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公冶萍查出蟾毒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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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確救出了小茶,但是她不願意同他們一起來寧州,就自己走了,也事先告訴過她我們在寧州,讓她過來與我們會合,但如今她的去向他們也不得而知。還有戒忘跟沈胥他們,在小茶之前百裏長洲就已經見過他們了,可為何至今都沒有抵達寧州,他們也不知曉,當初有說派人護送他們前行,可他們拒絕了。如今要不是我們不問,他都以為人早就到了。”
百裏長洲沒道理同他說謊,他有說人是見到了那肯定就是已經見過,可人為何沒有出現在寧州,的確奇怪,如果他們已經抵達了寧州,也不可能至今都沒有碰到過,他們這段日子也多在寧州裏外走動,可根本就沒有遇上過他們,而如今全城戒嚴,要是在找他們可就不容易了。
謝文文擔憂的是,他們走了這麽久都沒有到寧州,可在他們之後的軍隊都到了,難不成是出事了?
戒忘有留在沈胥他們身邊,還有個小檗姑娘,兩人都會武功,若是遇上什麽危險,也不至於會被一網打盡;至於小茶,雖說身手好,可如今她的情形如何也未可知,更不知她是否安全。
幾人的心都懸了起來,如今寧州亂起來,這會兒再想尋他們就是難上加難了。
望著謝文文緊蹙的眉頭,白行雲寬慰他:“你別擔心,小茶向來周密,約莫是被其他事情絆住了腳,等這邊風頭一過,我們就走,沿路尋下去總能找見他們的。”
謝文文也知曉,小茶行事不比白行雲差,一直不出現,也不可能就是出了事,約莫是因為其他事情一時沒辦法出現罷了。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小茶有暗中聯係宋元昇,隻是自從小茶失蹤後,想來沒有小茶暗中給宋元昇偷傳信息,宋元昇也失去了對他去向的掌控,不過,如今謝敬捷突然出現在寧州,他倒是真怕,那幾人撞到了一起。
謝文文此時全然不在乎王令嗣那邊的動靜,卻不知,王家已經誤打誤撞的查到了他身上。
“公子。”
公冶萍回到了寧州,彼時寧州已經風起雲湧。
先前他因為受王令嗣所托前去找尋謝敬所中之毒是為何種毒物,以便替他解毒,今日才姍姍歸來。
王令嗣也以為公冶萍的離開要段日子才會回來了,但沒有想到他回來的倒是挺快。
看著公冶萍肅穆的神色,想來是到了府上就立刻趕來見他了。
“先生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您不是去青州了嗎?”
公冶萍在青州有舊識,是而前往了青州,他身為大夫對於謝敬所中之毒固然棘手卻也激發了他的好勝心,他自詡醫術了得,可卻遇到了他都奈何不得的症狀,他如何甘心,因而去了青州,可這一查,結果卻並沒有預想的好。
“我查出了點消息,不太好。”
王令嗣皺眉,不太理解公冶萍所說的不太好是什麽不太好,既然查出了點消息為何不太好?難不成這毒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王令嗣心裏略微失望,要是當真無藥可救,那謝敬豈不是時日無多了?
想到紅顏薄命的下場,王令嗣就不由得為之傷感。
就在他心情鬱鬱之時,隻聽公冶萍鄭重其事的問:
“公子可知你那位朋友是哪裏人士麽?”
按理來說公冶萍不會多嘴問起他身邊人的身份來曆,可如今公冶萍深究的態度倒叫王令嗣正視起來,想了想,道:“倒是巧了,他說他也是青州人士。”
公冶萍眉頭緊鎖,自從查出那些消息後,他便覺得此事大為蹊蹺。而這一路上他都思索過了,那叫謝敬的公子約莫還有其他身份,至於為何出現在王令嗣身邊並與之結交,這個問題得需要問他本人了。
他將自己在外麵知曉的事情全權事無巨細的講述出來。
“我去了無藥山莊,見到了我那閉關之中的師侄,從他那我得知,那位謝公子所中之毒不是尋常之毒,可能是一種名叫蟾毒的奇毒。”
“蟾毒?”此毒聞所未聞,可卻是奇毒,也不怪公冶萍束手無策了。而公冶萍同無藥山莊的關係王令嗣也是知道的,能查出此毒可不容易。
緊接著就聽公冶萍道來。“是,不僅如此,此毒最詭異的地方在於它並非流通於市,乃至江湖之中都並未有它的記載,而書中記載唯一有過屈指可數的幾次,此毒都是發生在禁宮。”
一語畢,公冶萍便將自己能說都說了出來,他注視著王令嗣逐漸沉下去的麵色,心想,此子定然是著了他人的道了。
禁宮二字叫王令嗣正色,他似不確信反問:“宮裏?”
