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黑心的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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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與他們接觸不深,可今日所見,卻是叫她歎為觀止。
    不論是第一次所見,還是這一次的接觸,謝文文都是一個擅長觀察,敏銳睿智的人,所以,原本以為的謝文文會是個冷靜自持的人,才不會辜負他的才識,可依今日之見,算是她看走眼了。他跟那潑皮無賴有何區別?約莫就是看著人正經了些。
    等兩人玩鬧了一陣歇了下來,眾人又把焦點挪回到了正事上。
    蘇木身為曾落難之人,比誰都清楚在那個泥潭裏的可怕之處,可惜她被師父廢去武功,如今不過一個廢人,幸得謝文文兩人相救才有幸逃出生天,可其她同樣與她遭遇的人,卻被迫困在此地,掙脫不得,接受被買賣的命運。
    她看出來了,謝文文想要打破這樣的牢籠,救人於水火。
    她雖無力相助,卻也能盡一份綿薄之力。
    都說江湖人俠肝義膽,其實不然,真正俠肝義膽之人,從不會把這件事當成自己的功績。
    “被抓走的姑娘,其實並不會直接在那裏被人帶走,而是會在一個賣場,以競價的方式被買走。”
    蘇木被關押的這段時間,也並非是一無所獲,至少她的裝瘋賣傻讓人對她放鬆了警惕,從而也叫她打聽到了許多不被外人所知的消息。
    謝文文頗感意外,“賣場?”
    顧名思義他都知道這所謂的賣場會是什麽,不過,他一直以為,若是被抓者會以其他方式被送走如此才不會容易留下隱患,可今日才算是大開眼界,居然還有一個叫賣場的東西,以競價的方式買賣人口,可真是新鮮。
    如此行當,牟取的暴利,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有這個膽子,在北境的地盤上,行如此囂張之事。
    蘇木搖頭,“具體的我不清楚,反正,到了時候,會被帶走一部分人,梳妝打扮,送出去,有的人會被買走,有的人會被挑剩下而送回來。”在她們被關押的這段時間,這樣的事情已經發過不止一次了,一次次的篩選,原本跟她一起的人大多都沒有再出現。到了賣場進行的時間,會有人來根據客人的喜好選擇好幾個姑娘帶出去,有時候最後還回來了一兩個,不僅換了衣裳,還洗的幹幹淨淨。一問才知道,是被帶出去見了人,跟奴隸買賣一樣,任人挑選,出價高的被帶走,沒人要的送回來,等待第二次再次被投入賣場。
    蘇木裝傻,在身邊的人篩選了一輪又一輪後,獨她剩了下來。
    話盡於此,謝文文卻是滿腔憤然,他衛國的子民何時成為了他人買賣的貨物?用來換取錢財名利的交易?不用猜,他都知曉,屆時參加賣場的那些的客人會是些什麽身份,無所謂是一些達官顯貴,富紳豪士。
    謝文文覺得,這查自然就要查的徹底,而他們都是生人,頭一次來北境,這樣的麵孔才方便行事,他也不擔心,十年過去了,還會有人認出自己來。
    說罷,謝文文與劉小天兩人便打算著出去走走,打聽下關於賣場的消息。
    下樓去,正好看到了昏昏欲睡的店家,出於禮貌,謝文文同他問好。
    “店家,午好啊。”
    聽到這讓他恐怖如斯的聲音,宛如驚雷震耳,嚇得店家瞌睡瞬間跑沒了,他戰戰兢兢的望去,看到了正下樓的謝文文,瞬間想要一個白眼翻過去,用人事不省來逃避與他的再見。
    謝文文的餘威還在,店家也不敢得罪人,他強作笑顏的回應他的問好。
    “午好、午好。”
    他強顏歡笑了下,便又低下頭撥弄自己的算盤,裝作自己很忙,試圖逃避跟他的交集。
    隻是他沒想到,人壓根沒出門,而是抬腳朝自己走來。
    店家聽著朝他走近的腳步聲,後背逐漸生出芒刺,一個勁兒的刺撓他。
    緊接著,就看到了桌案上橫著的一條胳膊,謝文文溫和的聲音響起。
    “我打聽打聽一件事啊。”
    店家故作沉穩,不慌不忙卻似有卑微道:“客官您說?”
