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的成見是座大山。
    而蘇青檸覺得在赴約之前，她對雲落澤的“成見”真的一點錯也沒有——
    看著雲落澤此時“笑麵虎”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沒懷什麽好心思。
    偏偏她的身份還真不小，更何況自己還沒離開西漠之地。
    蘇青檸討厭喝酒。
    從今天開始便更討厭了。
    她說的“一點點”，並不是雲落澤所說的“億點點”。
    不知多少次了，看著對麵雲落澤再次舉起的杯子，蘇青檸的臉上終於泛起了點點潮紅，開始暈暈乎乎的。
    眼睛失神，頭腦模糊。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迷迷糊糊中，蘇青檸這麽意識道。
    失去意識，或者是意識模糊，哪怕隻是一點點，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她應該時刻保持清醒。
    這幾乎是蘇青檸重生以來，時刻保持的本能。
    這幾乎是根植於心的念頭，讓蘇青檸的腦袋一冷，也強迫性地清醒了不少。
    萬輝集團的在外應酬，雖然一定程度上鍛煉了人的酒量，但也僅僅是鍛煉了而已。
    蘇青檸很快便在這次的“煮酒”中敗下陣來。
    但是，麵前的雲落澤隻是臉色微醺而已，她喝的絕對比蘇青檸還要多得多，此時卻還想要再敬蘇青檸一杯。
    蘇青檸：“……”
    不得不承認，她在這個領域完全打敗了自己。
    不行不行。
    同時。
    蘇青檸暗暗發動力量，微微運轉，去除著體內的酒精，想要等到酒完全醒的時候，就直接告辭離開。
    然後再也不來西都。
    可是此時的雲落澤，卻突然笑了笑，笑得不懷好意：
    “蘇小姐，難道你沒有聞到什麽嗎？”
    屋子裏隻有她們兩人，估計也隻有酒的味道。
    雲落澤該不會真的醉了吧，都胡言亂語了。
    而雲落澤則是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你仔細聞一下……感受氣息，是你身上的氣息。”
    話中若有若無的暗示，讓蘇青檸再次清醒了。
    原本為了醒酒而運轉的力量也停止了。
    “又沒有了。”
    雲落澤低聲說著。
    她抬頭，對上的卻是一雙清醒了許多的眼眸。
    雲落澤挑了一下眉頭，這個時候，她反而不慌不忙，輕輕地敲了敲玻璃圓桌，示意地發出清脆的幾下聲響。
    這是什麽意思，還是什麽暗示？
    蘇青檸一時間沒懂。
    於是她也下意識地輕敲了桌子幾下，看著手指下的玻璃，幹淨地幾乎能映出倒影來。
    玻璃，就像是……一麵幹淨的鏡子一樣。
    鏡子。
    這是雲落澤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還是她單純的想多了？
    或許，雲落澤把她叫到這裏來，本身就差不多確定了一些事情。
    剛剛喝下去還是滾燙的酒，此時仿佛變得冰涼。
    不過蘇青檸倒也不怕雲落澤突然“摔杯為號”，給她來一場見血的鴻門宴。
    “不知道蘇小姐，對於王者英雄有沒有一些了解。”
    在喝過酒之後，雲落澤果然如她所願，開始進入正題。
    “王者英雄？好像也就幾個吧，我在新聞上見到過的。”
    蘇青檸卻裝作不怎麽了解的樣子。
    其實真實的王者英雄當然沒有這麽少。
    不過她說的大體的數量，是真正地出現在公眾麵前的數量。
    雲落澤點著頭，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讓蘇青檸繼續說下去。
    “唔……當初在東海海岸，能夠操控雷電，天地異象的一位王者英雄？”
    “還有，在東都城內，金色烏鴉蔽空，宛如鳳凰的那一位。”
    “當初在我們萬輝集團大廈樓頂，操控法球的那位少女……”
    “更不用說，在南都那次大戰中出現的，似乎是王者組織的某個小隊，眾多的王者英雄……”
    “當然，南華之地還有一位寧以凝，不過她的身份可都已經公之於眾了。”
    這些無疑都是出現在公眾麵前的王者英雄。
    不過。
    “蘇小姐，你好像還漏了不少沒說的吧。”
    雲落澤則是“貼心”地指出了蘇青檸的遺漏，
    “就比如，當初鬧得沸沸揚揚的，在南海海岸撈上來的一條人魚，其實這並不是媒體的假新聞，她也是王者英雄哦。”
    這是朵莉亞，蘇青檸當然知道。
    “還有不久前，在西都的會場大戰失控機器人，並且砍爛科學院的全部最新研究成果的一位持劍少年。”
    這是蘇閆。
    據他所說，他不知為何突然就卷入了這件事之中，可也不能見死不救吧。
    “對了，你怎麽還忘了知名度很高的一位王者英雄啊。”
    雲落澤拿出手機，隨意地翻了幾張照片，遞給她看。
    蘇青檸一看——
    在萬輝集團大廈樓頂上，和西施並肩。
    在南華之地大戰拚殺中，對付天鵝絨。
    還有，在秘密基地中，與海諾和朵莉亞談話……
    “這原來是你的基地啊。”
    蘇青檸意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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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最先注意到的，是你的好朋友。”
    雲落澤心情愉悅。
    南水水的身份自從被特處局查出後，在高層的眼中，也就算不上一個秘密了。
    怪也隻能怪她當時的隱藏並不高明。
    但是蘇青檸作為和她如此親密的關係，竟然還能隱藏這麽久……
    同時，聽到蘇青檸這句話的雲落澤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句話說出口，那意味著蘇青檸就是變相承認了。
    正當雲落澤要繼續說出她是怎樣發現不對，然後順藤摸瓜的。
    可是猛烈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怎麽回事？我不是說過什麽事情都不能來打擾我嗎？”
    雲落澤轉頭看去。
    她很生氣。
    沒想到現在“幽閉”期間，事情也同樣不少。
    “可是我們覺得……這有必要讓您來看看。”
    匆匆趕來的下屬遞了一個平板過來，雲落澤接過一看，臉色頓時一變——
    這正是姬小滿在聯邦大廣場上，手上幾乎沾滿了鮮血的照片。
    她腳下的“屍體”倒看不出來是誰，隻能看出穿著一身西裝。
    但鮮血無疑就是他身上的。
    她兩側橘色發絲垂落，正好遮住了微微低頭的臉，看不清表情，投下陰影。
    遠處，前後，都是人群，不過是淡淡的虛化處理。
    這角度抓拍的很好。
    陰影風，衝擊力十足。
    至少，王者英雄的壓迫感是完全體現出來了。
    隻不過這時候的壓迫感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看來，大家認識的王者英雄，恐怕又多了一位。”
    蘇青檸淡定地總結，極為精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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