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將軍且慢。”李泉叫住了正要轉身離去的龐元。
龐元腳步一頓，疑惑地回過頭，拱手道：“丞相大人還有何吩咐？”
李泉揮了揮手，示意身旁的侍從和官員都退下。
“你們都先下去吧，沒有老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書房半步！”李泉的聲音低沉而威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眾人麵麵相覷，卻也不敢多言，紛紛躬身退出了書房，輕輕掩上了房門。
偌大的書房內，隻剩下李泉和龐元二人，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
跳動的燭火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牆壁上，拉得忽長忽短，更添幾分詭異。
龐元心中疑惑更甚，卻不動聲色，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李泉的下文。
這位位高權重的丞相大人，深夜將自己單獨留下，必然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李泉緩緩起身，走到窗邊，負手而立，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沉默不語。
夜風從窗外吹來，帶著幾分寒意，撩動著李泉的銀發，也吹動了他心中那團熊熊燃燒的野心之火。
“龐元啊龐元，你跟隨老夫多年，也算是老夫的心腹之人了……”李泉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夜梟的啼叫，在寂靜的書房內回蕩著。
龐元心中一凜，李泉這是要和自己說些掏心窩子的話了。
“你可知，老夫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地對付蕭征？”李泉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盯著龐元，仿佛要看穿他的內心。
龐元略作沉吟，謹慎地答道：“丞相大人英明神武，運籌帷幄，所作所為，自然有您的深意，末將不敢妄加揣測。”
李泉冷笑一聲，道：“哼，你倒是聰明，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也罷，老夫今日就和你打開天窗說亮話！”
他走到書桌前，從抽屜裏取出一封密信，扔到龐元麵前，沉聲道：“你自己看看吧！”
龐元疑惑的拿起密信，展開細細閱讀起來。
信上的內容不多，隻有短短幾行字，卻讓龐元頓時臉色大變，瞳孔驟然收縮，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這……”龐元驚駭得說不出話來，手中的密信仿佛千斤重，讓他幾乎握持不住。
李泉走到龐元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龐元啊，你應該知道，這天下，遲早是老夫的！而那蕭征，就是老夫最大的絆腳石！所以，他必須死！”
龐元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沉聲問道：“丞相大人，您的意思是……”
李泉沉聲道：“龐元，老夫不讓你去南方，你往西北走！”
龐元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問道：“西北？去西北做什麽？”
“去西北，收了小皇帝柳承乾的十萬禦林軍！”
“陛下？！”龐元驚呼出聲，雖然他知道那十三四歲的少年皇帝不過是李泉手中的傀儡，但“陛下”這兩個字的分量，依然重若千鈞。
李泉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冷哼道：“怎麽？你怕了？”
龐元拱手低頭，語氣恭敬，卻難掩心中驚濤駭浪。
“丞相大人明鑒，末將追隨丞相多年，肝腦塗地，萬死不辭！隻是……隻是此事事關重大，若是……若是走漏了風聲……”
他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話語中的擔憂之意已經溢於言表。
裹挾天子，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李泉自然明白龐元的顧慮，他走到書桌旁，緩緩坐下，端起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語氣平靜得可怕。
“龐元，你自從二十歲參軍，一路升遷，本相沒有半點虧待你吧？”
龐元連忙單膝跪地，抱拳沉聲道：“丞相大人提攜之恩，末將永生難忘！可是陛下終究年幼啊！”
“哼！年幼？”
李泉冷笑道：“他年幼？他若是真的年幼無知也就罷了！可他偏偏心思深沉，小小年紀，就學會了玩弄權術！若非老夫早有準備，恐怕早就被他架空了！”
李泉越說越激動，語氣也變得越發森冷。
“龐元，你記住，小皇帝不能留，蕭征也不能留！這兩個人，都是心腹大患，一日不除，老夫就一日不得安寧！”
龐元沉默不語，李泉這是在給自己下達最後的命令。
李泉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不過，小皇帝暫時還不能殺，畢竟他還有些用處。”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奪了他的兵權，讓他繼續做他的傀儡皇帝！”
“至於蕭征……”
李泉眼中閃過一抹殺機：“這人極其頑強，絕不會和我們有些許妥協的！所以，你也不必和他多費口舌，直接將他……”
李泉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語氣森然地說道：“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龐元渾身一震，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他匍匐在地，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地麵，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李泉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龐元的心尖上，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良久，李泉才停下腳步，語氣森冷地說道：“龐元，你應該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今，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要麽，他死我們活！要麽，我們死他活！你選哪一個？！”
龐元沉默了，他當然明白李泉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決然：“丞相大人放心，末將……末將定不負所托！”
李泉滿意地點點頭，走到龐元麵前，伸手將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龐元啊，你放心，隻要你辦好了這件事，本相保證，你就是未來的……護國大將軍！”
護國大將軍！這可是武將夢寐以求的最高榮譽！
龐元心中一熱，所有的猶豫和恐懼都被這巨大的誘惑所取代。
他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沉聲說道：“末將定當竭盡全力，不負丞相厚望！”
李泉點點頭，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他走到書桌前，從抽屜裏拿出一塊金色的令牌，遞給龐元，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