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在這個瞬間能夠察覺到伊蓮娜的手正在微微的顫抖，轉頭看去，女精靈的側臉露出了一抹非常複雜的表情。
    有些驚懼，有些不可名狀的羞恥感。
    當女精靈準備將手撤回的時候，她突然發現林辰反而將她的手緊握住了。
    而後，林辰上前一步擋在了伊蓮娜的身前。
    “是啊，我們又見麵了。”林辰看著前方這個不知來意的人：“我該如何稱呼你？先驅者大人？”
    先驅並沒有任何的表示，他先是看了一眼林辰，然後又將視線放在了伊蓮娜的身上。
    “我送你的造化，你可還滿意？”
    “當然滿意，先驅者大人該不會是專門過來聽我給您道謝的吧。”
    “你似乎……”先驅的聲音依舊是男女參半的怪異音調，可是說起話來根本聽不出半點喜悲：“對我有些不滿？”
    林辰沉默了一陣：“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你不滿……可我總感覺你沒安好心。”
    “那你可真誤解我了。”
    “是麽？那你現在倒是告訴我，當時在石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聽到林辰的問話，不等先驅者回答，身側的伊蓮娜頓時出口打斷。
    “林先生！”
    林辰一愣，不由得再次轉頭，可伊蓮娜卻還是不願看他，甚至有些故意的躲閃林辰的目光。
    “怎麽了？”林辰問。
    “沒事……我其實很好奇，他為什麽會來找你。”
    雖然對伊蓮娜如此模樣很好奇，但是她確實說了一個讓林辰比較在意的事情。
    這個先驅者居然為了找自己，不惜直接出手將現如今的戰力榜第二的半麵妝直接殺了。
    難道狩神之地的M有這種隨意決定玩家生死的權利麽？
    想到這裏，林辰終於轉過頭正視著前方麵無表情的先驅。
    “先驅者大人，勞煩您告訴我們，您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先驅沉默了一會，隨後歎了口氣。
    他微微揮手，寬鬆的袍子隨風舞動，片刻後，周圍的一切開始逐漸“凝固”。
    空氣中彌漫起一股微妙而神秘的波動，緊接著，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陽光不再流轉，金色的光芒凝固在半空中，眾人所站立的荒漠區域上，塵埃粒子停止了無休止的舞蹈，保持著它們最後一刻的位置與姿態，宛如被精心布置的雕塑。
    裹挾著黃沙掠過的風形成了一道黃色的匹練絲帶，就好像是有了形狀一樣。
    整個世界變得異常寧靜而祥和。
    林辰和伊蓮娜轉頭看去，遠處的玩家們尚不用說，二人身後的馮晨和梔子的動作被悄然定格，他們臉上的驚訝、錯愕和警惕被保存下來，宛如電影中的畫中剪影。
    林辰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手段了。
    可他知道這不是道具【時間沙漏】的效果，單單是這個先驅者的手段。
    就和當初在【死戰的戰場】副本中，那位老婦人使用的手段如出一轍。
    “接下來的對話，隻能我們三個人知道。”先驅者看著林辰和伊蓮娜，突然嘴角上揚：“正好一陽一陰，不錯……不錯……”
    林辰這時候覺得自己的判斷並沒有錯，他總感覺能在這類M的身上察覺到非常濃鬱的危險氣息，不管是這個先驅還是那個老婦人……都是如此。
    他們神秘至極，讓人不寒而栗。
    不過就算如此，林辰也非常的克製，他知道自己就算擁有10萬的攻擊力，如果要是和這種存在為敵，下場就隻有和那個半麵妝一樣。
    所以林辰和伊蓮娜誰都沒有說話，隻是互相牽著手看著先驅。
    先驅頓了頓，終於開口道。
    “封印已經開始鬆動，這個周目……很可能撐不到100級了。”
    “什麽……意思。”林辰蹙眉。
    先驅看著林辰，並沒有繼續說話。
    這個場麵讓林辰有些好奇，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笑了一聲。
    “不會吧……難道你也有一些話不能亂說？”林辰頓時樂了：“難道你也和PC一樣，說多了會被係統製裁？”
