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萬？”聽到這話，費天眼眸亮了一下。
    這個價格雖然不算低，但和三百萬比起來，還是便宜一些的。
    孫老要不是話說出了口，到時候那個人來了，他隻能把書櫃賣出去的話，他是不會願意二百八十萬賣給三人的。
    畢竟這種東西，以後的價值不會低。尤其是某些時候，錢不好辦事，但是古玩卻很好辦。
    所以不愁沒有人要。
    留在家裏不說絕對不會虧，至少是個寶貝。
    “你們三看看唄，二百六七十萬也成的。”孫老再次說道。
    這一下費天是真的動心了，看向王東和唐小虎兩人說道：“唐少，王先生，你們喜歡不？”
    “嗬嗬，費老板你喜歡就直說嘛，我對家具興趣不大的。我家老爺子的收藏品也不少，不著急這件書櫃的。”唐小虎輕笑道。
    王東微微搖頭說道：“我來掌眼的，你才是老板。你看上了就買下吧，我覺得挺值錢的。而且這件東西到了費老板你手裏，也不算是明珠暗投吧。”
    “那我可不客氣了。”費天高興的說道，朝著兩人抱拳拱了拱手，“算我欠你們一個人情。”
    “孫老，就二百七十萬吧，我買下來了。”
    “好好好，東西到了你手上，總比給當年老家具供銷社的那個負責人強。那王八蛋為了促銷，不知道拆了多少老家具，那可都是珍品瑰寶呀！”孫老高興地說道。
    東西到了費天的手上，怎麽也不會比賣給那個家夥差。
    畢竟他也七老八十了，錢財不過是身外物。這次要不是費天軟磨硬泡了好久，孫老實在是被他打動了，這幅畫他也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錢的事情晚點再給，你們先看看這幅畫吧。”孫老將錦盒打開，然後將畫在桌麵上緩緩展開。
    老人家雖然手掌幹枯如柴，但是手上還有勁，還很穩。
    王東注意到他手上的老繭，笑著問道：“孫老先生從事雕刻工作？”
    “要不說王先生你眼力比一般鑒寶專家的還要好啊。我從事了一輩子的雕刻工作了。”孫老笑道，繼續緩緩展開畫卷。
    王東笑道：“難怪了，原來是老雕刻人。”
    “王先生，你可能有所不知道，孫老有個藝名，叫做孫小刀。是咱們南天城十大雕刻名家之一。沒有什麽雕刻，是他老人家手中一把小刀幹不了的。”費天笑著介紹道。
    王東眼眸微微一閃，“原來雕刻名家就在我眼前，孫老，剛才失敬了。”
    “哪裏哪裏，都退休好多年了，現在早不雕刻了。”孫一刀笑著搖頭說道，隻是提及雕刻這件事情，他臉上還是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抹驕傲。
    作為名家，他確實有這份驕傲的底氣和資本。
    王東問道：“鬥膽問一句，老先生為什麽不繼續從事雕刻工作？”
    “人老了，就想著好好歇著，而且一直站著茅坑幹什麽呢？老東西不退下來，叫人家年輕人還怎麽上來呢？”孫一刀笑嗬嗬的說道。
    王東讚歎道：“老先生高風亮節啊！”
    確實，南天城十大名家就十個名額，老人家不退，你讓後來的人怎麽上去？
    別的東西還好，比如銷售行業，你拿金額來排名就成了。誰金額高，誰就上前十嘛。
    但雕刻不一樣呀，技法純熟到了一個程度之後，相差就隻在微毫之間。而且對於雕刻品的評價，那也是會存在主觀因素的。
    同樣品質的東西，你是名家和你不是名家，那評價起來是不一樣的。
    十大雕刻名家的作品，隨便一件都是十萬起步，別的雕刻師一件能破萬，就算是牛逼的了。
    可是你讓老人家退下來？
    有幾個願意嘛。
    不說別的，單單就是這一點，孫一刀就不愧名家之名。也難怪他一退下來之後，雕刻品的價格不降反升，現在任何一件他的雕刻品，起步價都是四十萬。
    收藏者這麽看好他，一個敬佩他的為人，二個是認定他會在雕刻曆史上留名。有些是當做傳家寶拍下來的，價格自然是其他名家比不上的。
    隨著孫一刀徐徐展開畫卷，大家看清楚了，這是一幅山水畫。山上鬱鬱蔥蔥都是樹木。可偏偏看似緊密的樹木，在某些地方有疏可跑馬。這是典型的華夏古代山水畫的做派。
    疏可跑馬是關鍵！
    隻要古代山水畫裏的樹木，不能做到該密的地方密不透風，該疏的地方疏可跑馬，那不要多看了，直接斷定是贗品無疑。
    因為這是華夏古代山水畫的傳承技法，關係到數千年的專業藝術審美，不是你想怎麽畫就可以怎麽亂畫的。
    要不然，給你一個欺師滅祖，離經叛道的名頭，你還怎麽活？
    同樣的，古代的瓷器落款也是如此，規矩中有幾分輕快，輕快中不能失了規矩，這都是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審美。
    所以一旦看瓷器落款，太規矩死板的，輕佻輕浮的，一概是贗品！
    嘎嘎新的不要多想了。
    “王先生，這幅畫你看怎麽樣？”費天看著眼前這幅畫，心裏頭是喜歡的，但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東西，所以隻好求助於王東。
    要是之前王東不說書櫃的事情，那他還不會開這個口，但見識了王東的本事之後，他對王東的態度已經產生了很微妙的改變。
    王東說道：“畫是老的，但裝裱是新的。”
    “好眼力，真是好眼力！”孫一刀拍手鼓掌說道：“王先生，您這樣鑒定字畫的本事，可別告訴我，也是自學成材的吧？”
    “算是吧。”王東微笑道。
    孫一刀不敢置信，“真的假的？”
    “真的。”
    “牛啊。”孫一刀豎起了大拇指，然後說道：“這幅畫是明末清初八大山人的山水傑作，自題《山林野趣》。至於這個裝裱，和王先生說的一樣，是建國後有人新裱的。”
    “幾十年過去了，這個新裝裱的痕跡已經幾乎瞧不出來了，看起來就像是老的一樣。”
    “但是不管是新裝還是舊裝，畫總歸是老的真的，所以價格上不會便宜。小費，你要的話，還是那天的那個家夥，八百萬一分錢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