公冶萍點頭,看王令嗣的反應,不可否認的是那叫謝敬的的確是把他耍了,如若不然,王令嗣何至於會為之色變。
“所以,公子您那位朋友您可知他的真實身份?想來不是個尋常人這麽簡單。”
王令嗣麵色已經逐漸冷冽,他攥緊了拳頭,從謝敬出現的那一刻,就是他先主動搭上的人家,從而他從不懷疑對方的來曆身份,對於他身中奇毒他尚且懷疑是他夫人所致,都不懷疑過其他,然而今日公冶萍所言,卻是叫他受了當頭一棒。
一種隻出現在宮裏的奇毒,如何會發生在謝敬身上?虧他還說自己隻是青州的一戶普通人家,什麽普通人還能跟禁宮有關係?
王令嗣是憤怒的,但其中也夾雜著失望,畢竟,他對謝敬是存了真心的。
可他真心相待,他人卻別有居心,如若不是此毒,如若不是公冶萍跟無藥山莊的關係,怕是他永遠都不得而知謝敬的身份。
看來,謝敬,來曆當真可疑。
約莫這所謂的名字都是假的。
隻是,從宮裏來的,究竟是誰呢?那些日子他纏著自己帶他去滿月樓……對了!滿月樓!滿月樓出事不也就是在他們去過之後嗎?他府中丟的東西他尚且懷疑了謝敬豐卻完全沒有懷疑是謝敬所為,當日,他們可是在院子裏放了風箏的。
難不成,他接近自己當真就是利用他麽?從他那盜取秘案?所以,他們從一開始懷疑的對象就錯了?
越是深思,王令嗣越是心驚,他居然,一點都沒有發覺他的意圖,以至於叫自己栽了這麽大個跟頭。
難怪那一日謝敬豐離開之後,人就從鍾院消失了,下人告訴他隻說他要陪他夫人回嶽家幾日,不日便歸。饒是如此,他也從未懷疑他是跑了還是怎麽,安安心心的等著他歸來,可這一等倒先讓他等來了這麽一個消息。
嗬,謝敬啊謝敬,你倒真是好樣的,把他騙的團團轉啊。
王令嗣眼中閃過一絲怨恨,心中早已經把往日同謝敬的美好時光撕成了碎片。
如今再回望過去,那謝敬待他,可真是虛偽,他許以真心,卻被錯負,嗬,他王令嗣是個睚眥必報之人,謝敬如此欺他,不解恨不能罷休!
而此時,又聞公冶萍說起另外一件事來。
“我那位師侄似乎是受人之命在練就解藥,他雖不肯與我說,可我也在江湖朋友中打聽了一二,聽聞,天子早年出京,到訪過武林各派,隻為了求得蟾毒解藥。”
停頓少許後,公冶萍接著說出一個不爭的事實。
“那位叫謝敬的公子,怕是,跟那天子脫不了幹係。”
他身中奇毒,天子恰巧的也派人尋藥,這如何能是什麽巧合呢?
屋內沉靜了許久,久到公冶萍都忍不住去看王令嗣了,才聽王令嗣沉聲說:
“我知道了,我會去查實的。”
“勞苦先生跑一趟了。”這時,王令嗣都還保持著君子的禮訓,但這謙卑的麵具之下早已經猙獰不堪。
公冶萍連道哪裏,是為主君分憂。
可當公冶萍走後,王令嗣摔了桌上的筆洗。
被人耍的團團轉,他如何能忍。
若是再與謝敬相見,便是仇敵。
而此刻,被幾人牽掛的眾人以各種姿勢‘齊聚一堂’。
他們被關在了一間柴房裏,每個人都被五花大綁。
也不知道這破屋子是挨著哪的,臭氣熏天,沈胥手腳都被捆的嚴嚴實實,嘴裏更是被塞了一團不知道哪裏弄來的烏漆嘛黑的破布,堵的他腮幫子疼,但還是在費力的呼救。
“揍命啊!”
