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的麵色有些凝重：“五年前入冬，都城曾經下過一場暴雪，結果北城那邊的城牆居然被大雪給壓塌了，還死傷了好幾位巡邏的士兵。”
    “此事原本被定為意外，可最近有人告發是因為修複城牆時有人徇私枉法，從中貪銀，這才造成豆腐渣一般的城牆，如何能抵禦風雪？”
    “此事讓陛下大為惱怒，正著大人徹查此事，能經手此事的必定是工部之人，大理寺責無旁貸，事情又發生在五年前，要追查這麽久前的事情，自然要費些心神。”
    五年前，那一年前的工部尚書還是程武的父親，是他被貶前的那一年，那位可是一直在走路子想要返回都城，隻是他的訴求得不到親兒子的支持，好幾次都是被程武斷了念想。
    不說五年，就是一年前的事查起來都費事，沈渡這是又抽不開身了。
    “咦，北城那邊不就是大伯駐守的嗎？死去的士兵好像就是他的屬下吧。”小郡主一開口，所有人都扭頭看過來，她瞪大眼睛，有些懷疑自我：“難道不是？”
    “是，是，是，隻是覺得這次沈大人要與童征將軍打不少交道。”祝久兒笑道。
    哦，也是哦，小郡主大咧咧地說道：“大伯為人剛正，必定會好生提供線索，反正我信童家人，也信大伯哥會好生配合沈大人調查。”
    “嘖嘖嘖，好你個安樂啊，現在是徹底胳膊肘往外拐了。”聖懿公主吐槽完，小郡主的臉都紅了：“那個，那個，我夫君也是在北營當差的，也可以配合。”
    “行了，知道你嫁了個好夫君了，別得瑟了。”公主歎道：“童家是什麽情況，其實大家有眼睛都看得到，不少人家都想著能將女兒嫁到童家呢。”
    “那不是還有庶弟嘛，從前覺得這位弟弟太不爭氣，現在了解就知道，他隻是愛好不同罷了，他天性就喜歡逗鳥，好像……能與鳥兒溝通一般。”
    祝久兒隻當聽了個稀奇，高凝婉納悶道：“莫非他還懂鳥語？”
    “似乎……可能吧。”小郡主眨巴著眼睛說道：“反正那些雀兒到了他的手上都格外聽話，有時候他與鳥兒一唱一和的，可像那麽回事了，就像真的在對話一般。”
    就連兄長也是被他的這一手技藝折服，現在兩人打成一片，沒事就在一塊逗鳥玩兒。
    大哥也是忘記之前那隻鸚鵡帶來的心理傷害了。
    “一位能撐起門楣的嫡長兄，一位能助大哥一臂之力又不生事的嫡次子，再加一位隻知道玩鳥兒也不爭功但又沒什麽野心的庶子，這個組合倒是剛剛好。”
    大家紛紛點頭，聊天起說到朗月在邊關成立的娘子軍，還有那位桑夫人即將成立的女子衛隊，聽得小郡主快言快語道：“我們總說大齊不開化，但居然允許女子從軍。”
    “反觀我們大楚，從前倒是有過的，後來居然消失了……，這算不算是一種倒退？”
    “從前有女子的軍隊，那還是鎮國長公主時期吧，後來就慢慢地沒有了，就算有，也隻有極少數女子，比如久兒母親那般的在軍營裏充當醫女，正式的女子軍隊的確消失。”
    聖懿公主心中一動：“若是重啟未嚐不可，隻是如今倒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在座的隻有祝久兒明白公主的意思，大齊那邊內耗嚴重，再算進元宸的因素，短時間內都會平安，那就隻剩下東南水師，水師對將士的要求更高，女子就更難達到標準了。
    如果幫不上忙，還不如不要扯後腿。
    大家許久不見，聊得熱火朝天，後麵覺得自己多餘的蕭天洛就識趣地撤了，留著幾個女人繼續聊，柳葉嗑著瓜子兒，聽著大齊的見聞，坐在姐姐的身側，不多時就打起了瞌睡。
    感覺到身上蓋了一張薄毯，她睜開眼就對上柳絮溫柔的眼神，心中暖熱，哪怕姐姐做了三品夫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和從前沒什麽兩樣，隻是不在一起生活罷了。
    這一頓聚會極是熱鬧，直到夜間用了晚膳，小郡主等人還不舍離去，倒是那沈渡急匆匆忙地來了，一個平時喜歡騎馬的人，現在也用上馬車了。
    蕭天洛在門口迎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馬車裏麵鋪了軟軟的墊子，所有有拐角的地方也被包上了軟布，這是生怕柳絮磕著碰著了。
    他自認為對大小姐算細心了，但和沈大人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
    沈渡見他還在探望，輕咳道：“別看了，進去吧。”
    “行，知道大人急著迎回夫人。”
    兩人並肩往裏麵走，蕭天洛順便問了幾句沈渡在心什麽，與柳絮說得一樣，五年前的北城牆施工之錯漏，不過這事比蕭天洛想象得複雜，工部的不少記錄被刪減。
    “這不是心虛麽，故意毀滅證據，”蕭天洛說道：“若是與程尚書有關係，更麻煩了。”
    “他不是一直想著回到都城，這次有機會了。”沈渡不知道是認真的還是嘲諷，笑了。
    蕭天洛心道你可不能開這樣的玩笑，一點也不像從前的活閻王了。
    柳絮在柳葉的攙扶下走出來，蕭天洛隻覺得身邊一股風閃過，沈渡跑得那叫一個快呀，傾刻意就到了柳絮麵前，柳葉多識趣呀，幾乎是瞬間就挪開了手。
    “今日感覺如何？”沈渡盯著她的肚子，緊張地問道。
    當著這麽多姐妹的麵，柳絮的臉微紅，公主忍不住打趣道：“真想時間過得快些啊。”
    “為何？”
    “孩子早些出來，沈大人當值才能安心呀，不然這當值時心還在夫人身上，影響大人辦案，不知道本宮說得是也不是，沈大人？”
    沈渡臉不紅、心不跳，答非所問地拱起雙手道：“多謝諸位照顧夫人。”
    這一本正經地，讓她們想要繼續打趣的心思都沒有了，高凝婉隻是羨慕，向小將軍還在東營呢，哪裏顧得上她，與她一樣的還有小郡主，眼紅的兩人也隻能攜手離開。
    聖懿公主是最後走的，祝久兒見她神色從容，不複在宮中的糾結，見她憂心，公主掐著她的臉道：“你不必憂心，本宮好好思量做出選擇，不過，眼下本宮傾向於去大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