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聞笙的目光隨即轉向了一旁如同孤峰般靜立的季晏禮。
    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溫和而親近，仿佛在與老友敘舊：“季師兄，說起來，我們也好久沒一起探討過劍法心得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藏書閣內隱約可見的典籍輪廓，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誘惑，“這魔修功法之中，想必也藏著不少詭譎奇絕的劍術路數，或陰狠刁鑽，或奇詭莫測，與我們所習正道劍法截然不同。
    這等‘異道’之劍，難道季師兄……就不想見識見識，鑽研一番？或許能觸類旁通，於劍道之上另辟蹊徑？”
    季晏禮原本如古井般沉靜的眼眸，在聽到“劍術”、“異道”、“鑽研”幾個詞時，驟然一亮。
    嘴角上升兩個像素點：“好。”
    宋聞：“……師兄！”他看著自家大師兄那副明顯被“劍道新大陸”釣住、準備“屁顛屁顛”投身書海的架勢，心都涼了半截，感覺最後一道防線也要失守。
    這個更是被精準拿捏了命門啊！鹿聞笙還是太懂了！
    至於淩霄宗的弟子們？鹿聞笙甚至都不用開口動員。
    參與改良功法可獲得豐厚靈石報酬，淩霄宗弟子早就先人一步。
    性子活絡的幾乎是扯著嗓子喊道：“魁首！這等利人利己、功德無量的好事，怎麽能少了我們淩霄宗弟子？我們最擅長改善功法了！”喊得那叫一個大義凜然。
    什麽“我淩霄宗就是為魔功改善而生”的話都出來了，生怕晚一步就搶不到“肥差”了——他奶奶的，靈石誰都不要跟他們搶！
    其他宗門的弟子見狀，哪還按捺得住？眼看著“積分債務”的威脅懸在頭頂對部分人），又有實實在在的靈石誘惑擺在眼前，更重要的是，連秦霄、季晏禮這等人物都參與了，自己若再推脫，豈不是顯得不識抬舉、毫無擔當？
    於是乎，眾人紛紛拍著胸脯，聲音一個比一個洪亮：
    “魁首放心！義不容辭！”
    “就是！為同道鋪路，分內之事！”
    “算我一個！我宗功法閣的典籍我熟，說不定能借鑒一二！”
    瞬間，原地隻剩下宋聞一人孤零零地杵著，連章知許都沒接嘴，默默移開他身邊兩步，倒使得他顯得格外“不合群”，孤立無援。
    宋聞梗著脖子，臉憋得通紅，仿佛要用全身力氣表達最後的倔強：“我！我既不想跟你切磋，也不想跟你討論什麽劍法！更！不！缺！靈！石！”
    可惡！鹿聞笙真是好手段！軟硬兼施，威逼利誘，還搞分化瓦解！不過他不吃這一套！他可不是那些牆頭草！
    鹿聞笙看著宋聞這副“寧死不屈”的小模樣，臉上的笑容反而更深了，甚至帶上了一絲“關愛小朋友”的慈祥在宋聞看來極其可惡）。
    對付這種“刺頭”，他連利誘都省了，直接選擇告“家長”。
    他微微側頭，看向已經站在藏書閣門口、眼神略帶詢問的季晏禮，用一種仿佛隻是“善意提醒”的平淡語氣問道：“季師兄，我記得……陶師叔送宋師兄出來曆練的時候，是不是特意交代過什麽來著？”
    宋聞：哼╯╰，什麽功法，狗都不看......
    季晏禮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鎖定在宋聞身上。
    他那清冷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清晰地吐出幾個字：“務必言聽計從，不可乖張。”
    “！！！”宋聞如遭雷擊，渾身一僵，最後一絲僥幸被無情掐滅。
    他仿佛看到了自家師尊陶隱那笑眯眯卻讓人脊背發涼的臉。
    宋聞氣急敗壞、無能狂怒，淚眼汪汪，怒而“從心”：“我也沒有說很不想看功法啊，還有，你們這些故作矜持的真的很裝！”就等著鹿師弟請一下是吧？！
    看，看的就是功法！行了吧？！他是狗狗，汪汪汪！??o·(? ??????????? )?o·?
    鹿聞笙笑眯眯的：咱就是說，宋師兄是誰研究的呢？這小東西的反應還挺好玩——全然沒有欺負“小孩”的愧疚感。
    一旁的顏清姝，全程目睹了鹿聞笙如何三言兩語、或誘或激或搬出“家長”，將這群桀驁不馴、心思各異的天驕們統統“收拾”得服服帖帖，心甘情願或被迫心甘情願）。
    她腦海中瞬間具象化出一個畫麵：鹿聞笙頭頂悄然冒出兩隻小巧卻邪惡的惡魔角，屁股後麵甩著一條心形的惡魔尾巴尖，臉上掛著極其“核善”的微笑，然後發出標準的反派笑聲：“桀桀桀”
    顏清姝：“......”鹿魔頭果然名副其實。
    至於戒律堂的弟子們……根本無需鹿聞笙多費半句口舌。
    威逼什麽利誘啊，都是純牛馬，沒有添加劑的那種——
    話說因為實力原因，沒能參與玄陰宗陣法之事的宋聞幾人，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奮發圖強，幾乎把“知恥而後勇”幾個字刻在了腦門上。
    宋聞自不必說，那股憋屈勁兒全化作了修煉的動力，每日除了必要的休息和打探鹿聞笙又在外麵搞了什麽大新聞——主要是為了確認自己錯過了多少熱鬧，其餘時間幾乎都泡在靜室或演武場。
    他本就天賦不差，隻是往日裏被陶隱拘著讀書，又天性跳脫愛熱鬧，如今受了刺激，又被師尊拘束，也沒小夥伴陪著折騰，靜下心來，進境竟比以往快了不少。
    顧瑾之的變化則更令人側目。
    這位著名的“包打聽”、“八卦小王子”，竟然罕見地減少了串門和玉鏡刷屏的頻率，連他父親顧清和都驚著了，嚇得多吃兩碗飯，還以為兒子被奪舍了。
    至於寧蓉蓉等一眾靠著玉鏡話本風生水起的“大作家”們，更是紛紛忍痛擱置了筆下纏綿悱惻、跌宕起伏的故事線，將“斷更通知”掛在了玉鏡首頁，引得無數追更讀者哀嚎遍野。
    她們也一頭紮進了修煉之中。
    畢竟，玄陰宗之行沒能參與，讓他們深刻認識到，沒有足夠的實力，連吃瓜看戲都可能趕不上熱乎的，更別提參與其中了。
    一時間，玉鏡上連載區冷清了不少，顏清姝這位腦洞大開的鼻祖扛把子不在就算了，連這些中流砥柱也銷聲匿跡，玉鏡文娛版塊瞬間顯得蕭條許多，話本界直接迎來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