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弟，十八弟媳，還沒睡呢吧？不打擾吧？”朱棣站在屋外，輕聲對屋內說道。他身後跟著的那幾位也是老老實實的，等在朱楩和袁巧兒的屋外。
    此時屋內的燈還亮著，朱棣並沒有直接上前去，而是保持著一段距離，靜靜地等待著。
    屋內，朱楩正抱著懷中的袁巧兒，兩人正低聲說著悄悄話。突然，門外傳來朱棣的聲音，把他們嚇了一跳。還好，他們還沒有開始下一步，否則被朱棣這麽一打斷，可就尷尬了。
    朱楩和袁巧兒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朱楩起身走到門前，打開門，看到朱棣站在門口，麵帶微笑。
    “四哥，這麽晚了，您怎麽來了？”朱楩連忙問道。
    “哦，十八弟，我有點事想和你聊聊，不打擾吧？”朱棣笑著說道。
    “不打擾，不打擾，四哥快請進！”朱楩急忙把朱棣讓進屋內的書房。
    朱棣本來還想推辭一下，說就在屋外聊聊就行，但朱楩知道，深夜來找，還帶著道衍，朱高熾和張玉等人，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於是堅持把朱棣他們都請進了屋裏。
    眾人在書房裏坐下後，朱楩開門見山地問道：“四哥深夜前來，不知可是白天有不可言明之話？”
    朱棣也不再客套，他的聲音低沉而又誠懇，仿佛壓抑了很久一般，直接說道：“的確如此啊，十八弟。你四哥我如今的處境，就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隻有在這夜半時分，當周圍隻有這些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在身邊時，我才能稍稍顯露一下內心的真實感受。”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苦澀，與他在史書中和平日裏給人的印象截然不同。史書中的朱棣，無論是在朝堂之上還是在眾人麵前，都是一個豪情萬丈、自信滿滿的君王形象。
    他的笑容總是充滿了威嚴和自信，即使麵對泰山崩於前的巨大壓力，他也能以輕笑應對，展現出無比的從容和淡定。
    然而，此刻的朱棣卻像是一個終於卸下了沉重負擔和偽裝的人，他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的愁容。這種狀態是如此真實，而這種真實的狀態是那些在史書和野史中都未曾被記載過的他的另一麵。
    “四哥可還是在憂慮借兵之事？”朱楩一臉坦然地開口問道。
    朱棣聞言，再次深深地歎息了一聲，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仿佛心中的憂慮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峰，壓得他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對於朱楩的這個問題，朱棣既沒有直接否認，也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隻是緩緩地說道：“之前耿炳文率領三十萬大軍前來時，說實話，我心中其實也是沒底的。但老天眷顧，我們最終還是挺過來了。”
    朱棣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可是，這一次的情況與之前完全不同。盡管我口頭上說李景隆並不可怕，但實際上，他已經從耿炳文的失敗中吸取了教訓。如今，他擺出如此浩大的陣勢，顯然是要率領五十萬大軍直撲我北平而來。說實話，以我目前不到十萬的兵力，恐怕是絕對守不住的。所以，我別無他法，隻能選擇借兵，而且必須要借到兵才行。十八弟，你可明白我的難處啊？”
    朱楩聽了朱棣這番話，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他知道，朱棣之所以會如此直白地說出這些話，或許正是因為此時此刻，此地此景，隻有像他這樣的人，才能夠讓朱棣毫無顧忌地傾訴內心的憂慮和無奈。
    而且這裏麵還有一層深意，朱棣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他非常清楚朱楩和朱權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所以他才會如此這般地說，其目的就是要通過一種委婉的方式，讓朱楩知道，不管朱權最終是否答應借兵，這兵權他都是誌在必得的。
    換句話說，如果兄弟之間通過心平氣和的方式仍然無法借到兵，那麽朱棣可不會有絲毫猶豫，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采取一些強硬甚至粗暴的手段來強行奪取兵權。到那個時候，就算朱楩就在現場，恐怕也難以改變什麽局麵了。這其實就是朱棣在提前給朱楩通通氣，讓他自己心裏有個底兒。
    “四哥的擔憂，弟弟我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朱楩連忙說道。
    “這十七哥和十五哥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京，恐怕也是在持觀望態度吧。其實他們所欠缺的無非就是那麽一點點信心而已。如果四哥您能夠親自出馬，再加上弟弟我在一旁好言相勸，我相信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站到四哥您這一邊的。”
    朱楩說這番話，一方麵是為了讓朱棣放心，另一方麵也是想讓朱棣明白，他其實已經完全理解了朱棣之前話裏話外的意思。
    “哈哈哈，有十八弟這句話，那我便是放心了，隻是如今我們前去借兵，這北平城隻有兩萬人馬，我留下我的三個兒子鎮守，也不知他們能否撐到我們回援，四哥我今夜來找你的第二件事便是想聽聽十八弟可有助高熾他們撐住的辦法和良策？”
    朱棣說完看了一下一旁的朱高熾，朱高熾也是對著朱楩拱拱手，像是在求教一般。
    朱楩也還了一禮淡淡說道：“咱們隻有兩萬人馬能夠守城這是不變得事實，為今之計世子隻能動員城中的婦孺百姓一同守城。”
    “可這些老弱婦孺如何守城，莫不是讓他們拿上武器與城外大軍較量？別說刀劍了，他們連拉弓投石恐也費勁呀。”朱高熾有些為難的說道。
    朱楩笑了笑：“世子可不要小看了群眾的力量，世子隻需要告訴城中百姓，大家這是到了共存亡的危難之時，若城破大家都得死，相信城中百姓必然空前團結一致。”
    朱高熾明白朱楩所說的這個道理但還是有些無奈的說道：“可是團結也不能讓他們像老兵一般張弓搭箭啊。”
    朱楩這時候再是一笑：“誰說不能，我剛好就帶著一把能讓二八姑娘也能用的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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