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謠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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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鹿聞笙一同返回問仙宗的顏清姝和柳霽謙,自然也瞧見了如今脫胎換骨的金見閑,兩人眼中都流露出顯而易見的讚賞與感慨。
    顏清姝抱著手臂,嘴角噙著一絲欣慰的笑意,輕聲歎道:“真好。”大家似乎都在朝著更好的方向前進,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軌跡和光芒。
    她目光掃過沉穩的金見閑,再看向身旁的鹿聞笙,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與鹿聞笙一路同行,見證並參與這些改變,所有的奔波與籌謀,在見到故人煥然一新的麵貌時,都變得無比值得。
    大家不必再重蹈覆轍的悲劇,都能擁有並奔赴屬於自己的、充滿希望的人生了。
    而金見閑,他身上最本質的誠懇特質未曾改變,甚至因為內心的強大而顯得更加純粹。
    隻是偶爾,那份誠懇會帶著點不拐彎的耿直,讓人猝不及防。
    他看著鹿聞笙,眼神清澈而專注,語氣是毫無雜質的真誠:“鹿師弟,我心悅你,這份心意是不會變的。” 他說得坦然,仿佛在陳述一個與日月同輝的真理——畢竟,像鹿師弟這樣光風霽月、強大又溫柔的人,誰會不心生喜歡與敬慕呢?
    這話一出,鹿聞笙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嚇了一跳,久遠記憶裏那份尷尬無比的表白場景瞬間複活,開始攻擊他的神經,嚇得他心髒都漏跳了一拍,差點當場表演一個戰術性後仰。
    好在,金見閑接下來的話及時而清晰,瞬間撫平了他的慌亂。
    “但是,”金見閑微微歪頭,似乎仔細斟酌了一下用詞,試圖更精準地表達自己的情感,“這份‘心悅’,並非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情。”
    他眼神坦蕩,帶著一種剖析後的明朗,“我仔細想過了,當初的混淆,或許是因為鹿師弟你在我最彷徨無措時,給予了至關重要的認可和指引,那種被照亮、被拯救的感激之情太過強烈,以至於一時未能分清。”
    他頓了頓,繼續認真地說道:“其中當然有傾慕,是對你人品、修為、為人的崇拜和向往,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像你這樣強大而可靠的人。
    但也僅止於此了。
    它更像是一種對燈塔的追隨,對榜樣的敬仰,而非想要獨占的情愛——我現在能很清楚地分辨了。” 他的語氣平和而肯定,顯然已經徹底理清了自己的心緒。
    一旁的顏清姝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這一幕,目光尤其敏銳地瞥向了柳霽謙。
    對方臉上依舊掛著那完美無缺的溫和微笑,周身氣息也沒有絲毫波動,仿佛毫不在意。
    但顏清姝憑借著她閱覽無數話本鍛煉出的“雷達”,總覺得若是金見閑後麵那關鍵的澄清再說得慢上幾秒,某位看似雲淡風輕的家夥恐怕就要溫和有禮地開口,用一種無形的方式宣示主權了——比如自然而然地站得更近一些,或者遞上一杯水,用細節劃開界限。
    柳霽謙似乎察覺到顏清姝探究的目光,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側過頭來看向她,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聲音溫和如水:“怎麽了?”
    他那副光風霽月的模樣,全然不知自己在顏清姝的腦內劇場裏,已經被貼上了“占有欲極強的領地守護獸”標簽。
    若是知道顏清姝將他想象成那般,定會有些無奈地請對方少看些過於戲劇化的修羅場話本。
    實際上,對於金見閑對鹿聞笙毫不掩飾的欣賞與喜歡,柳霽謙內心並無半分芥蒂,反而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鹿聞笙本就是九天之上的皎月,清輝所至,自然引人向往。
    更何況,金見閑的目光是如此幹淨純粹,隻有純粹的感激、崇拜與同道之間的欣賞。
    鹿聞笙值得世間一切美好的注視與傾慕,柳霽謙不會因此感到嫉妒,隻會為愛人如此耀眼而心生驕傲與自豪。
    在他看來,隻有對自身毫無信心、對愛人的心意充滿不確定的人,才會因旁人正當的追求或欣賞而感到不安與威脅——恰好,對於柳霽謙而言,“天才”不過是遇見他的最低門檻。
    他骨子裏的驕傲與對鹿聞笙心意的絕對信任,讓他擁有著磐石般的篤定與從容。
    他根本不信,這世上還有誰的容顏能比他更好看。重點其實不是這個)
    話說柳霽謙平安歸來,本應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喜事,然而玉鏡之上的氛圍卻並非全然是歡迎與欣慰,反而湧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微妙而陰暗的潛流。
    此前他被魔族擄走之事並非秘辛,早就在一定範圍內傳開。
    如今人回來了,某些陰暗角落裏的竊竊私語和非議揣測便如同嗅到腥味的鬣狗,紛紛在玉鏡的匿名區域或某些私密頻道裏冒了出來,愈演愈烈。
    總有些心思齷齪之人,以其最卑劣的想象力去揣度他人。
    他們罔顧事實,惡意散布著不堪入耳的謠言,核心無非圍繞著柳霽謙那驚為天人的容貌大做文章,信誓旦旦地臆測:“以他那般姿容,落入窮凶極惡的魔族手中這麽久,豈能完好無損?怕是早就被玷汙幹淨了,不知經曆了多少不堪回首的折辱……” 言辭之間,極盡猥瑣與貶低之能事,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在這種情境下回看,這溝通萬裏的法器被命名為“玉鏡”,倒也生出幾分令人齒冷的微妙諷刺意味。
    鏡子本應映照真實,澄澈明淨,但人心中的偏見、嫉妒與惡意,卻能將一麵寶鏡扭曲成照妖鏡,映出的盡是自身內心的醃臢與醜態。
    玉鏡如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能傳訊息,亦能滋生流毒。
    更有些心思詭異之人,打著“關心”、“同情”的旗號,在各種場合尤其是玉鏡上)喧嘩著要前去“探望”、“安撫”柳霽謙。
    表麵看似善意,實則言語神態間,已先入為主地將柳霽謙釘死在了“受害者”、“被玷汙者”的恥辱柱上,仿佛他已非完璧,周身都籠罩著一種需要他們這些“善心人”去憐憫、去“接納”的不潔氣息。
    這其中,甚至混雜了一些更加不堪的妄想——他們潛意識裏或許正期待著柳霽謙因此事而跌落神壇,沾染汙穢,從此不再是那個高不可攀、清冷無瑕的雲端仙人。
    如此,他們仿佛就有了可乘之機,開始在腦海中編織荒謬的白日夢:幻想自己成為那個“不嫌棄”他過往、“包容”他“殘缺”的“救世主”,從而能夠接近、甚至擁有這位曾經遙不可及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