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知道了？！
    這個念頭如閃電般在劉緩緩的腦海中劃過，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本能地以為自己的所有小動作都已經被顧攀雲洞悉，但隨即又覺得這個念頭有些站不住腳。
    畢竟，她才剛剛開始布局，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暴露了呢？
    難道是那個楊老板在背後搞的鬼？她心中不禁生出了這樣的疑惑。
    但回想起那晚楊老板那急切而又笨拙的“表現”，劉緩緩又迅速否定了這個想法。
    那種男人，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心機和手段。
    一時間，她感到有些手足無措，再加上顧攀雲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劉緩緩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心中充滿了慌亂和不安。
    看著兩人驚慌失措的樣子，顧攀雲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冷笑。
    所謂的部門經理職位隻不過是一個虛假的泡影。
    身為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他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是曆經了無數的艱辛與掙紮。
    想要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連升兩級，無異於癡人說夢。
    那些資曆深厚、能力出眾的老員工們對這個位子虎視眈眈，而下遊的趙健等關係戶也在暗中覬覦著這本不屬於他們的一線前程。
    在這群人的激烈競爭中，顧攀雲的晉升機會隻能用“渺茫”二字來形容。
    公司的高層領導們也並非看不清形勢，即使他們再欣賞顧攀雲的“懂事”與努力，也不會輕易地將他提拔到這個位置上。
    顧攀雲之所以會編織這樣一個謊言，純粹是為了欣賞眼前這兩人失魂落魄的模樣。
    至於真相是否會被揭穿，他早已不再在乎。
    趙健和劉緩緩，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他閑暇之餘找來的兩個小醜罷了，他們的表演隻會讓他感到更加愉悅。
    顧攀雲向張勝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要提前去碧水亭做些“準備”。他輕輕拍了拍布魯和大春，將它們安頓在院子裏，然後轉身離去。
    趙健目瞪口呆地看著顧攀雲彎腰撿起地上的礦泉水，隨意地擦拭了幾下後放回背包。顧攀雲與他擦肩而過，卻連一個字也沒有說。
    趙健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力，他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恍惚之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如夢初醒地喃喃自語“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得給林叔叔打個電話……”
    他顫抖著手從懷裏掏出手機，可是手指哆哆嗦嗦地點了好幾次都沒能打開通訊錄。
    看到趙健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劉緩緩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她快步走上前去，柔聲安慰道“健哥哥，你別這樣，顧攀雲隻是在虛張聲勢而已。你好好想想，就算肖經理真的要退居二線，也輪不到顧攀雲來接班啊。”
    “他除了有點能力之外，無論是資曆還是人脈，在同階層中都算不上出類拔萃。怎麽可能輪得到他呢？”
    劉緩緩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再說了，”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就算真的有這方麵的消息，顧攀雲得到消息的速度也不可能比你快啊！健哥哥，你可是有關係的人，這點自信還是要有的。”
    聽了劉緩緩的話，趙健如夢初醒，心中的慌亂漸漸平息。
    他意識到自己在這場競爭中其實並非顧攀雲的主要對手，而且他們兩人都因為年輕而在資曆上稍顯不足。
    更重要的是，趙健有著高管人脈的支持，他相信在消息靈通方麵自己絕對不會輸給顧攀雲。
    想到這裏，趙健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他感到自己被顧攀雲戲弄了一番，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
    而一旁的張勝目睹了整場鬧劇，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幾人之間關係的微妙變化。
    感覺情況不妙，他打算趁機溜走。然而，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劉緩緩卻攔住了他的去路。
    劉緩緩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聲音嗲嗲地問道“這位大哥，請問你是劉氏集團的銷售嗎？”
