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占領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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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淼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分量,是提醒,也是警告。
    “知道知道!”嚴舟不耐煩地打斷他,覺得張淼小題大做,語氣帶著點被管束的叛逆,撇撇嘴,對張淼的“婆媽”有些煩躁,迅速恢複了那副略帶散漫的姿態,但語氣還是帶著點敷衍。
    “我有分寸!不會隨意對自己人用的!”他覺得自己研究的東西雖然效果特殊,但可控性極高,隊長也太不信任他的專業素養了。
    “不是。”
    張淼卻搖了搖頭,他的視線沒有離開嚴舟,嚴舟被這目光看得一愣,下意識地收斂了嘴角那點漫不經心的弧度,等著張淼的下文。
    張淼的聲音依舊沒什麽起伏,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關切“這東西你自己要小心。”
    這話出乎嚴舟的意料——他以為張淼擔心的是他濫用藥物害人,沒想到擔心的竟是他自己?!
    嚴舟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複雜,那雙剛睜圓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是某種被戳中心事的微惱,他抿了抿嘴,聲音悶悶地反駁“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這點道理還不懂?我就那麽不值得相信?” 他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點被輕視的不滿。
    沒想到,張淼竟然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動作幹脆利落,眼神掃過嚴舟略顯單薄的身軀,仿佛在審視一件存在巨大隱患的精密儀器。
    他薄唇輕啟,吐出的話語精準地刺向嚴舟的軟肋“都能拿自己試藥的人,有什麽可信度?”
    這話像一根針,瞬間紮破了嚴舟強裝的鎮定。
    他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眼神下意識地有些飄忽,似乎想起了某些獨自在暗室裏記錄藥物反應的瘋狂夜晚。
    嚴舟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在對上張淼那雙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時,瞬間啞火。
    被戳中軟肋,隻能悻悻地扭過頭去,不再看張淼,耳朵尖卻悄悄漫上了一層被當眾揭穿的羞惱薄紅。
    隊長這人,看著悶,記性倒是好,這點破事記到現在!
    但那股被關心的熨帖感,卻悄悄壓過了被揭短的羞惱。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藥囊,檢查了一下密封口是否嚴實。
    謝青梧“咳咳咳,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想法?”
    他斜倚在石柱旁,雙臂抱胸,青灰色的袍角被風卷得獵獵作響,也不遮掩,影子顯出的尾巴尖卻在陰影裏煩躁地甩動。
    聽了會兒幾人交談,終是忍不住咳了咳,打斷交談,眉頭緊蹙,語氣裏帶著一絲不耐,覺得人類的繁文縟節和瞻前顧後極其麻煩。
    鹿聞笙看著謝青梧,沒想到對方也來了,眼底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訝異。
    不過也不多打量,目光隻短暫停留一瞬便移開,怕將對方惹急——畢竟這隻幻魔略有些變扭,心思難測,此刻還是專注於眼前危局為要。
    他的目光隨即銳利地掃過那些癱軟在地的權貴身上。
    那些方才還頤指氣使的身影,此刻如同被踩碎的泥偶,有的官帽歪在額角,有的肥肉隨著哭嚎顫抖,膝蓋砸在泥濘裏濺起汙水。
    灰燼與血腥氣彌漫的空氣中,他們的恐懼幾乎凝成實質。
    他們都是知道內情的,見大勢已去,臉上血色盡褪,紛紛跪倒在地,涕淚橫流地磕頭求饒,痛哭流涕。
    “我們也是被魏良蒙蔽了!”
    “是啊,我們隻是想活!”
    “我不想死!”
    他們的罪頑固,他們的悔怯懦,他們為坦白,要求巨大的酬勞,高興地走上泥濘的大道,以為不值錢的淚能洗掉汙濁。
    他們不是真心如此,隻是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了。
    那眼神深處,隻有對死亡的極致恐懼,並無半分對所作所為的痛徹悔悟。
    鹿聞笙垂落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手指輕輕拂過腰間溫潤的玉佩,聲音淡淡“明知故犯,與那些該死的幕後者有什麽區別?你們覺得呢?”
    他沒說“該殺”,可殺意已經從每個字的褶皺裏滲出來。
    他的視線如同實質的寒冰,掃過每一張驚恐扭曲的臉。
    吳飛蓬立刻上前一步,拱手應和,臉上是肅殺的認同“師弟也如此覺得——既然享受了其中的好處,那又如何能因為三言兩語而脫身呢?”
    幾個有眼力的修士早已按捺不住,得了指令,立刻如鷹隼般撲出,動作迅捷,用特製的繩索將這些哭嚎掙紮的權貴都牢牢捆了起來,手法熟練,任憑他們如何哀告也掙脫不得。
    鹿聞笙的目光轉向一旁麵色蒼白、驚魂未定但並未同流合汙的掌院學士等人,語氣轉為沉穩的托付“幾位大人,你們能否組織人手,讓大家先逃回城裏?”
    他指向遠處開始騷動、恐慌蔓延的民眾“越快越好。”
    季晏禮強上前一步,沉聲問道“我們可要幫忙?”他身後幾個修士也紛紛點頭,眼神堅定。
    “嗯,要拖延時間,”鹿聞笙的目光凝重地投向遠方那條變得越發躁動、黑浪翻湧的象生河——濁浪已經漫過第三級台階,腥鹹的水汽撲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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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象生河要上岸了,其他民眾不能先被洪水吞了——”
    他頓了頓,目光如電,倏地轉向一旁的蕭硯,帶著審視與深究,“蕭硯,你那番話可是真心?”這突兀的一問,讓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集中到了蕭硯身上。
    蕭硯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一愣,下意識挺直了脊梁,卻被那目光裏的重量壓得發僵——迎著鹿聞笙的目光,隻覺得那目光銳利如刀,帶著洞穿人心的力量。
    頗有幾分讀書時被先生考校時的那股令人心悸的氣勢,他明明背得滾瓜爛熟,卻仍止不住發慌。
    “若不是真心,也不會跟魏良鬧掰了。”
    他梗著脖子,語氣帶著被質疑的倔強,聲音卻有些發緊。
    “即便是魂飛魄散?”鹿聞笙向前逼近半步,聲音壓得更低,字字如錘敲在蕭硯心上,“這可是要你親自去死。”
    “我既是站這裏了,便是這個意思!”
    蕭硯被他步步緊逼的質疑激得有些氣惱,臉頰微微漲紅,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鹿聞笙,你莫要一而再再而三質疑我!”那語氣裏,除了被誤解的憤怒,還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仿佛在控訴對方的不信任。
    被反駁的鹿聞笙卻不覺得被冒犯。
    他凝視著蕭硯因激動而微微發紅的眼睛,片刻後,緊抿的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
    “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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