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洛和祝久兒這才吃到個大瓜，那些皇子入宮伺疾，就像元宸入宮一樣，進入皇帝的寢宮後就被埋伏在梁上的刺客直接割掉了頭顱。
    所以啊，還是一報還一報，太子的頭被元宸割掉也算是替那些兄弟報仇了。
    那些曾經鮮活地出現在自己麵前，打獵跑馬時的皇子居然就這麽消失，聽說他們的屍首還被皇後下令埋在禦花園，挖出來的時候都腐敗了。
    現在後宮裏一片慘淡，皇子們都被皇後處置了，皇帝罵她罵得真沒有錯——太毒了。
    蕭天洛一個經曆過槍林彈雨的人都覺得皇後的手段太狠了，元宸當機立斷斬首太子太正確，可惜他沒能在現場親眼見證，現在皇後還在這裏叫，她哪來的臉啊。
    元宸居然沒處死這位，也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還是祝久兒想得更深一些。
    留著皇後的命，就能讓那些喪命的皇子母族將重心放在皇後身上，這樣也能讓他們更集中地處理更重要的事情，還能留著膈應皇帝，何樂而不為？
    蕭天洛聽完祝久兒的分析，覺得八九就是這麽回事了，瞧瞧現在，皇帝皇後狗咬狗。
    皇帝是恨不得自己現在沒法撲過去掐死這個惡婦，皇後則是死了兄長與兒子，直接破罐子破摔，皇帝哪裏痛就往哪裏戳：“論心狠，我哪能有你狠呀。”
    “你自己不也一樣是雙手沾滿鮮血上位，如今也能罵我一聲毒婦了，我與太子也就是大事未成，若是成了便是一代梟雄，如今既是輸了，也是無可奈何。”
    蕭天洛要不是腦子還清醒，都想替皇後叫一聲好，該叫程皇後過來瞧瞧什麽是手腕。
    這兩人互相咒罵，都顧不得身邊還有這麽些人，蕭天洛是樂得看戲，那炒熟的豆子一顆扔一顆地扔進嘴裏，祝久兒吃著禦膳房裏準備好的點心，喝著茶水，也是悠哉樂哉。
    拖著疲累的身子進來的元宸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如果忽略龍榻上撕巴的那一對，此情此景還讓人以為這夫妻倆是在茶樓裏，元宸哭笑不得：“你們倒是自在。”
    “不是幫你看著他們嗎？”蕭天洛拍拍手，看他這累得半死的樣子，主動將位置讓出來。
    元宸一屁股坐下，看也沒看龍榻上的夫妻一眼，自顧自地倒杯熱茶，順便把祝久兒麵前的點心吃了不少，看他這狼吞虎咽的樣子，想也知道是餓著肚子在處置事務。
    皇帝看他進來後這般沒大沒小，連基本的行禮都沒有了，一時間將怒火轉移了過來。
    “逆子，你還不叫人把這惡婦拉走關起來，斬了她的首，還留著她做什麽？”
    “自然有用處。”元宸的肚子沒那麽餓以後，心情也好上不少：“你看他們現在狗咬狗的樣子，是不是覺得可笑，還有，受害皇子們的母家都等著報仇。”
    這就和祝久兒的猜測完全吻合上了，元宸的話讓皇帝暴怒：“你這不孝子！”
    “父皇息怒，如今外麵亂成一鍋粥，還有人想要趁火打劫，要是再生亂就不美了，父皇信任那麽多年的老丞相除了貪腐無度、生活淫靡外，還養著私兵，更別提與武將勾結了。”
    “若不是皇後與太子先動一步，他們也是要動的，父皇說——要不要先行處置了？”
    皇帝心口梗血，元宸是真的累了，又喝了一杯茶才道：“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五日，這五日兒臣幾乎是日夜不歇，才知道這底下都漏成了什麽德行。”
    “如此以往，遲早是要出問題的，兒臣就想趁著這次機會一並解決，父皇覺得可好？”
    老丞相養私兵一事皇帝還真不知道，他一直有所防備，防的是丞相及其門生，還有暗地裏投奔他的文武官員，但他真未料到老丞相的吃相如此難看。
    皇帝到底是皇帝，麵子上有些掛不住，自己統領的大齊幾時落魄到這個地步，憑著老三講得漏洞十足，他咬牙道：“現在由得朕做主嗎？”
    “父皇，當下情況特殊，也隻餘下兒臣一人可供用，若是兒臣不出麵，難道這江山要易他姓？”元宸不慌不忙地說道：“兒臣要趁這個機會將皇權聚攏。”
    這一條皇帝就挑不出毛病來了，他隻能咽下這口氣，無力道：“你做主吧。”
    “兒臣遵旨。”元宸又看向皇後，皇後的母家裏兩位兄長在那一日就喪了命，當天厲王就帶軍抄了其母家，全員投入大牢，就連府裏的下人都沒有逃脫。
    皇後被他盯得心中發麻，反問道：“你看本宮做甚？”
    聽到這個自稱，元宸才拍下頭道：“正好，父皇，皇後與太子殘害龍子，謀害父皇證據確鑿，想來這廢後的事情應該可以了吧？”
    皇帝的雙眼亮起，不過他立馬想到另外一件事情——若要廢後，必要下旨，下旨需玉璽。
    因為有皇後與太子的例子在前麵，皇帝現在尤其敏銳，看出他的猶疑，元宸嗤笑道：“兒臣倒是不急，任憑父皇做主就是。”
    他這麽輕拿輕放，皇帝心裏又不是滋味了，其實想想，就算他現在播種再來一個兒子也不是不行，他隻是殘了，又不是不行了，他剛這麽想，心裏又一咯噔。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中了幾種毒物，會否影響自己的生育。
    所以，元宸真有可能是自己最後一個兒子，何況現在的種子撒下去，何時結果不說，就算結出來要等到茁壯成長，又是猴年馬月了，當下自己能倚賴的居然隻有老三。
    “你過來。”皇帝下定了決心，如此惡婦，豈能還讓她頂著皇後的頭銜，與自己死後同埋，見元宸走過，皇後沒有開口，下巴努向龍榻邊上的宮燈：“就在裏麵。”
    皇後聞言雙眼瞪大，在她驚愕的眼神裏，元宸拎起了宮燈，這燈果然比尋常要沉重些。
    等到他從裏麵拿出玉璽時，皇後爆發出陣陣絕望無語的笑聲，她與太子沒要皇帝的狗命就是因為拿不到玉璽，結果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一口氣衝上來，皇後突然就抽搐起來，蕭天洛一看，好家夥，這不會是氣得腦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