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沈大人。”蕭天洛看到沈渡的這個微表情時就知道他悟到了：“沈大人是唯一一位猜出真正凶手的人，在下佩服，佩服。”
    安王世子也欣然道：“大人英武啊，今日就來履行承諾，這是一百兩銀票，請大人笑納。”
    沈渡倒不會將送上門來的獎勵拒之門外，痛快地收下後，說道：“世子是三奇先生？”
    “正是，”安王世子知道蕭天洛不準備瞞沈渡，痛快地答應了：“在下就是三奇先生，不過這兩次的話本子都是蕭公子指導，他才是真正的幕後好手。”
    “怪不得，三奇先生的風格突然大變，寫法也變得更細膩，不會無緣無故地有如此變化。”
    “這次更是玩起了心眼，故意放出三位明顯的嫌疑人，讓所有人的注意力在這三人身上，卻忽略了其它線索，真正的凶手就在明麵上，就是率先發現屍體的管家。”
    “文字遊戲而已，還望大人莫要計較，也請大人保密，不然咱們的下冊話本子沒法賣了。”
    書局雖然對外公開征集凶手，但會等到下冊話本子發布後才正式宣布，到時候也才會履行承諾給予賞銀，他們對沈渡是特殊對待，蕭天洛就是想拉攏這位孤臣。
    百兩銀票是靠自己的本事拿到的，沈渡收得大大方方，這也讓蕭天洛十分痛快。
    他還真喜歡沈渡這種性子。
    “自然，得了好處豈能砸了鍋，本官隻是好奇，安王世子寫話本子這件事安王知曉嗎？”
    安王世子摸摸頭，幹笑道：“其實我寫了好幾年了，父王一直不知此事，在他眼中，我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渾小子，現在我們父子各有所長，就各顧各的吧。”
    安王家的兒女都反安王，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一雙兒女為了母妃和父王作對。
    就算安王現在反應過來想要彌補，看來也是晚了。
    沈渡大大方方，蕭天洛也是大大方方，“最近大人事忙，如今好不容易能喘口氣，我們的話本子能讓大人打發時間，放鬆心情也是極好的。”
    沈渡雖然立下不少功勞，但這次論功行賞裏他的存在感並不強，蕭天洛很想知道皇帝是私下給了他好處，還是覺得升無可升，或是沈渡待在這個位置才是最好的。
    可惜兩人還沒有結交，總不能直接問。
    安王世子還要去書局處理別的事情，就先告辭，他本想著要與沈渡一起離開，未料到人家沒有要走的打算，世子隻好先離開。
    他是想不到為何沈渡和蕭天洛沒什麽交集的樣子，沈渡看著卻不急著走，慢條斯理地飲著茶，還有，沈大人今日的穿著，好有心機！
    安王世子抱著一肚子的問號離開了，沈渡也就拋卻了客氣：“蕭公子可是有話要說？”
    “沒錯，給賞銀是真，但犯不著邀請大人到侯府來，也不至於要自曝身份，的確是故意引大人過來的，”蕭天洛笑道：“想探聽幾件事情。”
    蕭天洛的直言不諱讓沈渡都揚了揚眉：“與黃歸有關？”
    “黃歸等人要被擇日問斬，結果已經清晰得很，我關心的是那位黃家鄉的幸存者。”
    沈渡瞟他一眼，道：“他雖然縱火在前，但是為了鄉民申冤，陛下念他勇氣可嘉，且身世可憐，隻打了二十大板就讓放人，本官也是念在他淒楚，二十大板也隻是做做樣子。”
    “打完板子就放人，現在人在哪裏，本官隻能說——跟丟了。”
    好一個跌宕起伏，蕭天洛就知道和沈渡說話不用繞彎子：“這幫人第一次在我天香樓裏挑起黃歸的舊事時，我就知道他們不是省油的燈，時隔幾個月再生事，就是有備而來。”
    “不是一個幸存的鄉民可以辦到的，他或許真是當年的幸存者，也可能是頂替他當年鄉民的身份，但這些都不重要，陛下能用得著就好，可是，我還是放心不下。”
    “這人身後應該有人指點，他們是一夥，不是一個，能讓大人的人跟丟，看來不簡單。”
    蕭天洛記得自己曾經在路邊看到最早揭發此事的人與他人同行，但之後也是消失於巷道之中，而那人並非這次被抓進大理寺的那一個。
    黃歸的事情要用他，現在用完了，但他們身上的疑慮依舊沒有洗去。
    “他們知道黃歸的舊事，是知情人，這是肯定的。”蕭天洛說道：“但為何要拐著彎的來對付黃歸，這一點我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現在事情結束，人又消失了……”
    “蕭公子放心，本官會繼續追查，如果這幫人也不是好人，那便一並收拾了。”
    在這件事情上大理寺確有責任，跟蹤的人居然失手，這也讓陛下大失所望，“大理寺因為此事少了一半的獎賞，算是陛下對我們的懲罰了。”
    雖然減了一半，但對他們這種貧寒衙門來說也是飽飽的一賞，上上下下下都分了不少。
    蕭天洛想皇帝也是貼心，算是代替沈渡為他收攏人心，沈渡不願意徇私，就沒有撈油水的機會，自己那點俸祿哪能夠打點上上下下的。
    雖說大理寺的人都是兢兢業業，但看別的衙門油光水滑，難免會心態失衡。
    皇帝時不時地漏點好處下去，就是幫沈渡維穩了，不枉沈渡做一場孤臣，做他的好刀。
    “陛下賞罰分明，這次大理寺有功也有過，但肯定不會虧待有功之人。”蕭天洛說道：“就是這幫人冒出來得奇怪，消失得也奇怪，實在讓人不放心。”
    “金吾衛那邊也在配合我們查找，蕭公子可有線索？”
    蕭天洛拿出幾張畫好的畫像：“這是我曾經目睹之人，希望給大人一點助力。”
    沈渡受了這個人情，收下畫像，就聽蕭天洛說道：“大人難得來我們侯府，不如留下來用膳，有些事情也想與沈大人開誠布公。”
    “有些事情？”沈渡不知為何想到方才見到的柳絮，手指輕顫：“不知所為何事？”
    “這件事情嘛要等我家大小姐過來再說了。”
    沈渡沒有走，心中有了猜測以後他也沒有離開，直到用膳時發現就他與蕭天洛、祝久兒，還有在一邊張羅著的柳絮，他一時間有些為難，不曉得自己留下來到底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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