    其實有係統M願意主動和林辰說一些狩神之地的秘密，這讓林辰非常在意，畢竟一些PC，就比如霄雲，他們因為畏懼係統的抹殺，說起話來基本和謎語人沒什麽區別。
    可現在不同，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個淩駕於PC之上的存在！
    如果對方真的是係統M這類的人物，那他們到底能否抗衡係統規則？
    先驅並沒有搭理林辰，而是繼續說。
    “所以我想知道，像你這種人……到底有多少？”
    “我這種人？”林辰故意裝傻：“哪種人？”
    先驅對著林辰招了招手，下一刻，一柄生鏽的鐵劍就從林辰的身體周圍漂浮出來，然後被先驅握在手中。
    “這上麵有一條看不見的屬性詞條，你能幫我念出來麽？”
    先驅握著劍柄，遞給林辰。
    林辰此時更加認定這個先驅者身為M的身份了，當初第一次在帳篷中遇見老婦人的時候，對方也能看到鐵劍和指環的Bu詞條。
    他沒有回答先驅，隻是不動聲色的從對方手中把鐵劍接了過來。
    “我希望能在你這裏得到一個解釋，我很想知道，你們這類人，是如何做到這種地步的。”先驅繞著林辰打量了一圈：“一個治愈者轉職的賢者，攻擊力居然逼近10萬，這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原來你們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是的，我們充其量隻是狩神之地的管理者，並非設計者，我們按照‘規則’行事，自然也需要遵守規則，可很顯然……”先驅突然伸出手拍了拍林辰的肩膀，語氣緩和的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你們這種特殊的手段，是遊離在規則之外的，也可以說，你們是【作弊者】。”
    “所以說，你要出手製裁我們這些作弊者？”
    “不。”先驅搖頭：“就算是作弊者，你們也有存在的意義，既然規則允許你們存在於狩神之地，即便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強行製裁你們。”
    “笑死，你剛剛可當著我們的麵把那個半麵妝給殺了。”
    “你又說錯了，【殺】和【製裁】是兩碼事，他不是二周目玩家，殺了他也隻是讓他再也回不到狩神之地了而已，而製裁……是直接抹除你們存在的痕跡，不論是現實世界還是狩神之地。”
    聽到這裏，林辰想起了當初死在自己麵前的那個靈寵使，那個老人就是徹頭徹尾的被【製裁】了，她不再會回到地球，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了。
    “所以我就是想要知道，你們是怎麽做到這種脫離正常遊戲規則，做到這些事情的。”
    說著，先驅就指了指林辰手中的鐵劍。
    “如果我不告訴你，會怎樣？”
    “其實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可以從其他方式中找到答案，但是我不喜歡那麽麻煩，我的時間不多了……”頓了頓，先驅語氣嚴肅：“相信我，身為管理者，我的出發點永遠是為了狩神之地……以及現實世界。”
    “唉……”
    林辰歎了口氣，猶豫了很久後，他終於開口道。
    “你知道Bu麽？”
    “Bu？”
    “嗯，這是一個計算機術語，在遊戲領域，Bu通常指的是遊戲程序中的漏洞或缺陷，隻要找到可以觸發Bu的方式，就可以利用Bu做到作弊的效果。”
    “你是說……狩神之地存在漏洞和缺陷？”先驅好似聽見了一件非常離譜的事情。
    “是，我現在如此高的攻擊力，就是利用了生鏽的鐵劍和幸運指環的Bu。”
    “不可能……”先驅好似喃喃自語：“偉大的創世主設計出來的狩神之地，怎麽可能存在漏洞？”
    “任何一個係統都會存在漏洞，更別說像是狩神之地這種規模的世界了，雖然我不清楚建構這樣的世界需要運行多少組代碼，但我始終感覺狩神之地的設計者，是個極其偉大的程序員……你們稱之為【創世主】，並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