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其輕笑一聲，反問道：“聽聞你們那裏女盛男寡，無怪乎男子如此無用，派來的人也是不堪一擊，倒枉讓我們緊張一場。”
    邊上的男子說道：“虧得咱們如臨大敵，大人，咱們現在怎麽處置他們？”
    少年想要反駁的話隻能咽下去，眼底寫滿不平，烏雲其無視這少年的情緒，思索道：“移送大理寺吧，反正沈大人最近也忙，便一起忙了吧。”
    聽聽，這是什麽話，沈渡若是親耳聽到隻能嘔血，家有嬌妻他卻日日繁忙，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這人就這麽被押著送過去了。
    “方才馬車裏的是何人？”少年終於揪準時機問道。
    向小將軍說道：“是宣武侯府的祝家大小姐。”
    “奉勸小公子一句——莫要招惹她，她不是你能惹的人物，他還有個極難纏的夫君。”
    烏雲其提醒道：“那位可是皇帝陛下身邊的大紅人。”
    “可是那姓蕭的聽說是贅婿，你們竟如此怕他？”少年不以為然，他在都城也聽說過不少關於蕭天洛的事情，不解道：“不就是小小贅婿？”
    “小公子若是無事就再多打聽一些，少聽那些眼紅之人的話。”烏雲其淡定轉身：“未免以偏概全，貽笑大方。”
    這人剛才還不像太親近侯府的樣子，現在卻替那什麽蕭天洛說起話來了，少年不以為然地挑挑眉，突然走到地上的屍體邊上，撿起那個搖鈴：“這東西歸我了。”
    他對地上的屍首熟視無睹，輕蔑地從屍體上方越過，上了馬車。
    向小將軍下令將死屍抬走，迅速清理現場，剛才還濺了一地血的街道又恢複如初。
    祝久兒趕到工坊時，蕭天洛已經送走了商遇臣，正與工坊的各個管事商議即將要出來的新產品，祝久兒耐心在等到他結束，這才將來時路上發生的事與他講。
    “能勞煩這兩人出馬保護，這小子不是普通人。”蕭天洛最在意的還不是這個：“可是咱們的情報來源還算多，但此前對這小子一無所知。”
    祝久兒默然，看著不遠處正纏著工匠們要看打製模的孩子們，祝久兒壓下心頭疑惑，隻待回府再細細思量此事，自打曲昭意搬進安國府，聖懿公主來侯府的時間就少了。
    不然還能從她這裏知道更多，思及此，祝久兒叫來柳葉，讓她去公主府打聽打聽。
    待他們回到侯府時，柳葉也後腳進來，聖懿公主雖然沒有親自來，卻有關於那少年的一些消息——“大小姐，公主說此前她也不知這人的存在，直到這兩三日才知曉。”
    “這位好像是南疆送過來的質子。”
    “質子？”
    蕭天洛對這個詞再熟悉不過，是他國送過來的人質，秦莊襄王、秦昭襄王、燕太子丹都曾經做過質子：“南疆不是都閉關了，還需要送什麽人質？”
    “這人名為公子羽，是南疆國君的第七子，半個月前秘密抵達都城，此事不曾宣揚，公主也去打聽過，說是這位公子羽的情況特殊，允許他在都城自由活動，可隨時入宮。”
    就憑最後四個字便知道皇帝給足了南疆臉麵，皇宮是能讓人隨便進出的嗎？
    “沒了？”看柳葉沒有再開口，蕭天洛隻覺得信息太少。
    柳葉尷尬道：“公主也所知不多。”
    蕭天洛雙手抱在胸前：“我倒是對他有些興趣。”
    祝久兒與那少年相遇兩次，蕭天洛還對他一無所知，就知道是個與六皇子差不多年紀的愣頭青：“不知道住在何處，我們去探探他的底，僅是來自南疆就足以勾起你我的興趣。”
    祝久兒轉頭，柳葉忙道：“西市附近的城南巷，公主說是進去第三間屋宅便是。”
    那地方民宅多，雖不是幾進幾出的大院，間間也是售價不菲，地段擺在那裏，生活便利，距離皇城還近，算是優待。
    “方才來人氣勢洶洶，但那少年鎮定自若，就像知道定有人救他於水火，與烏雲其、向小將軍很有默契，而且，他上次可是出現在遊泯他們的附近，這是巧合？”
    “那幫人可是在離南疆不遠的西南設有工坊，”蕭天洛沉吟道：“他與遊泯莫不是相識？”
    本來就對那幫人存有質疑，他們有太多不能自圓其說的東西。
    “猜什麽，夫人，咱們夜探一把？”
    夜深人靜，西市閉市，一高大一纖瘦的兩道身影悄然落在一處屋宅的頂上，蕭天洛做這梁上君子還覺得新奇，那屋裏的聲音清晰的傳上來，字字入了祝久兒的耳。
    “公子還不歇著嗎？”一個輕柔的聲音說完，側房裏傳來一陣嬉笑聲，還有隱約的哀求聲，少年的臉繃緊，祝久兒就看到他衝出房門，來到西邊的側房，抬起腳來就踹。
    門裏麵，一個糙漢子正將一個姑娘摟在懷裏，手在對方的臀尖上打轉，那姑娘滿眼驚恐，聲聲尖叫，這聲音非但沒有讓男人退讓，反而更是興奮：“你叫什麽，瞧把公子都叫來了。”
    “公子救我。”姑娘厲聲說道：“公子！”
    那男人卻是不屑地看著公子羽，咧嘴笑道：“你叫什麽，我們公子現在都自身難保，不過是小小質子，你還是乖一點，聽話一點，還省得吃苦頭，彼此舒服不好嗎？”
    “她是我的丫鬟，是我帶來大楚的人。”少年的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語調：“我再怎麽落魄也是父皇的兒子，你算什麽東西，敢染指我的人？”
    “你若是有用，國君也不會讓你來大楚當質子，一枚棄子而已，我可是王爺的人，你若是識趣，咱們還能在大楚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不能，隻消我一封書信，你還能回到南疆？”
    蕭天洛在初進入侯府的時候就領教過刁奴，當時不過對上欺瞞，可眼前這人居然以下人之身欺辱威脅主子，這不是喝多了就是背地裏的靠山勢要通天，讓他能如此得意。
    少年聽著這男人的狂妄之語，臉色沒有半分鬆動，男人見狀更是得意：“公子是聰明人，國君挑中你來做這質子意味著什麽，不會想不到。”
    “你是想說我成為了南疆棄子？”少年的總結能力極佳：“這就是你忘記自己是個奴才的原因？我怎麽記得你是奉命前來大楚保護我之人，現在倒想翻身做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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