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看著蕭天洛，大局上有他坐鎮，調度大軍這種事情也隻有皇帝能夠辦到，但這種細微之事還是蕭天洛得心應手，他真正做到了顧問一職。
    可惜這次他隻是能盧安個人顧問的形式參與，這件事情一了，蕭天洛就又是自由身。
    不對，從一開始他就是如此，不過皇帝也看得出來，蕭天洛早就為國子監算學博士困擾，畢竟後期也用不上他，還要被束縛在那裏，占用了他不少時間，也算是伺機為他解圍了。
    現在的蕭天洛就像卸掉了千斤重任，看著比之前輕快多了。
    這不，他一閑，這又弄得滿城都圍著他的天香樓轉悠，甜品都傳進宮裏來了，他身為皇帝自然是不喜甜的，但後宮裏的那些嬪妃都為此著迷。
    “你成日裏倒是什麽都不忌諱，什麽事情都願意摻和一道，冰塊的事情你算是立下一大功，臣的文武百官全是你的客人，還有那麽多的百姓。”
    “其實待時機成熟，內務府也能出麵做這樁生意，推行到全國，隻是到時候陛下看到小民是硝石製冰的第一人的份上，給些好處，”蕭天洛腆著臉說道“不枉我辛苦研究。”
    皇帝一聽就明白，作為算學的發明人，蕭天洛其實從中沒有得到什麽好處，隻是獲得了莫大的聲名，但製冰是可以作為商業用途的，若是內務府來推行到全國，的確可行。
    如同鹽一樣，官製、官收、商運銷體係，統一管控生產，但又有授權鹽商在各地出售。
    冰也可以一樣借鑒，硝石由朝廷管控，僅這一條，朝廷就能將冰管控在手中，所以效仿鹽的路子完全可以，而蕭天洛其實就算第一家民間冰商。
    蕭天洛並沒有想霸著這門生意不放，原材料既然在朝廷裏，就由得他們去操作，但自己作為製冰技術的第一人，就想從中拿點分紅。
    皇帝聽得有些好笑也有些佩服，佩服他不想獨占這利益，也是笑他的胃口不小。
    別聽蕭天洛說的隻要些許分紅，往後這冰塊在整個大楚賣出去多少人，他作為發明人進子要抽一些，而整個大楚的體量又有多大，這一點，匯總起來可不少了。
    皇帝沒有立刻表態，蕭天洛的神情就變得真摯許多，也沒有再多說，甚至自己想要多少也沒有提，隻是迎著皇帝的眼神，眼神清澈得不像話。
    本來是來參加泰山祭的，現在還能發展到這個地步，也讓蕭天洛有些沒想到，其實他沒有挖空心思替自己謀好處，剛才就是靈光一閃，就這麽提了。
    不提細節那是因為他也沒有想好，皇帝就更措手不及了，既然兩個人都沒有想好，那就留點時間給自己，考慮周全再商議。
    皇帝微微頜首“此事朕再想想，不急。”
    “小民恭候佳音。”蕭天洛又說道“小民來這裏這麽久了也沒有見到六殿下，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有機會見他一見？”
    知道蕭天洛掛念朱則佑，皇帝心裏還是有幾分動容，尤其其中真的摻雜了幾分真心，就更讓出自皇家的他感慨了，有了權就會渴求真心，他也不會例外。
    “這次祭祀事關重大，流程頗多，關乎的事情太多，他是半刻不敢放鬆，提前來到這裏這麽久就為了安生地結束祭祀，恐怕隻有祭祀日那裏你們才能見到他了。”
    “待事情結束，朕會安排你們好生地聚聚，”皇帝其實心中有數“朕知曉你們侯府為了避嫌與他刻意拉開些距離，不過也差不多了，少學學那安北侯府。”
    蕭天洛聽得樂了，是啊，從前的安北侯就是過於低調反而不美，他們也得掌握好分寸。
    皇帝都親自提醒了，他們也該心領神會。
    皇帝也就是過來探望長輩，沒有待多長時間，與蕭天洛一番閑聊過後就提前走了。
    等蕭天洛進去坐在祝久兒身側，麵對夫人探詢的眼神，他故作惋惜“陛下說了，六殿下忙著呢，讓我們等等。”
    太後聞言說道“你們也是許久未與小六見麵了吧，這孩子年紀小卻能擔事，長在民間卻能分辨曲直，依哀家看是極好的，倒是比打小長在宮裏的還要強些。”
    這話說得，在場生育過的嬪妃們都不敢搭話了，但蕭天洛他們卻知道太後指的是何人。
    皇後生育的孩子都不像樣，大皇子、五皇子都是如此，就算是太子，也是十分不足。
    也得虧皇後自己有數沒有過來，不然就是自討無趣了。
    皇後在後宮裏沒有好人緣，這些妃嬪明知道太後嘲諷的是她，也沒有一個人出麵說話。
    皇貴太妃也是勾了勾嘴角，她今日心情不錯，她與麗貴妃不一樣，她更喜歡都城的繁華，在西行宮的時候比現在還要快活些，能時不時出宮享受下宮外的生活。
    現在宮權在手，雖說是與太後一同分擔，到底不比在那邊自在，可是能給皇後添堵啊。
    皇貴太妃是毫不遮掩地不喜歡皇後，不像太後還要做個仁善的皇家婆婆。
    蕭天洛聽出些弦外之音，不會接這個茬，聖懿公主素來是個敢說的，嬉嬉笑道“皇祖母您不記得了，皇弟可是在侯府待了三四年時間，教導他的都是些什麽人。”
    “就算他進侯府前是顆歪苗子，這四年時間也能把他掰正了，反正孫女是如此認為的，而且皇弟在侯府前被養父、養母教導得就很正了，進去侯府受教也是變得更好。”
    提到自己的親弟弟，聖懿公主臉上有光“最根本的呀，還是父皇與娘親生得好。”
    太後被逗得哈哈大笑，不過想到住在宮外的曲昭意，還有時不時偷偷出宮的皇帝，她心中苦澀，曲昭意死活不肯再入宮，隻怕是奉上皇後之位也懶得稀罕。
    可堂堂天子動不動就出宮找安國夫人，她都替他擔心吊膽，就怕哪一日鬧大了。
    欸，本是一對有情人，卻鬧到如此地步，不過將心比心，當年她看著先帝一個接一個寵幸，後來又獨寵皇貴太妃的時候，若不是自己對先帝早就拎得清楚，隻怕抑鬱而終了。
    曲昭意如此恰是因為曾經真心相待過，現在才會無法釋懷，得虧還有兩個孩子維係著。
    提到曲昭意，氣氛就更是微妙了，聖懿公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聽說皇弟今日在準備祭品了，那些活物還要逮著時辰殺，這一次著實累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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