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民的不是，那四當家的表現不太對勁，小民才隱隱覺得不對，沒成想還真是聲東擊西大法，”蕭天洛有些喪，恨不得當場長嘯一聲：“真他娘的……”
    不小心爆了粗口，蕭天洛嘿嘿笑道：“還好大家夥給力，殿下也不是個好欺負的。”
    施重其實明白，蕭天洛剛才殺氣十足，仿如殺神降臨，那一劍對穿讓大家士氣大增，他不來，他們也能應付得過去，隻是會吃力一些，但他一來，把大家夥都帶瘋了。
    侯府私兵們個個興奮莫名，這是真的開了殺戒，痛快！
    蕭天洛想到還在縣衙大牢的四當家，方才的激情瞬間散去，不禁罵咧道：“這李克天給他們吃了什麽迷魂藥，不惜以身設局，這四當家明擺著是被當棄子在用，還特麽樂著。”
    在他的三言兩語中，朱則佑等人就把情況差不多弄明白了，先前就知道這李克天野心大，本事強，不然人也混不到平安山頭自己做大王的程度。
    現在一看，這人收攏人心，讓人當馬前卒的本事也有，不僅做，還做得心甘情願。
    這是明知道自己可能逃不掉也甘願為了任務犧牲自己，這是何等強大的洗腦本事，真是一號人物，是他低估了這位土匪頭子。
    蕭天洛讓人收拾好這邊的殘局，他們下手有輕重，重傷的馬也不至於喪命，及時治療還能保住一條命，其餘的傷馬大多是傷了腿，小事一樁。
    地上的屍首全部拉到縣衙去，讓那四當家的等人好好瞧瞧，真是他娘的作死，什麽肉票都敢綁，一番折騰下來，天色都變得明亮。
    那四當家的等到天亮也沒有等到好消息，直到看到一具又一個熟悉的屍體從牢房前麵拖過，他咬牙憤怒不止，那幫廢物居然沒有成功，他氣得想要嚎叫，嘴裏的木塞吐不出來。
    眼裏布滿血絲的蕭天洛走進來，身後跟著安然無恙的朱則佑。
    不過四當家的哪見過朱則佑的真麵目，就連昨夜狙擊朱則佑的人也是根據旁人對朱則佑的稱呼才判斷出來誰是六皇子。
    蕭天洛極是貼心地介紹道：“這位就是咱們的六殿下，你們不是要綁他做肉票麽，認識一下，先混個眼熟，若是有命出去的話再來就不會認錯了。”
    聽聽這都是什麽話，不知情的還以為這兩人合不來，蕭天洛在故意給人下套。
    四當家這大咧咧的腦子哪見識過這種路數，直接傻眼。
    程武跟在兩人身後，抬了抬嘴角，昨夜的廝殺大快人心，挫敗了對方陰謀的湘軍也好，他們帶來的將士也罷，還有侯府的私兵全部信心大增。
    土匪就是土匪，再怎麽操練也比不過正規軍，昨夜可謂是點燃了所有人的熱血與激情。
    事後回味時還覺得來的土匪太少了些，兩波人馬加起來還不到百號，還留了一波人馬的活口，殺得太不過癮，意猶未盡啊意猶未盡。
    不多時四當家就品過味來了，這六皇子在眼前，昨夜是大敗了，大當家的計劃並沒有成功，他氣得雙眼通紅，看著他眼底隱約閃現的淚花，蕭天洛連連咂舌：“可惜了，是不是？”
    朱則佑的眼神冰冷，神態間滿是不屑，四當家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昂著頭，發不出聲音也嗷嗷直叫，蕭天洛直接拔出他嘴裏的木塞，看到上麵的涎水嫌棄地扔到一邊。
    “娘的，有種殺了老子啊，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聽聽這熟悉的台詞，蕭天洛隻當將死之人沒用的吼叫：“嗯嗯嗯，還十八年後呢，等你送了命進了地府，誰知道是進人道還是畜生道，不過像你這麽蠢的，不做人也是件好事。”
    四當家從未被這般清奇地羞辱過，腦子根本轉不過來，梗著脖子道：“老子既然敢下山，就將生死置之事外，生死早就不放在眼裏，再來一次，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這次能轟轟烈烈地幹一場，也是值當了！哈哈哈哈！”
    一邊的火堆還燃著火，發出陣陣輕響，火光映射著幾人莫名的神色，蕭天洛搖頭道：”你們幹什麽了，死了二三十號人？我們殿下安然無恙，你們自己死傷無數，你值當？”
    口號喊得再響亮，現實卻是血淋淋，四當家的勇氣和決心在這話麵前轟然倒塌。
    他們殺人越貨的時候是心狠手辣，自己人一死感受卻不相同，什麽生死不顧，那是自己沒輪上，現在刀都放到他脖子上了，他才知道後怕。
    這人的腿一抖，蕭天洛就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輕嗤道：“轟轟烈烈，我呸！”
    四當家的聽得心情不複剛才的激昂，這筆賬他是會算的，折了這麽多人，結果目標還好生生地站在他麵前，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他現在是頭擱在斷頭台上，隨時就能被斬首。
    蕭天洛看他的氣勢萎靡了些，冷笑道：“你的話說得再漂亮也無用，我們生為男兒，何為轟轟烈烈，為國披戎裝，為百姓驅敵，五尺男兒屹立於人間，保家衛國方是轟轟烈烈！”
    “你們算狗屁的轟轟烈烈，殺人越貨，害得百姓家破人亡，你們敢稱一句頂天產地？”
    “你們做了什麽好事頭可頂天，腳可踩地，敢說一句君莫羨千金裘，男兒生當帶吳鉤！”
    “你們沒有幹出對得起天地、對得起百姓的事情，也敢妄稱一句轟轟烈烈，你們生得不算偉大，但死後必定得一身罵名，百姓們隻會朝你們的屍身上吐唾沫，這算轟轟烈烈？”
    蕭天洛從未如此激動過，口沫橫飛！
    朱則佑聽得心中轟然，身後幾人也心頭一震，蕭天洛的話豪氣萬千，對心理的激蕩仿如一股激流打在心上！
    四當家的瞠目結舌，完全沒有招架的餘地，喃喃幾下，上下嘴唇皮子碰在一起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仍在磕磕巴巴，就有人捉著兩名土匪進來，正是他的同夥。
    “你若願意招安，尚能保你一條活路。”蕭天洛拎起其中一個，有如挑起小雞崽子，將其拎起來說道：“若是不願意，你一枚棄子， 殺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