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臉一白，沈渡忙道：“夫人準備齊全，當即治傷包紮，現在回了大將軍想必能得到最好的醫治。”
    “對方人多勢眾，是臣不察，還望陛下恕罪，臣也會擇日去大將軍向夫人致謝！”
    “她的膽子也太大了。”皇帝的額心直跳，下令道：“此事嚴查。”
    “臣領命。”
    “好了，聽聞你的婚期都因為此事耽誤，如今春闈也落幕，你的事情也該提上來，誰人不知道你三十有餘才能娶妻，好好和侯府商量商量把事情辦了，也允你暫歇三日。”
    “是，刺客之事臣會交予屬下去查去辦，隻是這次故意未留活口，望能震懾心懷不軌之人，但如此做的後果便是追查起來必定為難些……”
    “行了，你不用提醒朕，是朕命你殺無赦，自然知曉後果如何，”皇帝挑眉道：“你倒是與蕭天洛學了幾分，越發有他的滑頭勁了。”
    “臣不敢。”
    “有什麽敢與不敢的，你不就是讓朕的期待值變低些嗎？”
    沈渡的頭又埋低了些，皇帝輕笑道：“對方能如此小心地出手，就不會讓人抓住馬腳，所以殺了又何妨，你們大張旗鼓地去查，隻要能震懾人就足矣，往後還怕蛇不會出洞？”
    僅是他賜給老六的宮殿就令人遐想，他們遲早會沉不住氣。
    沈渡心道倒是被蕭天洛猜了個五六成，看來他快成皇帝肚子裏的蛔蟲了，教他的話幾乎全部用上，皇帝說得沒有錯，今日能在他身上看到蕭天洛的影子不奇怪，許多是他教的。
    不過證明有用，皇帝說得如此直白，又允了他的假，還提到他的婚期，那一切就好說了。
    這次無論如何要把柳絮娶回府！
    等沈渡從宮裏出來，本想直接去找柳絮，一聞身上的味兒，再想到剛才皇帝嫌棄的眼神，隻能先回府洗漱，又殺向大理寺與手下人交代一番，快到晚膳時才去了侯府。
    對於這種聞著味兒、掐著飯點來的行為蕭天洛已經懶得吐槽，這幾年因著柳絮的關係，他們侯府都把從前粗糙的大理寺卿養得精細了。
    柳絮上前來，又將他拉著檢查了一遍：“曲夫人說刺客眾多，那一刀是她故意挨的，讓你莫要為此有負擔，她的傷勢並無大礙，不過是做些某些人看的。”
    曲昭意終到能公開露麵，今日故意大搖大擺進了大將軍府。
    公主帶著小郡王也留在那邊廂，這是要弄一出熱鬧的團圓宴，曲昭意的三位兄長帶著家人，一家人其樂融融，他們自然是不便打擾，這就帶著孩子們回來了。
    小郡王也在外祖母麵前表演了一番，拉著祝傾慈的衣袖不放，淚眼巴巴。
    看得曲昭意都扶額直笑，最終還是小郡王好麵子才撒手。
    沈渡久未見到柳絮，又錯過婚期，心裏難受得不行，哪怕是侯府豐盛的晚膳也未能讓他平複心情，一臉鬱色，蕭天洛替他倒酒道：“你不在的時候都城可是熱鬧得很。”
    蕭天洛將春闈結束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沈渡果然對毓慶宮反應最大：“毓慶宮是先皇做太子時的宮殿，後來才改為皇子宮殿，此前從未有皇子入住過。”
    “陛下如此賜下，豈不是公開給眾人放了信號？”
    沈渡素來明察秋毫，是不會放過這麽明顯的信息的：“這對六皇子來說不算是件好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品行才學出眾便罷了，皇帝還如此偏愛，我也覺得陛下這一招是不是太過招搖，”對於沈渡的話，蕭天洛也是一百二十個讚同：“不知道在玩哪一招。”
    “六殿下已經搬走了？”
    “仍要收拾行李，宮裏也要重新布置收拾，隻是先認祖歸宗，改名為朱則佑，從此正式為六皇子，再見麵就要道聲殿下了。”蕭天洛知道蕭佑在故意磨嘰。
    “恐怕這幾日就要來接人了。”祝久兒說道：“史玉琦他們也舍不得他，這幾日成日是混在一起，珍惜最後的幾日，想來侯府打探消息的人不少。”
    “也是，最急的當是太子了，陛下如此暗示，高相也公開挺六皇子的才學，這下他是危機重重，夜不能寐，對了，我和柳絮的婚期錯過，陛下倒是提了一嘴。”
    柳絮看他一眼，眉眼中帶著詫異，沈渡道：“陛下知曉我為了去接夫人錯過婚期，所以也催著我趕緊辦，讓我歇上三日，大理寺的事可以放下去，所以……”
    “沈大人是真的著急了。”
    “我不像你，妻兒在側，十分美滿，隻能看著幹羨慕，再說我年紀也不小了，也想嚐嚐家庭美滿的滋味，所以此事需得盡快。”沈渡不懂得繞彎子，大言不慚：“我很急。”
    柳葉在邊上拋了個眼神給姐姐，是誰當初說著不嫁，結果讓這直來直去的沈大人亂了心。
    柳絮被沈渡的直白開得紅了臉，祝久兒早有準備：“原有吉日錯過了，我們早重新算了一下，這是最近的，但也有半個月後，不知可否？”
    “可。”隻是聽到最近二字，沈渡便二話不說應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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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久兒啞然失笑，若是明日就是吉日，那豈不是要定在明日，反正沈渡隻是要快罷了。
    沈渡在侯府蹭飯已經是日常，晚間與蕭天洛又通了氣，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不少事情，兩人共同分析了一番，最終還是說到這刺客頭上。
    “陛下故意不留活口也有道理，不過這些人身上真的一點線索也沒有嗎？”
    “梅莊山莊的弟子不愧個個高手，出手利落，若是沒有他們相護，我們隻怕很難沒有損傷，疾風劍雨很是難躲。”沈渡想到那嗖嗖射來的箭，搖頭道：“是非要置人於死地的程度。”
    “用的箭還是三棱鏃，三條側刃略帶弧曲，其中一個麵上有缺口，那缺口處可以放置毒藥。”沈渡的話說完就見柳絮變了臉色，他忙道：“這次他們用的箭倒沒有藏毒。”
    不然曲昭意受傷後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許是覺得斬殺我等不在話下，數量諸多就好，做工精細，與兵部出品的戰場使用的三棱鏃也不相上下，但製式略有不同，屬民間用，定是要查這箭來自何處。”
    “這民間工坊是可以生產武器的，隻是不可與軍用的同等規製，且每家工坊都要登記，可是不是所有的工坊都能按規矩辦事，若是私鑄之器，這出戲就好看了。”
    許是因為要將這事交給手下人去辦，皇帝都允了，沈渡現在一身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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