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柳絮歎道：“做了主母才知道與從前不一樣，從前無需考慮的事情現在卻要細思量，這位雖然地位高，但能力卻不如預期。”
    這樣說祝久兒就明白了，地位高，人或許也沒有太大的毛病，但能力差，在管理中饋上差點意思，但若是貿然用旁人取代也是不可能的，這樣會傷了感情。
    這位能力一般，沈渡不可能看不出來，但能容忍到現在顯然是顧及這位老仆多年相伴的情誼，柳絮正是想到這一點後才覺得棘手。
    “人的確用得不順。”雖然才短短幾日，但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老邁，反應不夠靈活不說，又很古板生硬，對她雖然沒有輕視，但骨子裏的那點傲氣還是在的：“大小姐可有招？”
    “與其一開始上去就想著約束他，提升他，讓他變成你滿意的樣子，不如放手。”
    祝久兒的話讓柳葉有些不懂了：“為何？”
    “放手讓他做，等到一團糟實在弄不下去的時候他才會知道自己不是管事的人，也能讓你找到由頭，不暴露問題如何解決問題。”
    “眼下你正是新婚燕爾，多抽抽時間陪你的夫君培養好感情，他就是你在沈家最大的靠山，讓管家知難而退需要等待時機，你主動與他主動可不是一回事。”
    “隻要讓管家主動向你求助，你再出手解決問題，這事情也算是迎刃而解，如何？”
    柳絮這可是醍醐灌頂，這壓在心上最大的擔憂也化解了：“還得是大小姐。”
    兩人雖然被祝久兒認為義妹，但稱呼上早就改不過來，祝久兒也就隨她們了，但在正式的場合，柳絮還是要喚她一聲義姐。
    說起這義姐其實應該是義妹，但想到兩人地位本就懸殊，民間又有認妹不認姐的習俗，再加上蕭天洛想占沈渡的便宜，所以才是認定為義妹。
    蕭天洛的這點壞心思估計耿直的沈渡怎麽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曉得估計揍人的心都有。
    柳絮徹底解開了心頭疑惑，心情大為好轉，問起侯府的情況，這才得知三小隻居然一連幾個晚上念著她，不曾好睡，不禁眼眶發熱：“我也舍不得他們。”
    “這是遲早之事，孩子們總要學會習慣，他們現在也開始啟蒙，慢慢就適應了。”
    “倒是你，不是我們要催生，沈大人的年紀不小了，與他差不多年紀的都有孩子了，沈家沒有什麽人氣兒，你也該加把油。”柳葉說道：“不然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
    柳葉自認為她們身份低微，她嫁林通還是門當戶對，柳絮這一嫁高，柳葉隻擔心她會在世家夫人那裏受到輕視，又怕沈渡的喜歡不能一如既往。
    在她的觀念裏，當家主母要有孩子傍身才算安穩，有了孩子，就算丈夫不慈，柳絮也能靠兒子安身立命，這樣她才能放心。
    柳絮頷首，對妹妹的擔心完全能理解，她從小到大聽過看過的無數，所以才會積極地棄掉羊腸套，順其自然。
    祝久兒對這一點毫不擔心，柳葉和柳絮都是隨她從小一起習武，身體好，氣血足。
    這樣的身體本就是好生養的，再看那沈渡也是個身體結實的，她就不信兩人結不了果。
    提及這個話題，想到這幾日索求無度的沈渡，柳絮不經意間扶了扶腰，這落在祝久兒和柳葉眼中，都麵露笑意，她倆都是過來人了，秒懂。
    柳絮後知後覺自己的動作暴露了真相，麵露尷尬，三小隻早就忍不住要闖進來，這會兒鬧騰要進來，丫鬟們也是攔不住了，祝久兒才下令開門，三小隻一進來就撲進了柳絮懷裏。
    她是抱抱這個，又親親那個，一時間心裏都暖暖的。
    “絮姨，你不要跟著別人跑了。”祝傾慈抽噎著說道：“我好想你。”
    柳葉打趣道：“那可不是別人，是你們的姨父，如今也是親戚了，你們不想讓她走，不如讓她和姨父一起留下來？”
    “好嘛，絮姨，留下來過夜嘛。”祝傾慈眨巴著眼睛，楚楚可憐地拽著她的袖子。
    屋外，蕭天洛引著沈渡過來看柳絮從前住過的屋子，說起來沈渡也是個小可憐，兩人成婚以前都是在侯府裏見麵，也沒進過柳絮的閨房。
    兩人到的時候剛好聽到祝傾慈的祈求，蕭天洛掀起唇笑看著沈渡，沈渡卻也是勾起嘴角。
    柳絮是真心不想走，剛嫁到沈家三天，哪有對侯府的深厚感情呢，祝傾慈這明亮的眼睛帶著祈求望向她，她半個拒絕的字都說不出口。
    還得是自家閨女，這不就把人吃得死死的，蕭天洛就暗自得意上了。
    沈渡聽著孩子們對著自己的夫人撒嬌，腦回路顯然是和蕭天洛不一樣，他腦子裏全是想象的兩人有孩兒繞膝的情形，已經是有無數想象。
    蕭天洛看著沈渡的側臉，其實對大楚當下的情況是一清二楚。
    在他學到的曆史裏還有商紂王酒池肉林，曹操銅雀台鎖二喬，不說當官的，做商人有些錢的都是滿後院的妻妾，更不要說做皇帝的六宮妃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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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色當前，有幾個男人能像他一樣反倒嫌麻煩，隻鎖定一個人就好。
    就是不知道沈渡這人怎麽樣，現在是陷在感情裏不能自拔，看著是一條心，但他可不是贅婿，是沈家的主人，將來要是厭棄了柳絮，也就納妾不止了。
    不過沈渡肯定是個狠人，畢竟今天能從他臉上看出剛剛吃肉的得意洋洋，像個毛頭小子。
    剛才過來的時候沈渡還謝了他呢，謝什麽，無非那幾本聖懿優選唄。
    其實有些事情無他，唯手熟爾。
    不過嘛，此事也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總結來說就是——保質，不要追求量。
    沈渡聽到這些的時候臉都紅透了，但這都是蕭天洛有肺腑之言啊。
    聽到外麵的腳步聲，祝久兒抬手示意，打斷了剛才的議題，果然，下一刻兩個男人就進來了，蕭天洛當作什麽也沒有聽到：“咱們妹夫想看看柳絮從前住的地方。”
    話才剛說完，祝傾慈突然邁著小步子衝向沈渡，抱住他的腿，脆生生地叫道：“姨父！”
    沈渡的這個心喲，立馬就明白為何蕭天洛成天提著自己的三小隻了，他可以說是情不自禁地應了一聲，就聽小姑娘怪可憐地說道：“姨父，今日和絮姨一起留下來吧。”
    嘖，不愧是自己的女兒，把兩人一起留下來是最好的策略。
    沈渡自然是滿口答應，祝傾慈的計謀得逞，滿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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