    謝文文總結下了話術要語,才問:“這附近吧,最近有什麽好去處呢,最好是個能花錢的地方,叫人紙醉金迷,樂不思蜀的地方。”他說的內容引人遐想,隻要是個男人都容易明白他問的是個什麽地方。
    店家麵上安定,可內心卻是警鈴大作。
    “您說的……是青樓……風月場所吧?”
    謝文文拍手即樂。“你知道的挺多的哈。”
    在聽到謝文文承認後,店家內心微鄙。嗬、男人,家中有妻,看似情深卻還不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把妻子丟在屋中,自己出去尋求刺激,果真是厚顏無恥。
    謝文文不知店家內心所想,看著他沉默,笑的越發的風流。
    店家奉承著:“您這不很明顯麽?男人麽,去的去處無非就兩地方。”
    謝文文想要打聽賣場的消息,最關鍵的是要找個本地的人,在這裏待的時間久了,自然知道一些市麵上不知道的消息,而作為經營客棧的老板,見過許多來來往往的客人,要說消息靈通,他這裏最不會叫人失望。
    謝文文了無趣味的伸了個懶腰,帶著一股不以為然的道:“其實,感覺你們這地方,就是青樓也沒什麽意思,在我們青州啊,裏麵的姑娘才是一個賽一個的好。”
    店家作為寧州本地人,無論如何都要替自己的家鄉發聲,在他的眼裏,自己家鄉那是比哪裏都好的地方,居然還有人當著他的麵說寧州不好,這讓他激起了一股好勝心。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吧,咱們這寧州的花樓,最好的當屬於滿月樓,而滿月樓的姑娘一個個的天姿國色。最主要的是,這地方,能按照你的喜好需求來,你想要什麽樣的姑娘,隻需要提前預定,等你第二回去,人就給你帶到了。”
    “喲,還有這好處?”謝文文故作詫異,畢竟,這樣合心意的地方可不多見。他也盡職盡責的扮演好一個外鄉人的見識鄙薄,不知不覺中,謝文文就套到了話,而店家卻仍然不覺有異,還在沾沾自喜,見謝文文來了興趣,他就與有榮焉,自覺替自己家鄉爭光了。
    “那我可得去瞧瞧。”
    見成功吸引到了謝文文,店家卻態度一轉,帶著一股促狹的意味看著謝文文。
    “可這滿月樓吧、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去的。”
    見他賣起了關子,謝文文忍不住挑眉,可在他人看來,就是謝文文迫切的想要進去滿月樓這樣的消金窟見識見識。
    “什麽意思?”
    店家點著珠算,說到:
    “想進滿月樓的客人,需要有滿月樓親自發出的名帖。”
    謝文文皺眉,故作不解的模樣,忍不住發出驚呼。
    “一個花樓,想要進去還得名帖?”
    可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事,一個花樓罷了,居然還要名帖才能進去,不是開門就做生意的麽?怎麽獨他家的生意還挑起了客人?
    知道的是去花樓喝花酒找女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拜見什麽人的,又不是正經場所,賣弄風花雪月的地方罷了,還搞得如此周折,看來還真是內有乾坤啊。
    店家自詡知道的比謝文文多,這會兒說起來也免去了一開始的卑微之色,麵色稍帶得意的同他說:“若是當尋常客人喝點花酒,倒也不用這麽麻煩,可要有其他的需求,可不是要名帖的。”
    他說的其他需求,就應該是預定自己喜好的姑娘的意思。
    一個花樓,再怎麽想要滿足客人的需求,也是有限的,可他們卻敢應承下來,看來,是有的主意達到他們的目的了,這讓謝文文不禁與被抓的那些姑娘們聯係到一起。蘇木說過,那些姑娘會在一個特定的時間,由人挑選了被帶出去,看來,應該就是這麽個意思了。
    謝文文麵色稍微認真起來,不論如何,他都要去滿月樓打探一頭。
    “我也初來乍到的,哪裏能搞到名帖?”