如果不是聽語調,沒有人知道他喊的是什麽,聲音也跟消了音似的有氣無力,畢竟從被抓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日了,雖然不至於餓死,可沒有進一滴水,再加上他不停的掙紮耗費了體力,是個人如今都沒有多少精力在身了。
他半邊臉貼著冰冷的地麵,自己離門口最近,門口底下灌進來的風凍的他瑟瑟發抖,想把自己團起來取暖卻根本做不到。
被冷的臉色青白的沈胥求生意誌比其他人強烈,縱然知曉自己是在白費力氣卻也沒有停下求生的**,不像戒忘,躺著就躺著,由於背對著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是睡著還是怎麽,由於嘴巴都被堵住,連個聲音都發不出。
他像隻蟲子一般費力的蛄蛹著身體翻了個方向,對麵的小檗跟許曦靈似乎睡著,低著頭,安安靜靜的。
那兩姑娘比他們男人好點,被捆在中間的柱子上,至少能坐在地上,不至於像他們這樣跟丟破布似的亂七八糟的丟地上,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而原本在他背後的戒忘側躺在地上沒動彈,他艱難的抬起腿踹了腳對方,依舊沒有得到回應,但是眼睛半闔著,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人生還是在想辦法。
對於為何他們落了個這般下場,一切都要從那天清氣朗的一日說起……
往往回憶最是傷人,情到深處,就是一把辛酸淚。
原本他們也是平平穩穩的走在去寧州的路上,隻是走到半路,路口就越發的多,鑒於他們都是第一次到寧州,誰也不知道這該何去何從,沿路打聽才摸索著向前,最終,他們不認識路,還是迷路了。
這一切都要從迷路說起,因為迷了路,他們在一個山頭處轉了許久,就好比遇到了鬼打牆。或許是他們的祈禱感動到了上蒼,終於讓他們在這荒無人煙的荒郊野嶺看到了希望,那是一家看著就比較古老充滿江湖氣息的酒肆。
本就繞了半天的路,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加之他們儲蓄不足,早已經是腹中空空,此時看到了酒肆,就好比黑夜中看到了一束光,差點讓他們仰天長嘯。
於是,大家走進了酒肆,一來是問路,順便歇一歇。當時進去的時候,酒肆看不見什麽人,不過灶上生著火,想來就還是做著生意的。幾人先就著桌上的茶水幹了幾碗解了渴,才開始喊人,最終從裏邊走出來兩個看著就麵色不善的粗壯男人,看著他們先是目光從他們每個人身上掃了一圈,然後就掛起了熱情的笑臉。
“幾位客官,小店小本生意,吃的喝的都有,先坐一坐,我這就去備酒備菜。”店家一人把手往衣裳下擺上擦了又擦,然後就進了灶後麵,另外一人則是給他們又倒了碗茶水,又端了黃豆來先開胃,熱情洋溢的很。
店家可熱心了,雖然看著凶神惡煞的,但卻古道熱腸,知道他們是去寧州的,在這山頭迷了路,還熱心的給他們指路,又問起他們是去寧州找人的,還跟貼心的同他們談論起了寧州的風土人情,見到他們的馬在一邊嘶鳴,還給馬匹都喂了幹草,總之,十分的周到,周到得沈胥都要懷疑等會會不會被他們宰一刀肥的。
不多時就給炒好了幾個熱菜,更是給他們在桌子底下生了爐火煨煨。
吃著熱菜,烤著火,全身都暖和了,心也好似被熱水貫通了。店家的熱情與周到,把他們感動的幾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直言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還想著等會走的時候得多給一點小費犒勞犒勞,可下一刻,他們就陸續感到了頭暈眼花,天旋地轉,最終不管意誌力多麽堅強,他們也難逃一倒。
眼前一黑,陸陸續續的暈倒在了桌上。
直到倒下的那一刻,他們或許才恍然大悟,他們暈的很蹊蹺。
是被人要藥暈了。
饒是戒忘這樣警覺的人都馬有失蹄,在反應過來時,都已經中計了,戒忘強咬著舌尖想要喚醒自己的意識,可也不過是他們當中最後一個倒下的,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而倒下去前,他看見的是那凶神惡煞的兩人臉上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卻是奸計得逞的壞笑,徐徐向他們走來。
當他們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番情形了。
想到此處,沈胥便欲語淚先流。
還記得昨日晚他們幾人陸續醒來,就發現已經被關在了這不見天日的屋子裏,而且還被捆成了一個大粽子似的,生怕他們跑了。
但好在的是大家都尚有命在,也不缺胳膊少腿的。
他們也是萬萬沒想到,這山野之中的良心酒肆居然是一個黑店,平白無故的就朝他們下手,究竟是劫財還是劫色?還是劫命?
他早年就有所耳聞過,有些黑心店鋪專門宰路過的生人,把人剁碎了做成肉包子,既掙了錢又不怕被人發現他們做的歹事,想到那些人描述的細節,他開始瑟瑟發抖,難不成他們就好巧不巧的倒了這樣的黴?
沈胥整個人都跟被開水燙了似的蔫了。
戒忘還在回憶究竟是哪裏中藥的,飯菜裏他根本沒有嚐出來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如若不然,他如何也會著了道。最後還是許曦靈提醒,不是飯菜,也不是茶水,是桌子底下的炭盆,裏麵想必是撒了迷香,燒的越旺,就中藥越深。
他們昨日烤著火取暖的時候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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