    張勝被她的聲音弄得有些起雞皮疙瘩，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小姐有什麽事嗎？”
    “哦，沒什麽。”劉緩緩故作輕鬆地問道，“剛才那位顧攀雲，是我們的同事，他是你的客戶嗎？”
    張勝沒有直接回答，但也沒有否認。
    劉緩緩見狀繼續試探道“那這座房子就是顧攀雲新買的房子嗎？看著挺大的，花了不少錢吧？”
    “呃，準確的來說，這座房子不屬於顧先生，他是這裏的租戶。”張勝解釋道。
    這也是劉天峰特別交代過的，他不想讓人誤會他低價出售了這座房子。
    否則他免不了要被圈子裏的大少們嘲笑。
    聽到這個消息，趙健和劉緩緩兩人頓時喜出望外。他們就知道，顧攀雲哪來的能力在柳饒小區買得起這麽一座占地超過一千平米的別墅呢？
    “看到了沒，健哥？”劉緩緩得意地說道，“我就說顧攀雲這家夥不可能在這裏買房的！他連為女孩子買一杯奶茶都舍不得，怎麽可能買得起這麽貴的房子呢？”
    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劉緩緩心中充滿了怨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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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有可能就是故意讓你發現這座房子，以此來打擊你的信心啊，健哥！”她繼續說道，“此人果然惡毒至極！”
    趙健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冷哼道“原來如此，表麵上在公司和我裝得體體麵麵，背地裏卻如此陰險狡詐。真是可笑至極！”
    然而，在得知顧攀雲並沒有超越自己之後，趙健的心情反而變得輕鬆起來。
    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優越感湧上心頭，仿佛又找回了自己的自信。
    “兩位，雖然處於職業要求，我不能透露關於顧先生合同信息內的具體情況。”張勝插入了兩人興奮的談話之中。
    可能是顧攀雲這兩日給張勝的印象不錯。
    看到兩人當著自己的麵挖苦顧攀雲，張勝的心中竟然隱隱的感覺到不舒服，鬼使神差的說出了平日裏他根本不會說出的話。
    “但是我可以告訴二位，顧先生的租金並不低。”
    聽到張勝的話，趙健二人隻是覺得他是在為自己的客戶挽尊，相視笑了起來。
    在新嶺市這樣的二三線城市，能有幾萬元一個月的租金就已經很誇張了吧！
    趙健心想，這點錢對自己而言並不算什麽大數目，隻要不是顧攀雲獨占鼇頭買下柳饒的房子，或者職位晉升超過自己，那麽一切還在可接受範圍內。
    至少此刻，他還能找到心理平衡點，繼續保持對顧攀雲的競爭優勢。
    張勝看著兩人一臉不屑的模樣，隻是笑道
    “處於合同要求，我不能直接透露顧先生的租金信息。”
    “我隻能告訴你們一個大概，看見那邊的悅居庭了嗎？”張勝揚了揚頭，指向西邊。
    “顧先生一年所付的租金大概抵得上悅居庭的一套房子了。”
    那是一片同樣處在柳饒小區內的區域，相較於趙健、劉緩緩和張勝三人所處的奢華地段，這裏顯得更為低調，是麵積稍小的小型別墅區。這片區域被命名為“悅居庭”。
    柳饒小區自建成以來，一直被譽為新嶺市的頂級府邸。
    據傳，許多新嶺市的社會名流和成功人士都在此購置了房產，甚至不乏一些知名明星。網絡上時常曝出明星們在此居住的照片，進一步炒熱了該區域的房價。
    在劉氏集團巧妙的營銷策略推動下，柳饒小區被塑造成了一個充滿奢華與尊貴的“富人區”，盡管實際上該區域的學區和地段並不占據特別優勢。
    然而，這並沒有妨礙它成為眾多追求名利和地位的暴發戶們的首選居住地，他們紛紛湧入這個名為“禦墅苑”的高端住宅區。
    商人總是追求利益最大化，劉氏集團也不例外。
    在發現“禦墅苑”仍然有巨大的利潤空間後，他們決定將周邊的土地也納入開發範圍，於是就有了這個位於柳饒小區內部的新區域——悅居庭。
    悅居庭被定位為中產階級的住宅區，其占地麵積、建築材料和造價與外界的普通住宅相差無幾。
    然而，由於它位於柳饒小區內，享受著“高階層生活”和“富人區”等名號的溢價效應，房價自然而然地被推高了兩倍以上。
    趙健正是這些心甘情願為高價買單的中產階級之一，甚至不惜威脅自己的父母。
    所以當他聽到張勝說顧攀雲一年的租金頂得上自己一套房子時，他隻覺得張勝為了給顧攀雲挽回麵子多少有點急眼了。
    要知道他這套房子一套下來要花四百來萬，他目前也隻是在自己父母的幫助下才勉強還完首付。
    “朋友，大可不必如此。”趙健笑著拍了拍張勝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兩個也隻是商業關係，沒必要做到這份上。”
    劉緩緩也附和道“就算你怎麽給他說話，他也沒錢給你買一套房產。”
    張勝看著兩人一臉不信的樣子，皺眉問道“這位女士，請問你是這柳饒小區的住戶嗎？”
    劉緩緩被問得一愣，她自然不是這個小區的住戶。
    趙健則是向前一步，站在劉緩緩旁邊，回答道“我是，怎麽了？”
    這個行為讓劉緩緩心中一喜，隻覺得自己離拿下趙健更進一步。
    “那您不知道這套房子是誰持有的嗎？”張勝問道。
    趙健哈哈笑道“劉標劉老板啊，難道這小區裏哪一套房子不是劉老板的嗎？”
    他認為張勝在故意賣關子。
    然而張勝卻搖了搖頭，說道“我建議您還是先了解了解情況，再說這些吧。”
    張勝看著眼前的趙健和劉緩緩，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這兩個人，自以為聰明過人，卻連最基本的情況都沒搞清楚。