    求人終於是求到了他頭上,店家很想讓他吃個癟,才能平息自己被他壓榨的怒火。
    他嗬嗬笑了幾聲,就是不說話,故意拖著謝文文,讓他著急。
    他精明的眼裏讓謝文文覺得他應該一肚子壞水。
    這人記仇,此時見他有事相求,卻刻意不答,是想吊著他呢。
    謝文文麵上依舊一片和煦之色,輕輕地叩著桌子,也不張口催促,直到對方先說話。
    “北邊的胡同有個叫張巧工的手藝人,他會做假貼,你倒不如去試試?”
    假貼?
    謝文文挑眉,所以這真貼弄不來,是在引導他去做假貼?
    若是真貼弄不來,要想進滿月樓,的確隻有這一個辦法,可……他就真的有這麽好心麽?
    謝文文謝過了人,決定出去再找人問問滿月樓的事情,關於這帖子的事情,他並不覺得就如店家所說,隻有做假貼這一個辦法。
    劉小天跟著他往外走,以為是要去北邊的胡同找人做假貼,可到了門口卻不見往北邊走,他意外。
    “不是去做帖子麽?”
    謝文文冷笑,“那廝害我呢,刻意引導我去做假貼。”
    對方方才眼裏的盤算他可是瞧的一清二楚,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吃個教訓?真是可笑至極,跟他比心眼,簡直是在自不量力。
    “害你?”劉小天還未明白,方才見謝文文與店家的交談也並無異常,怎麽就是害他們了?
    “如果真按照蘇木所說,滿月樓就是那個賣場,你覺得,那裏的人都是吃素的嗎?不說背後是何人經營的這樣一個黑市買賣,就說不計後果的買賣人口這一出,你覺得,人家會沒點真本事嗎?還認不出來真貼假貼?要是我真拿個假貼進去,你信不信門還沒進門,我就身首異處了。”
    聞言,劉小天也算是徹底醒悟過來,直言那個店家黑心。
    謝文文癟嘴,“那店家是記著我忽悠他的事呢。”
    “真是小肚雞腸!”劉小天皺眉,要不是他先對不住他們,還招來官差,他們何至於會忽悠他,可他倒好,居然要害他們的性命!要是謝文文沒有猜出店家的心思,他們真去做了假貼去滿月樓,後果不堪設想。
    兩人漫無目的的遊走在街上,白日裏的花街柳巷稍比夜晚要安靜的多,為了不太引人注目,兩人便沒有再前去,而是折到了另外一條街上去。
    路上依稀有人經過,來往的人卻是在看到他們後眼睛都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謝文文身上,第一個人這樣看著他,他還可以裝作不在意,可一而再再而三的都是這樣的直白的目光,謝文文就覺得奇怪了。
    他崩潰的回頭問劉小天。“我臉上有什麽嗎?衣裳髒了還是穿反了?”
    怎麽一個個都那麽奇怪的看著他,他看著很引人注目嗎?又不是行走的金元寶。
    劉小天依言上上下下的仔仔細細的打量他,還轉他背後看了一遍,都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呀。
    嗯……臉也好,一如既往的好看……
    這樣的謝文文,行走在街邊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所以人家會看他也是正常的啦,誰叫他長的好呢,人家羨慕嫉妒恨啦。
    當然,這句心裏話永遠都隻能是心裏話,因為說出來他怕謝文文會把他塞地縫裏去。
    “沒呢,沒呢,衣裳好好的,臉上也幹幹淨淨的,仍然是咱們的天仙公子哥兒!”
    謝文文不悅的瞪了劉小天一眼,什麽天仙公子哥兒?天仙是能用到他身上的詞語嗎?他是英姿颯爽!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小心說話!”
    說著謝文文就要去敲劉小天,劉小天被他這麽一抬手的動作嚇得抱頭就要躲,卻被一道爽朗的笑話打斷。
    “哈哈,這位小兄弟可真有趣。”
    聽到第三人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的抬首循聲望去。
    背後的二樓處,大開的窗口飄著一縷白煙,似是香爐在側,而窗口端坐著一人,手持扇子,點著窗欞,在煙霧中他的麵孔若隱若現,時而得見他的劍眉星目,時而見他的挺鼻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