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宸實在是難以壓抑激動的心情，遠在大齊知道這個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在房中呆坐了一夜，很難想象一個孩子從聖懿公主的肚子裏生出來，聽聞生產順利，他才落心。
    仍未離開的時候，他是知道祝久兒生產時遭受了莫大的危機，幾乎要將性命折進去。
    所以他對公主的生產一直惴惴不安，收到來信時其實朱明熾都要滿月了，他後知後覺地知道曉自己有了兒子，公主順利生產，錯過的遺憾與有了孩子的亢奮同時襲來，他睡不著。
    這件事情他沒有對人提過，現在再看孩子，他肋骨處還是疼的。
    朱明熾睡得很沉，有父母在身邊陪著，他更滿足，更有安全感，一隻手在他手上摩挲都沒有感覺，聖懿公主一邊吐槽兒子的鈍感，又識趣地沒有上前打擾這對父子。
    她和孩子有大把的時間，但他們哪有啊，自己這時候也不能太過分。
    把孩子的五官用手指臨摹了一遍又一遍，元宸仍覺得不過癮，餘光掃過一邊都在發困的聖懿公主，嘴角揚起，回到公主府的日子讓他險些忘記自己仍然步履維艱，仍未到關鍵。
    “累了？”元宸終於舍得轉身：“今夜早些歇著，我……”
    本來想說今天不擾她，但她此時漂亮的側臉，放鬆的身態，元宸覺得自己未必能把持。
    “娘親，還要和爹爹、娘親一起睡。”朱明熾在榻上翻個身，突然揪住元宸的衣角，含含糊糊地念著，又將頭挨著元宸，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滿足地蹭了蹭。
    元宸的心都要融化了，不敢想更小些的兒子會是何等地可人，不禁想到兩人若是也生個女兒的話，又是何等美事？
    想到兩人歡好時並沒有用羊腸套，事後公主也懶得喝避子藥，他不禁生出一絲妄想。
    這種小小心思他不敢吐露半分，顯得他千裏迢迢而來是為了播種一般，公主是什麽性子，他是最清楚的，這次回來發現那鞭子還是照舊纏在腰間。
    要是他敢說幾句不中聽的，搞不好好鞭子還會甩過來，不過現在想想，當初覺得重如泰山的感覺倒是沒有了，甚至有幾分……懷念。
    元宸覺得有這種想法的自己簡直是沒救，這是被她虐麻了？
    “你這次回來可要麵聖？”聖懿公主突然想到這一點：“今夜就是宮宴，蕭天洛作為接待的顧問也要入宮，本宮原本是不想去的，現在卻改了主意，你可要湊個熱鬧？”
    距離宮宴也就一個多時辰，從公主府入宮小半個時辰都不用，公主入宮極為便利，隻是元宸定然不能以自己的麵目入宮，隻能像從前一樣，委屈做個低了。
    “進宮看看熱鬧也好，”元宸意有所指：“也好考驗一番咱們的小郡王。”
    聖懿公主明白他的意思，看來他也覺得朱明熾心眼太少，應該好好曆練一番。
    於是乎，朱明熾還睡得香呢，在不清醒的情況下就被抱著抱了衣裳，等他真正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入了宮，他這才驚醒：“娘親，我們是要去見皇外祖父嗎？”
    “今日有大齊使臣過來，有宮宴，咱們也好久沒用宮宴了。”
    朱明熾左右環顧，不見父親的身影，眨了眨眼，聖懿公主對他貼耳說了幾句，朱明熾捏緊拳頭，十分堅定地點頭：“嗯！”
    這小子還是可以的嘛，聖懿公主對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小家夥又多了幾分信心。
    蕭天洛早早地就到了，平時會與宣武侯府的人坐在一起，今日情況特殊，他與盧安盧大人坐在一塊，左右兩側都是六部的人，離得最近的是刑部尚書秦鶴之。
    大齊使臣等宣才入殿，進來便呈上長長的禮單。
    聽著丁公公唱念禮單，蕭天洛不禁感慨大齊的日子也是好過了，這次過來送的禮物可比上次像樣多了，這次多了不少珠寶玉石，一些罕見的前朝古董、孤本，隻是少了馬匹。
    現在大齊寶馬進入大楚已經是常規之事，從前的罕有之物現在成了待價而沽的商品。
    不得不說江南作為使臣之首很拿得出手，言行舉禮頗有大楚之風，雖非我族類，看著卻十分順眼，不像從前那般從進殿起就憋著勁要較量。
    不過蕭天洛並不以為他們不會搞出點花樣，結果也算是打臉了，接下來都順順當當。
    宴席不久後開始，皇帝今日盛裝，但看著神色卻不比從前，三年多過去，皇帝也老態了。
    人變得清瘦了不少，乍看之下少了幾分從前的威嚴，因著清瘦倒多了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蕭天洛不敢再細看，丁公公上前為皇帝布菜，整個內殿裏極為安靜。
    直到這時候蕭天洛才反應過來，今日居然沒有安排舞樂？
    盧安低聲說道：“這是陛下的意思，說是要鄭重一些，舞樂一起太不端重，今日臨時取消，宮中的樂人們還挺不開心的，畢竟少了在禦前露麵的機會。”
    這事不是蕭天洛一個顧問能參與的，他隻在必要的場合去做那塊被搬的磚就可以。
    今日皇帝似乎顯得有些疲累，因為沒有舞樂，所有人咀嚼的聲音太過明顯，尤其是皇帝的動靜更顯得醒目，這種詭異的氣氛讓江南等使臣也覺得怪異。
    一向粗魯的桑奇都不敢大開大合地吃東西，罕見得細嚼慢咽，都快把他憋死了！
    若有舞樂，何人能聽到他的動靜，大快朵頤便好。
    皇帝麵前滿是丁公公布的菜，不過每樣菜皇帝都隻是淺嚐一下，就擺手示意停止。
    不知道過去多久，突然聽得殿裏咚地一聲，方才還在如常用宴的江南居然傾倒在地！
    一邊的桑奇嚇得筷子都扔到一邊，三兩步奔過去：“江大人！”
    蕭天洛也被嚇到了，看這樣子是發了急病嗎？要是什麽心梗什麽的，可就麻煩了。
    不過江南顯然還有神智，示意桑奇從他的懷裏掏出一樣東西，那是一個小盒子，裏麵放著一顆龍眼大小的藥丸，原本臉色蒼白的江南將藥丸服用下去後不多時就麵色紅潤。
    這驚異的一幕看得所有人愕然得很，就這麽看著原本麵無血色的江南臉上有了血色。
    “天，那是什麽藥，藥效如此迅速？”就連身邊的盧安都不禁驚呼：“這是神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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