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9章 就是縮頭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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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久兒點頭稱是,這一日預告了那麽久,真正到來的時候她仍覺得像在做夢,直到路過更為空蕩蕩的公主府,看到安瑤帶著諸位姑娘們進進出出收拾殘局時才意識到——是真的。
因為媳婦的情緒低落,蕭天洛與三個孩子們尤其乖覺,不敢再惹她生氣。
直到數日後,祝久兒才慢慢習慣聖懿再不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院子裏,衝著她笑得燦爛。
再不會有人大咧咧地進入她的臥房,大咧咧地躺在貴妃榻上,仿佛這裏是她的閨房。
為讓祝久兒從這份離別的悲傷裏走出來,蕭天洛不得不說道:“你以為她是過去當擺設的麽,大齊皇帝要立大楚的公主做皇後,不少人必定不服。”
“你那好友過去後要坐穩皇後的位置也要費一番功夫,她可不能像你這般黯然神傷,有這功夫還不如多想想怎麽搞定那些不服氣之人,她麵臨的難度不亞於建功立業。”
“我們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交替之事不知何時才是時機,我們也要伺機而動,久兒啊,我們也是任重而道遠,嶽父、嶽母之事也該水落石出了吧?”
蕭天洛的話讓祝久兒醍醐灌頂,整個人都清醒了,是啊,離別的愁緒不是一時,恐怕是一世,哪能日日沉溺其中,祝久兒這才打起了精神。
送走了聖懿公主之後,百姓們歡欣鼓舞,再也不用擔心大楚與大齊再起戰事,北邊可保百年平安,從此安心了,也有百姓想到不久前才被埋葬的孩童骸骨,不知何時對付倭國?
民間對倭國的怨念漸重,這幾乎是形成了一股風潮,而在此時,鮮少在都城露麵的程尚書被押解回都城,北城坍塌之事還是查到他頭上,這下好,連最後的官職也丟了。
當初與他一同離開的程夫人則是有如五雷轟頂,回來後便魂不守舍,程武知曉父親涉了陳年舊案也沒有出麵說情,任由大理增按著正常流程來走。
這樁案子從重啟到結案不過月餘時間,前尚書大人終於是被擼了官職,淪為白身,從此要看兒子的眼色過活,因為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他授意,但他有瀆職之嫌。
雖然徒刑可免,但也繳納了不少罰金才逃過一劫,此事最大的影響莫過於太子與程武。
但程武心中有數,所以未受影響,在東營的任職也沒有發生改變,皇帝也在朝會上表示此事與他無關,而太子黨們則是再一次受到莫大的打擊。
此事為何被揭露,沈渡大概能猜到一二,這次檢舉本就是衝著太子黨來的,其實程尚書現在已經構成不了威脅,但程家始終是太子黨的核心,程家一再蒙難,太子黨極易動搖。
蕭天洛與祝久兒去探望柳絮睦時,休沐的沈渡就是這般與蕭天洛講:“這件事情看似不大,不過是讓落魄的程尚書更落魄,但本質上是對太子黨的沉重打擊。”
“不會是陛下授意吧?”蕭天洛看似反問,實則是下了結論。
沈渡不語:“這案子查得十分順利,就像有人把證據、證人全準備好了,會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本官麵前,所以才能結束得如此迅速,蕭公子,本官直覺接下來陛下會有大動作。”
“此事陛下未曾與我提到過,你我皆知,朝堂不少人都做好了東宮會易主的準備,但何時,會因何事,卻是一無所知,沈大人以為接下來會如何?”
沈渡暗罵蕭天洛是隻老狐狸,他本想套話,現在怎麽輪到自己被反問。
“不知,”沈渡說道:“最詭異的莫過於安北侯府,最近有些過於安靜,這與大家的想象不同,也有人不知死活去套四皇子的話,但看起來他想與安北侯府切割,不想參與爭鬥。”
“安北侯府這些天有不少人進進出出,不知道蕭公子可知曉?”
蕭天洛搖搖頭:“陛下似乎無意讓我參與這件事當中,並沒有透露任何信息,甚至連暗示也沒有,若不是沈大人所說,這些信息我們也不知曉。”
事實正是如此,皇帝最近連暗示也沒有。
夫妻倆也算是過了一陣子極安逸的日子,現在聽沈渡所說,原來計劃一直未停,皇帝正推動著事情往前行進,隻是暫時用不到他們罷了。
沈渡也是煩悶,趁著上下無人拍著桌子說道:“這麽廢事幹嘛,直接下詔廢太子得了。”
“禮法、權勢都涉入其中,太子黨雖說鬆散,但還是一股力量,外戚、功臣、官僚都包括其中,若是時機不夠好,就算陛下想要廢太子,必定會有人應聲而動,給陛下施壓。”
“如若不能賽過這一股力量,恐怕隻能被迫放棄,所以要麽不出手,出手就要成功,陛下想必也想一擊即中,省得半道被阻,如今陛下還未想到我這塊磚,那就等著吧。”
“安北侯府的躁動陛下必定是知曉的,那咱們不如看看安北侯敢不敢來把大的?
沈渡嗤笑:“本官並不看好他會來把大的,從前時機最好時都未動作,現在動手早就黃花菜都涼了,不信咱們等著瞧,縮頭烏龜就是縮頭烏龜!”
沒想到沈渡對安北侯居然鄙夷至此,蕭天洛驚愕之餘也細品了一把,還真是這個道理。
陛下早就對安北侯有防備,這幾年一直在削弱其影響力,最好的時機被生生耽誤,所以啊,飯要趁熱吃,打鐵也要趁熱,古人的至理名言全是有用的。
再說廢太子,當初劉邦想廢劉盈,結果被呂後聯合蕭何、張良等人施壓,最終逼得劉邦不得不放棄,可見其背後的力量才至關重要。
太子黨一日不瓦解,一日不能輕易更換儲君。
嫡長子繼承是古代封建王朝的基本規則,大皇子那般平庸,不一樣有臣子堅定不移地支持,直到他真確定不能再生育,臣子們才轉向二皇子,畢竟這位可是嫡子。
當下的陛下若不是先帝是穿過來的,腦子沒什麽嫡庶這種陳規舊念,這才打破陳規,非要立最合適的人選,把出身最低的現任皇帝扶持上位,這可是破了祖製了。
就算有這樣的先例,在太子不犯下大錯的情況下想要廢太子還是要謹慎,說來說去,還是現在的皇帝不比先帝的思想,才會陷在這陳規中,沒有先帝放得開。
這些事蕭天洛隻能在心裏翻來炒去,他不能像祖父一樣無所顧忌地吐槽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