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哪門子皇祖母，你的祖母在大楚東南，”聖懿公主沒好氣地說道：“那位是害你皇祖父和父親不成的廢後，若是她得逞，你現在就失去兩位親人了。”
    “臭小子，這世上不是隻有好人的，也有不少壞人，壞人還有在明麵上和暗地裏的。”
    “娘親以前就與你說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父親現在處於一個艱難的時期，為了不成為他的拖累，我與你先行返回大楚，等到他解決了問題再說。”
    聖懿公主還是頭腦清醒，不會輕易做出承諾，小郡王的眼神變得堅定：“好！”
    時間一轉即逝，蕭天洛等人收拾好了行裝就等著返程，元宸書寫了一封長信讓蕭天洛帶到大楚交給皇帝嶽父，臨行前，朱明熾又跑去找皇祖父。
    那大齊皇帝強勢了一輩子，自尊了一輩子，臨了成了個殘疾，又失去了太多孩子，突然就爆發出了對親情的渴望，他不會在元宸麵前示弱，不說半個悔字，所以疼愛到隔輩上。
    對朱明熾的離去，皇帝是百般不舍，幸好朱明熾表態說要回來，才將皇帝哄得開心。
    待到出發那一日，皇帝並沒有出來相送，他好歹也是皇帝，做不出這種拉臉麵的事，但派身邊的太監送去了好些禮物，讓朱明熾帶回大楚。
    元宸早習慣他這樣，他不會殺了皇帝落下一個不好的名聲，他要皇帝親自讓出皇位。
    但他不可能與皇帝修好，維持現在的體麵，不妨礙他做事就可以，若是皇帝再次成為阻礙，他就不會留情了，元宸彎腰看著朱明熾：“替我向皇外祖父問好。”
    “記得了，爹爹。”朱明熾抱著父親的腿，幽幽地歎了口氣：“欸。”
    “你歎什麽氣，”聖懿公主敲了敲他的頭，不悅道：“把好運都要歎沒了，不許歎。”
    “哦。”
    分別在即，元宸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不好對公主做出什麽親昵的舉動，隻是將兒子抱起來後送進公主的懷裏，趁人不備與她的臉蛋擦過：“等我。”
    聖懿公主撇撇嘴，沒有多說，抱著孩子就上了馬車。
    蕭天洛和祝久兒則要坦然得多，道聲“告辭”便上了馬車，隊伍開始駛離，元宸挑選出來的護衛騎馬護送，不遠處的高樓上，皇帝扶著欄杆目送車隊離開。
    那小小子就這麽走了，他心裏空空蕩蕩，身邊的太監立馬說道：“陛下放心，皇孫他一定會回來的，老奴看太子誌在必得。”
    皇帝不語，握著手腕上的一串不起眼的朱砂珠子，這是朱明熾從身上摸下來給他的。
    元宸雙手背在身後，直到車隊駛過拐角再也看不到了才轉身，目光一飄到身後的高樓之上，那道明黃的身影是如此清晰，他並未多瞧，默默地走進皇宮。
    馬車裏，蕭天洛正按著肩上的傷口，現在隻有癢，沒有疼，傷口正處於愈合期，等回到大楚都城的時候應該就差不多了，隻是這一箭多少還是要留疤。
    他身上本來就有不少傷痕，多一個不多。
    蕭天洛拉開布簾看著街上的光景，經曆過一場政變過後，百姓們明顯謹慎許多，出來擺攤做生意的人少了許多，沒以前熱鬧了。
    “終於要走了。”蕭天洛那天在宮裏，後來才知道皇宮外的廝殺同樣慘烈，不少百姓見到成堆的屍體嚇得魂不守舍，一個個都縮了起來。
    不敢想這一出若是發生在大楚會如何，“則佑的上位不能走這條路，必須平穩過渡。”
    “那是當然，”祝久兒說完，猛地抬頭看他：“你這就想到上位的事了？”
    人不在大楚，說到相關話題都能放開些：“這不是遲早的事嘛，早些讓那位滾出東宮，我們也能安心些，瞧瞧大齊的手段，我倒覺得咱們的手段是不是太溫和了。”
    這一點祝久兒也深有感受，這邊受教育的程度還不如大楚，民風比較彪悍，又是一個靠殺戮收服十三個部落的王朝，所以在動手的時候沒什麽顧忌，雖然說殘忍但痛快啊。
    至於代價嘛，就是現在他們看到的這樣，軍隊大受損傷，自相殘殺的一大波，死傷的人數太多了，這無異於打了一場內戰。
    大楚要借鑒這種模式嗎？
    祝久兒的心思倒不在這裏，她看著前方的馬車，此時公主與小郡王就在裏麵，紫雲與紫月也過來會合，馬車裏的情形他們是不知道的。
    小郡王此時盤腿坐著，正扒拉著皇帝給他準備的一大堆吃的喝的玩的，玩得不亦樂乎。
    關於自家兒子成功收服大齊皇帝的事，聖懿公主還是有些小驕傲的，這小東西關鍵時刻還是頂些用的，雖說她與皇帝見麵不過兩次，每次兩人都選擇無視對方，但有這個孩子在啊。
    隻要有朱明熾在，皇帝的態度總要柔和些，對她和元宸都要好上不少。
    後麵皇帝極配合元宸的舉措，其中有不少是看在朱明熾的麵子上，聖懿公主想到這裏，摸了摸兒子的頭，說道：“你也算是立功了。”
    “殿下，奴婢與姐姐在外麵活動時與阮家書院的人接上頭，後來城中的種種輿論都是他們幫忙散著出去的，看來阮家門徒對駙馬還是忠心耿耿，駙馬的局勢還是不錯的。”
    “是啊，殿下，奴婢與妹妹覺得這一次駙馬可能會順利登基，皇帝的身子骨不好，現在名義上還是皇帝，可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是駙馬在做，危險也是找上他頭上。”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是不說正題，聖懿公主還能不知道她們二人在打什麽主意。
    “有話就說，和本宮賣什麽關子？”
    兩名丫鬟扭頭對視，膽大些的紫雲說道：“奴婢們是覺得駙馬的形勢大好，遲早是要在大齊登基的， 不知道公主有何打算？將來何去何從。”
    “你們真是，跟著本宮這麽久了，還學會賣關子了，此事待本宮與父皇商議後就能定下來，”聖懿公主無奈道：“怎麽一個個都比本宮要急。”
    兩名丫鬟縱有一肚子的話也不好講出來了，她們其實覺得待在大楚和大齊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