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跌撞撞地走進村莊，隻見一路上都是熟悉的麵孔，是他的親人。
    隻是他們眼神空洞，身體冰冷，顯然已無生命跡象。每走一步，聞光的心就沉重一分，他的聲音開始顫抖“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突然，幻境中的場景一變，他看到了一群黑影，正手持利劍，冷漠地斬下一個又一個頭顱。聞光跪在地上，淚水與汗水混合著泥土沾染在他臉上，他嘶聲力竭地呼喊“不要……住手……住手！”
    但幻境中的黑影根本聽不見他的呼喊，繼續其殘忍的行為。
    現實中的聞光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靈煎熬，他的內心充滿痛苦和絕望，這種痛苦遠比肉體上的折磨來得更加劇烈。
    江小念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這是九尾狐獨有的傳承，名喚絕痛之域。不同於一般幻境，絕痛之域不但可以將人帶回過去，根據記憶創造一個真實的幻境，並將人的七情六欲無限放大。
    也就是說，聞光現在經曆的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發生的，那些折磨都是真真切切的。
    “冥炎前輩，就到此為止吧！”
    冥炎點點頭，幻境消失。
    聞光蜷縮著身體，滿眼淚橫，表情痛苦又絕望，久久無法回神。
    “感受到那種絕望了嗎？你可知道當初我所經曆的比你還要痛苦百倍。”江小念的聲音冷如冰霜，每一個字都像是針一樣刺入聞光的心中。
    聞光無力地坐在地上，眼中不再如先前的平靜，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責和無盡的悲傷。
    “求求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親眼看著親人離世，家園被毀，那種感覺實在太過痛苦，痛苦到他再也無法承受。
    他原本隻是一個無名村落的無名小子，後家園被毀，他有幸存活下來，被經過的修士帶回，才有了修煉的機會。
    他和那些下界之人一樣，有自己的親人，有自己的家園，有相同的經曆。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和其他修士一樣，視生命如螻蟻？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他已經記不清了！
    “不，我不會殺你，你還是在這裏慢慢懺悔吧！”
    江小念轉身離開，留下聞光在幻境中不斷輪回他過去的經曆，這將是他永遠的牢籠，也是他無法逃脫的懲罰。
    看著江小念要離開，聞光眼裏閃過一陣慌亂。
    不要，他不要再經曆剛才的痛苦，那樣會讓他生不如死。
    “傅……江，江盟主，別走！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隻求你，殺了我！”
    江小念腳步一頓。
    “哦，什麽秘密？”江小念轉過身，眼神中透著一絲玩味。
    聞光呼吸急促，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一旦幻境再次啟動，他將重新經曆那無盡的痛苦和悔恨。
    “是關於氣運的事。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些被奪的氣運最後都落到了誰身上？”
    江小念疑惑的說道“哦，難道不是你們的好師尊，幽極仙帝？”
    聞光搖搖頭。
    “不是，幽極仙帝不過是棋局中的一顆棋子，真正的操控者，來自神界。”
    江小念眉頭緊鎖，故作詫異地說道“你是指寧乘？”
    “你知道？”聞光咳嗽了一聲，眼裏全是不可置信。隨後他又苦笑著說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江小念似笑非笑地看著聞光，漫不經心反問“這很難猜嗎？若最終那些氣運歸於幽極，他早就成神了。況且發生這麽大的事，神界不可能一無所知······”
    江小念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聞光已經猜到她想說什麽。
    是啊，發生這麽大的事，神界不可能一無所知。但是神界遲遲沒有行動，那隻有一個可能，其中神界的手筆，否則就憑一個仙帝，還無法一手遮天。
    聞光點了點頭，隨後又搖搖頭。
    “你隻說對了一半，寧乘並非真正的主謀。雖然我不知道真正的主謀是誰，但是我知道那人的身份實力遠在寧乘之上。而且，不止青雲大陸，寰宇中，不少低等星係大陸都和青雲大陸一樣有著一樣的經曆。”
    聽到這個消息，江小念瞳孔猛然放大，周身氣勢猛然上升，壓得聞光喘不過氣來。
    她緊握雙拳，咬牙切齒道“畜生！”
    簡直就是畜生！
    難道神就可以高高在上？
    難道神就可以視人命如草芥？
    冥炎安撫地說道“丫頭，冷靜點，那些人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江小念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息心中怒火。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聞光道“我也是無意聽到仙帝與寧乘之間的對話，寧乘多次提到‘大人’，而且提及那位‘大人’時，語氣十分恭敬。”
    江小念閉上眼睛，當她再次睜開時，眼中已經恢複了平靜。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聞光苦笑一聲。“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放過我，隻是所知有限，但是我猜測，這個‘大人’掠奪氣運，應該與自身修行有關。你可以順著這個方向查，說不定能查到些什麽？”
    “多謝！”江小念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聞光，雖然你了一些線索，但不能改變你曾經犯下的錯，洗清你手上的血。”江小念的聲音平靜而堅決。
    聞光苦笑著點了點頭，微微鬆了一口氣。
    終於要解脫了嗎？
    “動手吧！”聞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釋然。
    江小念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向外走去。
    “冥炎前輩，送他上路吧！”
    回到房間，江小念一直在思考聞光的話。
    氣運，修行？
    難道這兩者間真有什麽聯係？
    身為修士，氣運越好，修行路就會越順利，反之則會越坎坷，所以才會有邪修尋求捷徑，掠奪他人氣運，用於修煉。
    難道神界也有邪修？
    按照聞光所說，不隻玄靈大陸，還有不少低等大陸遭受同樣的命運。若這些都是一人所為，那麽那人的氣運得有多盛，修為得有多深？
    隻是可惜她現在對神界一無所知，就算她隱隱有些猜測，也無從佐證。一時間，江小念心裏感到莫名煩躁不安。
    “盟主，我們回來啦！”門外傳來任莎和朱小小的聲音。
    江小念收斂思緒，說道“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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