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結契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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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白文澈也搖著他那柄標誌性的玉骨扇,優哉遊哉地晃了進來,眼角眉梢都帶著慣有的輕佻笑意,語氣卻滿是揶揄:“可不是嘛,師姐,這等良緣美眷,看得師弟我都羨慕不已了,咱們宗門可是好久沒辦過這樣的大喜事了,定要辦得風風光光,讓整個修真界都瞧瞧咱們問仙宗的底蘊和氣派!”
    就連一向能躺著絕不坐著、鹹魚度日的大長老顧與蘭,也不知何時倚在了門框邊,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附和道:“嗯……好事,年輕人嘛,兩情相悅最是難得——宗門是得表示表示,熱鬧點好,熱鬧點好……” 說完似乎又覺得站累了,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
    最後是性情溫和的木槿四師妹,她端著一盞清茶走來,聲音柔緩,卻同樣透著支持:“師姐,聞笙那孩子性子穩重心意定,他既做了選擇,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們做長輩的,看著他們好,便是最大的寬慰了——這結契大典,確實該鄭重些。”
    君凝聽著轉折,拿起木槿清茶的手又默默放下:哼,一個兩個的嘴臉!
    他們圍著她,話語雖不同,但核心意思皆是一致的——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而且是他們下麵小輩裏第一樁明麵上的大喜事,必須要重視,要風光大辦雲雲。
    君凝聽著耳邊七嘴八舌的議論,隻覺得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他們覺得熱鬧非凡、與有榮焉,她隻覺得吵鬧無比、心塞至極。
    陶隱大師兄渾然不覺自家師妹內心的抗拒和不情願,還樂嗬嗬地繼續添磚加瓦:“哦對了,師妹,方才陸續收到不少其他宗門勢力的傳訊,淩霄宗、縹緲穀、軒逸閣……甚至連炎昭明他們那邊的勢力都知道了,紛紛打招呼說屆時要來觀禮賀喜呢!”
    他捋著胡須,笑得見牙不見眼,“哦,還有妖界那邊,烏郅妖尊也特意傳訊,表示屆時定會親自前來參加結契大典——瞧瞧,這可是眾望所歸啊!咱們問仙宗何時有這般熱鬧過?”
    君凝聽得眼皮直跳,內心幾乎在咆哮:讓他們來了嗎他們就都要來?!問過她這個做師尊的意見了嗎?!
    得,這下可好,徹底成了眾望所歸、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幾乎半個修真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表示要來了,她還能說什麽?她還能攔著不成?
    君凝隻能黑著臉,徹底認栽——心中卻仍在不甘地大罵豈可修的柳霽謙!
    定是被人算計好的!而完全不知道這局麵其實是自家那顆水靈靈的小白菜鹿聞笙親自點頭促成、甚至可能樂見其成的。
    於是,到了最後定結契吉日的時候,君凝全程挎著一張臉,周身散發的低氣壓幾乎能讓周遭的空氣凍結,與室內其他幾位興致勃勃商討細節的師兄弟妹)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參加的不是喜事籌備會,而是什麽嚴肅的審判大會。
    修真界結契的意義遠比凡俗界的成親典禮要深遠和沉重得多。
    這並非僅僅是一場昭告天下的儀式,更是一次受天地法則見證、與道途緊密相連的莊嚴誓約。
    一旦結成道侶契約,雙方的氣運、道途乃至部分命理都會產生玄妙的交織與共鳴,形成一種近乎法則層麵的羈絆。
    這種契約受到天地法則的直接約束,任何一方若心懷背棄、做出嚴重損害道侶關係與誓約核心之事,必將引動法則反噬,輕則道心蒙塵、修為停滯甚至倒退,重則心魔叢生、天劫加劇,乃至身死道消亦非罕見。
    因此,修真界中,許多情投意合的修士或許會舉辦盛大的典禮,如同凡人般宴請賓客,宣告關係,但卻未必會選擇進行最終這一步的“結契”。
    唯有對彼此有著絕對信任、決心將未來道途徹底捆綁、生死與共的伴侶,才會毅然締結這道受天地見證的契約。
    也正因如此,問仙宗上下對鹿聞笙與柳霽謙即將結契一事,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重視。
    這不僅因為二人身份特殊,分別是宗門魁首與太上長老嫡孫,更因為這是年輕一代中第一對敢於邁出這一步、以天地為證締結永契的道侶。
    在所有人看來,以這兩人的人品、心性與彼此間的情誼,根本不存在任何毀契的可能——若連他們都會背棄契約,那這修真界恐怕也找不出能信守諾言之人了。
    這契約對他們而言,非但不是束縛,反而是強強聯合、互為助力的最強保障,必將使他們的道途更加順暢,未來不可限量。
    對於這般重要的典禮,向各大勢力發放請帖自是必不可少的環節,宗門會以問仙宗的名義正式發出。
    然而,鹿聞笙覺得這還不夠。
    他親自研磨鋪紙,為那些一路同行、並肩作戰的夥伴們——無論是來自淩霄宗、縹緲穀,還是其他交好勢力的炎昭明、江浸月等人——一一手寫了一份獨屬於他們的、更具私誼的請帖。
    每一份請帖上的字跡都力透紙背,端正清峻,雖稱不上書法大家,卻也自有一番風骨——這還得感謝當初小學開始學書法,沒讓他的毛筆字醜的慘絕人寰,變得“鬼畫符”般難以入目。
    這些請帖的落款處,則是由柳霽謙執筆,寫下兩人的名字,共同邀約。
    這工程量雖大,但鹿聞笙做得極為認真,他認為這份心意至關重要。
    他甚至沒有忘記那些身處凡人界、為共同理想奮鬥的“誌同會”朋友們。
    他通過特殊渠道,將數份鐫刻了微型傳送陣法的玉質請帖連同說明信寫在特殊的羊皮紙上)一並傳送了過去——雖知他們公務繁忙,未必能脫身前來,但這份心意必須傳達。
    盡管深知凡人界事務繁忙,且跨界而來是有些不便,鹿聞笙並不確定他們能否前來,但他覺得,這份喜悅必須傳達,這是對那份跨越界域的情誼最起碼的尊重。
    便是來不了,鹿聞笙也打算為他們留出位置來,那般也算參與了。
    不過他可能低估了自己對誌同會眾人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