記憶……實在沒把握確定對方身份的真偽。”
    對於這個答案，孫登十分滿意。
    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這不怪你，畢竟時間太過久遠了。”
    ……
    與諸葛恪兩人分別之後，孫登就獨自一人來到了皇宮之中。
    孫權將自己寢宮以及四周的建築進行了全方位的改造，陰陽魚，蓮花，香案……不知情的人進到這裏，還以為是到了哪座道觀呢。
    看著這些建築，孫登心情有些複雜。
    他一直覺得自己這位父皇是在演戲，是為了進一步探尋諸葛亮的身份。
    可這些日子以來，自己這位父皇似乎真的沉浸在了修道之中，以至於荒廢了很多朝政。
    就連接見季漢和魏國使節的時間都推後了。
    難道自己猜錯了？
    其實對方並不是在演戲？
    想不明白，孫登幹脆也不去想，徑直走進了院落，很快，他就看到了一身道袍的父皇。
    對方正在盤腿“修煉”，至於有沒有用，是不是真的在修煉他就不知道了。
    “兒臣拜見父皇。”
    孫權仍舊閉著眼睛，頭也不回道“他們來這裏有什麽目的嗎？”
    “曹魏那邊好像是為了商議結盟的事情，至於季漢那邊則是為了勸說父皇，順便商討重啟貿易的事情。”
    “重啟貿易？”
    “對。”
    孫登點了點頭：“好像這才是對方來這裏的主要目的。”
    “還真是聞著腥味兒就來了。”孫權哪裏不知道蘇辰這小子打的如意算盤？
    對方明顯是打秋風來了。
    不過別說，這還真是個機會。
    他正愁如何將鑄造好的直五百送到季漢境內呢？要是兩家能夠重啟貿易，那想要達成這個目的簡直輕而易舉。
    心中雖然有了決斷，但孫權並沒有貿然做決定，而是繼續問起其他事情。
    孫登也是沒有隱瞞，把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告訴了對方，包括自己試探諸葛均的事情。
    “你覺得諸葛均為什麽要說這樣一番話？”
    孫權的語氣很是平靜，平靜到讓人察覺不出對方是什麽態度。
    但孫登還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他認真想了想，說道“兒臣以為這是他心虛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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