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今日配合眾人鬧了洞房，大家對他的敬畏都少了幾分，見他從新房出來，那就是一擁而上，抱著要將沈渡灌酒的念頭將他團團圍住。
    隻是這次沒有柳絮在邊上，沈渡豈能容他們放肆，幾句話就將他們澆了個冷透。
    “本官這些天不在大理寺，你們查安國夫人受刺一事卻毫無進殿，現在還想著喝足？”
    這句話可謂是大殺器，一下子將大家夥的熱情澆滅，個個心虛得很。
    沈渡話鋒一轉：“不過今日是本官的大日子，酒自然是喝得的，但想要盡興是不可能了，明日你們還有大事要辦，今日三巡，不能再多了。”
    沈渡拿出官威來，令得眾人不敢放肆，他也如自己所說陪了三巡，且提前吃了蕭天洛送他的解酒丸，說是從瑤珠姑娘那裏得來的。
    在他再踏入新房時，雖然滿臉通紅，周身酒氣，實則腦子還是清醒的。
    柳絮在揭了蓋頭以後就喝了一碗紅豆粥，吃了些幹果，現在正坐在榻邊上翻看著一本冊子，沈渡原本挺直腰背進來，在掃過那冊子時瞬間彎了腰，腳步也頓住了。
    這東西不是壓在底下麽，怎麽被她翻出來了？
    柳絮倒是大大方方，她與柳葉可沒少聽大小姐與姑爺的房事，從前一夜幾次水，她們二人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擔憂，直到後來習慣成自然。
    就是這樣浸染久了，再加上有聖懿公主這樣的常客，甚至後來成婚生了兩子的高凝婉，這兩位貴客也讓她們姐妹倆耳目一新，久而久之，對避火圖什麽的都免疫了。
    相較於沈渡的局促不安，手拿避火圖的柳絮倒是大大方方。
    見到他進來，她從容地合上避火圖，朝他走過來：“可要讓丫鬟進來伺候大人沐浴？”
    沈渡本來就已經麵紅耳赤，現在直接舌頭打結：“不必，我不習慣，往後也不必。”
    “原來夫君與姑爺一樣，”柳絮說道：“那我便知道了。”
    這是祝久兒教的，讓她不必與沈渡太客氣，夫妻一體，不必搞得像上峰與下屬，越親近，越不分彼此才好，而敦倫之事和皆也是夫妻關係緊密的重要之事，不必排斥。
    “你，你……”沈渡氣得想拍自己，柳絮表現得越淡定，越襯得他像個毛頭小子。
    柳絮似有所悟地轉身，指著那避火圖說道：“這些應是宮中的禦本，是聖懿公主所贈。”
    沈渡像中毒了一樣想到蕭天洛所說的聖懿優選，尷尬道：“的確，蕭天洛說這是他與大小姐大婚之時公主所贈，是市麵上沒有的版本。”
    “所以我也好好翻了翻。”柳絮依舊是大氣淡定的模樣，提到避火圖絲毫沒有閃避不說，大大方方的語氣讓她看上去像個經驗十足之人：“畢竟……我並無經驗。”
    沈渡重重地鬆了口氣，眾人皆知他成過一次婚，新娘子卻走了，其實兩人連婚書都沒有在府衙登記，所謂的婚史根本不存在，那就不存在他有洞房過，是以並無經驗。
    該死的蕭天洛也是知道這件事情，才會故意送了這東西過來。
    但是，不得不說不愧是宮中所有，是公主物色，的確是市麵上的避火圖所不能比的。
    怎麽說呢，早在夜間悄悄研讀過的沈渡可以拍著胸口說這幾本避火圖印刷精良，細節突出，說是教材都不為過，對毫無經驗的新手來說極有用。
    但這些東西暴露在柳絮麵前就好像在提醒對方自己是個新手，這讓沈渡無地自容。
    柳絮其實知道他的心思，暗自好笑之餘故意裝作渾不在意的模樣，不然對麵這位要鑽到地縫裏了，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猜到這東西是誰送來了，除了姑爺不做第二人選。
    “夫君先去洗漱吧，可要準備醒酒湯？”
    “不必，並沒有喝多少，允許他們鬧了洞房，就不可能再給他們灌醉我的機會。”
    沈渡還想說不能誤了正事，牙齒差點咬到舌尖，什麽正事，今日是他們的大日子，沒有比洞房更大的事了，但這話顯得輕浮，他後知後覺地打住了。
    目送沈渡進了淨房，柳絮的臉才慢慢地上了溫度，她方才聽沈家的丫鬟月兒說這淨室其實是後來改造的，從前並非這個模樣，是仿造著侯府的樣式改的，圖的就是讓她盡快適應。
    不僅如此，還有許多地方都是參照侯府做了二次改進，都是為了讓柳絮盡快適應。
    柳絮心中暖熱，等到沈渡出來時，抬頭望見坐在榻上的柳絮，鼻血直接噴了出來！
    不等柳絮回頭，他立刻轉身，狼狽地又回到了淨室，得虧他閃得夠快，下一刻柳絮就朝這邊狐疑地看過來，卻隻當自己眼花，沈渡並沒有出來。
    蕭天洛送沈渡避火圖，祝久兒等人則是送了曾經把公主坑得不輕的特製寢衣。
    沈渡這糙漢子真沒吃過這種細糧，遠遠地看了一眼就把自己刺激得鼻血直流，鑽進淨室好生地處理好，平複心情才走出來，這次再看，總算沒有丟臉。
    柳絮見他出來，主動過來幫他絞頭發，沈渡乖乖地坐在鏡子前麵，一動不動。
    這強烈的反差讓柳絮也心動不止，溫柔地替他絞著頭發，沈渡原本緊繃的身體也在她一下又一下的輕柔動作下放鬆，他從鏡子裏看著柳絮和自己，胸膛裏都是暖暖的。
    “好了，夫君。”柳絮的聲音將他從思緒裏拉出來。
    沈渡的嗓子沙啞：“多謝夫人。”
    “夫君不必如此客氣，我看姑爺與大小姐也是互相幫著絞發，中間不能有第三人。”柳絮說完自覺失言，正要解釋，沈渡反握住她的手：“我們之間也不要有別人。”
    “柳絮，我是認真的，我要信我，蕭天洛能辦到的我也能辦到。”
    “我不曾不信你，隻是……”柳絮說道：“世家子弟納妾本是尋常。”
    “我答應過他們的，但不僅僅是為了答應而妥協，若是可以將就或是隻滿意基本的欲望，何需要等到現在？”沈渡堅定地說道：“夫人，我們二人好好過日子。”
    柳絮心裏微動，說道：“大小姐說過，他們永遠是我的靠山，若是你我的日子過不下去，隻要我回去就好，所以我也是有底氣的。”
    “我有不讓你回去的底氣，並非是與他們夫妻倆較勁，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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