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怎麽還笑得出來，此事一出，說得是與我們無關，你得讓朝堂的臣子們相信，你是本宮生的孩子，與太子是一母同生的親兄弟，連著筋骨！”
    噗嗤，五皇子直接笑出了聲，看著抓狂的母後搖了搖頭，果然，如他所想，一模一樣。
    母後進來後沒有半句問他會受到什麽處置，能不能保住這條命，隻是指責，還有擔心他們被連累，那自己呢，在她眼裏是什麽，從前聽話的幺兒，現在不受控製的禍端？
    “老五，你怎麽還笑得出來，明知道父皇已經對孤很不滿了，你現在還弄這麽一出，讓父皇怎麽想，你不幫忙就算了，還拉孤的後腿？”
    “幫忙？幫你坐穩東宮之位嗎？就你，你也配？”五皇子本來想提醒他們的，靠著最後的一絲良心，告訴他們誰才是真正的攔路虎，很好，現在不必了。
    他就算落水，那也是被逮個正著，光明正大地認輸就是了，父皇的話讓他知道真正的錯處在哪裏，他最不甘心的是這一點，旁的嘛，他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不後悔，隻歎做錯了。
    要是一開始方向正確，或許就是不同的結果。
    看看眼下母後與皇兄的反應，他麵露嘲諷：“太子兄長自己沒用，怎麽怨起我來了？”
    “你，你，你，母後，你看看他竟如此冥頑不靈，明日朝堂之上不知道有多少折子要參上去，到時候兒臣怎麽辦？”太子一想到明日的情景，真想掐死這個老五。
    這個渾小子，從小到大看著都十分老實乖巧，出宮後居然能幹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母後，兒臣說的是實話，要說您也是運道不好，不爭氣的孩子一生就是三個，先是大皇兄不堪大用，再是太子兄長難擋政務，父皇給的機會全部辦砸了。”
    “哦，還有兒臣，兒臣啊從小就覺得母後看似疼愛最小的兒子，實則是輕視，兒臣才是您三個兒子當中最無足輕重的那一個。”
    “母後是個心狠的，從前那般依仗大皇兄，在他被錦被花毀了以後，出宮立府後可曾關切過他，您就好像沒了這個兒子一般，全副身心全在太子兄長身上。”
    “鐵不知大皇兄也是記掛著您的。”
    皇後被說得心口發躁，語無倫次道：“本宮也有難言之隱，本就不能隨意出宮……”
    “那派宮人時不時地去關切一番也好吧，大皇兄不想入宮，那王妃與孩子們呢？”
    五皇子冷漠地說道：“母後也極少關切，那孩子也不是大皇兄的親生骨血，但名義上也是您的外孫，結果呢，母後啊，您真是……若非從前程家的百年榮耀，如何擋得皇後之位。”
    “逆子！”皇後又是一巴掌甩過來。
    五皇子舔舔嘴角，笑道：“反正兒臣就這個樣了，該認的罪也認了，父皇留了兒臣一條命，往後就在這裏混日子了，原本想著是不是要以死謝罪。”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瞧見太子眼底的精光，他壓下眸孔，原來是盼著他一死了之。
    對原本存著死誌的自己，五皇子嗤之以鼻，自己的命在他們看來是平息朝臣怒火的籌碼，這時候就不記得他們是一母同生的兄弟了，呸！
    五皇子想明白了，他要活著，就算是經曆被人唾罵也要好好活著。
    隻有這樣，他才能看到他們母子二人滿盤皆輸的那一日，想通了的五皇子看著屋裏的布景，父皇是真不擔心他尋死，不過父皇的方向也錯了。
    他可不擔心什麽程家百年榮耀毀於一旦，他純純不想看著這對母子好過，輕視他是要付出代價的，他本可以提醒他們要當心老六，當心父皇，當心侯府等等。
    現在省事了，他是半個字都不會提，就讓他們當不知情的螞蚱，胡亂蹦，秋後被算賬。
    五皇子知道這裏有父皇派來的暗衛，這裏發生的一切都會傳到禦書房，索性也放開了：“太子兄長是想讓我以死謝罪嗎？這樣你們麵子上就說得過去了，可惜……”
    “父皇再三交代不許我了結性命，太子兄長要失望了，我不打算死了。”
    五皇子說完，悠哉地坐下，美滋滋地看著母子二人難看的臉色：“這件事情沒辦好是我的過錯，一開始是真的想替母後出個氣的，事情敗露我無話可說，認罪，認罰。”
    “雖然不甘心，也隻能這樣了，母後與兄長也要學會接受現實，明日也就是水來土掩。”
    皇後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兒子，從前那個乖巧懂事，一口一口母後的孩子是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可怕的，敢一個人籌謀這麽多事情，他們絲毫不知，全然被蒙在鼓裏。
    丁公公到她宮裏通知此事的時候，她真是如遭雷擊，從頭涼到腳！
    有人刺殺曲昭意她是求之不得，可惜的是沒有得手，但這把火怎麽能燒到她這邊來？
    本以為老五是一時衝動，現在聽著他字字句句清晰，完全沒有懊悔的樣子，終於明白了。
    “你暗中做這麽多事情是不服氣嗎？”皇後說道：“總不能是為了幫你的皇兄，他可是一無所知，你是為自己籌謀？你私鑄兵器做什麽？要造反不成！”
    皇後越是氣急敗壞，五皇子越是覺得痛快，痛痛快快地應了一聲是。
    蒼天！皇後一時間頭重腳輕，扶著身邊太子的手搖搖晃晃，這小子是怎麽敢的，明明從前，她無法將從前的五皇子與眼前的人聯係在一起，昔時那個單純天真的孩子呢？
    “不過刺殺安國夫人是臨時之意，主要是咽不下那口氣。”五皇子沒說，在朱則佑的身份曝光，父皇就派沈渡去找安國夫人，知曉找到的時候，他就笑了。
    哪有什麽臨時找到啊，這都是提前布好的戲碼吧，老六的身份要按實了，必上族譜。
    父皇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真正的目的就是讓老六上位，不然這麽巧，他身後還有宣武侯府？想通了以後的他是又氣又惱，蕭則佑被護得周全，他下不了手，那就退而求其次。
    他承認，這一把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