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久兒也沒未問，想必是宮裏又有了新打算，蕭天洛能做的隻有配合，況且皇帝謹慎，這樣的傳信都是公公代筆，若真是禦筆，處理起來也麻煩。
    “不必理會，不過是通個氣罷了。”蕭天洛拿出賬本，最近他與商遇臣達成了第一批合作，收取了他的貨款，貨正在分批交出，兩方都是老油條，合作起來十分順暢，遠超預期。
    因為安王父子都相中了商家的千金商穎兒，蕭天洛將對接的任務交給了安王。
    安王與商家打交道多，就間接為安王世子接觸商穎兒提供機會，安王對蕭天洛的這個安排感激涕零，直說要是能拿下這個兒媳婦，定要蕭天洛成上賓。
    話是說得漂亮，但那商穎兒是極有心思之人，慧質蘭心，安王世子背了紈絝的名聲這麽多年，也就靠著三奇先生的名號扳回一城，但還未讓各家對他真正刮目相看。
    畢竟那些話本子雖然能顯現才學，前途呢？
    不入仕的世子爺將來能混得如何，誰也拿不準，所以安王世子說親的事情成了難題。
    安王世子本人原本對成親不感興趣，這也是受安王影響，現在有了心上人，大改之前的消極態度，積極得很，成日裏陪著安王一道談生意，接洽，竟也學到了不少。
    蕭天洛十分沉得住氣，驛站裏就是另外一種氛圍了，江南自打獻藥過後就一直在等宮裏的反應，結果一無所知，皇帝那日對太醫院大發雷霆不像假的。
    在他看來，任何一位手握極權之人到了年紀都會恐懼於失去，他曾查閱過大楚王朝及前兩朝的史書，末代皇帝不無沉迷於延年益壽，最終走火入魔的不在少數。
    白如煙在一邊恭敬地替江南斟茶，不無慚愧道：“是妾身無能，竟沒能起半分作用。”
    “天底下的男兒無非錢色兩種，不是色，便是黃白之物，至少那銀票是送出去了，昨日本官試探那盧安，他眉開眼笑，在馬場對我們的態度萬分謙和平靜，想必也拿了好處。”
    白如煙暗罵蕭天洛毫無眼光，居然對她無動於衷，害她丟了好大一個臉。
    現在想找回場麵都沒有法子，至少那蕭天洛生得英武，相貌也英俊，伺候他倒是不虧。
    可惜對方似乎被家裏的惡婆娘吃得死死的，半分不敢在外麵偷腥，自己才無可奈何。
    眼下定是要去接近那些糟老頭子，讓她如何不煩心。
    “贈的藥沒有引起動靜，想必皇帝沒有通過太醫院查出什麽貓膩，那本就是一味治風寒的藥，尋常大夫看不出所以然，至於苜蓿，盧大人想必也轉達過去了，不知能否再賺一筆。”
    白如煙暗忖分明是為了拖延時間，眼下她沒有做出什麽實績，隻能小心賠笑。
    外人以為她是江南的姬妾，至少會暖床，但哪裏能想到這位皇帝身邊的新秀卻是對女色半分沒有興趣，完全拿她當丫鬟使，什麽食色性也，在這位這裏完全行不通。
    江南看他的眼神與看一塊豬肉沒什麽差別，她原本想攀上這位大人擺脫困境，行不通了。
    她的纖纖素手在江南麵前晃了好幾個回合，江南連半分眼神都沒有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計劃當中，他們也沒必要讓盧安和蕭天洛隨時等著，驛站的驛丞就承擔了大半責任。
    驛站之中擺放著整個都城的簡要地圖，標注了東西兩市的地點，還有各處酒肆青樓等等。
    他們當中早有人等不及，巴不得趕緊出去見識見識。
    江南卻不容得他們這般放肆，一直攔著，省得丟了大齊的人，讓大楚以為對手如此不堪一擊，都不用他們出手，自行就能腐化到根裏。
    在驛站的驛丞眼裏這幫大齊使臣是這些年來最有規矩、最有禮數的一夥了，所有人還都講規矩，著實令人意外。
    可見上梁不正下梁歪極有道理，為首之人正氣，底下的人自然不敢亂來。
    “大人，這苜蓿之物生長力極強，其實到處都有，又能賣得了多久呢，”白如煙不解道：“為何大人執意要出售苜蓿，此物一旦引入，哪日大楚自行種植，這條財路便斷了。”
    見她遲疑， 江南眯起眼來，這個女人倒不是一無是處。
    看來是猜到苜蓿的交易背後還有別的事了，不過，江南看著這個女人，這女人的用處不過是用來拉攏大楚官員，區區花瓶罷了。
    “大人莫要動氣，妾身不過是閑得無聊，胡亂猜想罷了。”白如煙歎了口氣：“沒想到大楚對官員管控如此嚴格，我們要與他們的官員會麵，還要一報再報，私下又不能碰頭。”
    若是私下碰頭就會有勾連之嫌，這一點大楚防備至極。
    簡而言之，白如煙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她也怕江南對自己一再失望對她厭棄，回去不好交差不說，往後想要在大齊立足就難了。
    江南將他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卻是撫著手說道：“百花閣原本做了一場大的，靜安寺將多少官員拉下馬，結果卻反幫了大楚一把，幫他們去除了糟粕。”
    江南的看法與他人不同，若是蕭天洛在此必定會覺得此人可怕，一件於大楚來說是極大醜聞的事情，在江南的嘴裏有了不同的解讀——去除了毒瘤。
    聽到江南提到百花閣，白如煙挺直了腰背：“大人，百花閣已經是過去時了。”
    “的確，如今你們才是陛下最隱秘的刀。”江南終於正眼看了看眼前的女人，歎息道：“陛下也是汲取了百花閣的教訓，如今你們為陛下直接統領，可以避免不少麻煩。”
    “大人說得是，前車之鑒定要吸取，此次能與大人一道前來，也是陛下對大人的信任。”
    江南笑而不語，皇帝是對他的能力深信不疑，但也擔心自己會倒戈相向，對他盯得也緊。
    他可以想象，若是自己私下與丞相或朗大將軍走得近些，皇帝會立馬翻臉，將他視為死敵，到時候不要說抬舉，性命都會難保！
    兩人正盤算著這些事，門外傳來驛丞的聲音：“江大人，盧大人來了。”
    盧安？江南覺得納悶，這人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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