    他搖了搖頭，轉身向碧水亭走去，準備享受自己的午餐。
    獨留趙健與劉緩緩二人風中淩亂。
    難道這房子有什麽自己不清楚的隱情？
    他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黃哥，你現在還在劉氏地產不？”
    “嗯，我就是想打聽一下柳饒那套禦墅苑的房子，就是那個設計得像外星建築的那個，對對對，主要是我一朋友有點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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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能有多貴，咱這又不是魔都灘，而且我朋友可比我壕多了。”
    聽到對方提到“貴”字，趙健臉色微微一變，心裏掠過一絲不安，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追問下去。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話語猶如晴天霹靂，趙健瞬間石化，手機從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屏幕上的“喂？喂？”顯得格外刺耳。趙健麵色煞白，如同被雷劈中一般。
    劉緩緩見狀，一把抓住趙健的胳膊，急切地問“健哥，你這是怎麽了？！”
    趙健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氣，他掙脫開劉緩緩的手，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過了許久才艱難擠出幾個字“租金……一個月五十萬……”
    劉緩緩一聽這話，猶如冷水澆頭，愣住了，難以置信地追問“你說啥？五十萬？”
    趙健抬起眼，眼神裏充滿了苦澀，隨後又低下了頭，嗓音低沉“是月租，每個月五十萬。”
    “每月五十萬！”劉緩緩瞪大眼睛，滿臉震驚，像是聽到天方夜譚般，“健哥，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吧！”
    劉緩緩的眼神裏帶著一絲期待，期盼這隻是趙健的一個玩笑。然而，回應她的隻有趙健那無比落寞的背影。
    趙健聯係的黃哥也是劉氏房產的一員，他的房子也是由黃哥介紹的，黃哥根本沒騙他的理由。
    根據他所得到的信息，至少三年合同，先要交一年租金
    也就是說，顧攀雲至少先付出了六百萬元！
    這怎麽可能？
    顧攀雲難不成是中了大獎嗎？
    但是無論趙健有多麽不甘，事實是不會改變的，那就是他又輸了。
    趙健再次敗北，輸給了一個從未正眼看過他的對手，這一回，他敗得如此徹底，卻又讓人看得痛快淋漓。
    “那那我先走了，趙經理。”
    聽到劉緩緩的聲音，趙健猛地抬起頭看向劉緩緩，試圖從她的眼神中找出一絲支持。
    然而，他看到的卻是冷漠和疏離。
    趙健瞬間明白了過來，劉緩緩在意識到顧攀雲的價值遠大於自己之後，又要跟自己拉開距離。
    這個女人一如當初在得知顧攀雲鐵了心拒絕自己後，瞬間轉頭報複顧攀雲時一樣的果斷。
    趙健一愣，看向劉緩緩，隻見她低著頭，聲音有些顫抖“緩緩，你什麽意思？”
    “趙經理，我知道你對我好，但…但是我們…我們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劉緩緩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不知道的還以為癱坐在地上的趙健欺負她了。
    趙健僵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心中如被尖刀刺穿一般疼痛。
    趙健緩緩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
    他感到自己被背叛、被拋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踐踏。
    這些負麵情緒在心中不斷膨脹，逐漸轉化為一種扭曲的憤怒和怨恨。
    他其實並不喜歡劉緩緩，在公司之所以保下劉緩緩也無非是想惡心一番顧攀雲。
    但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劉緩緩這麽些時日對他的持續追求，滿足了他極大的虛榮心，讓他也不禁有些飄飄然。
    可是到了今天，一切都要離他而去了。
    趙健冷笑一聲，他自然明白劉緩緩是什麽意思，隻是道“哦？那你覺得誰是一個世界的人呢？”
    “對不起！”
    劉緩緩說完，裝作一副強忍住淚水的模樣，轉身快速離去。
    在意識到趙健所說的話可能是真的之後，劉緩緩開始重新審視顧攀雲這個人。她發現自己之前對顧攀雲的認知太過膚淺，他遠比自己想象中要複雜得多。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盡快挽回顧攀雲的心意，爭取在事情還有轉機之前挽回局麵。
    至於得罪趙健？
    劉緩緩心中閃過一絲猶豫。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楊老板——那個一直對自己頗為關照的老板。
    或許，在必要的時候，他可以成為自己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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