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枝意有些不敢相信。
因為麵前的老人，和記憶裏的一點也不像。
可她轉念一想，自己在其他時空用的也是不一樣的容貌。
“奶奶！你是奶奶對不對？”
孟枝意激動地抓著沈老夫人的手，眼中已經泛起水汽。
沈老夫人輕捧著她的臉，眼底同樣也泛著淚花：“我的小吱吱想起來了，對不對？”
小吱吱，是專屬於沈老夫人的稱呼。
這個埋藏在記憶深處，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的稱呼。
“奶奶！”孟枝意撲進沈老夫人的懷裏，緊緊抱著她，哽咽道：“奶奶，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
“你走後，就沒人喜歡我了，也沒人愛我了。”
這一刻，孟枝意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孩，撲在沈老夫人的懷裏告狀。
沈老夫人滿眼心疼，輕輕撫著她的背，聽著她把自己的委屈都說了一遍。
同樣是任務者的她，又何嚐不懂孟枝意每到一個陌生環境時的無措和孤獨。
用著不同的身份，看似有家人，有朋友，可實際上依舊是孤獨的。
“以後不會了，不會了……”沈老夫人心疼地安慰著。
孟枝意哭了好久才停下，她吸著鼻子，眼睛紅彤彤的：“奶奶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會回來？”
“所以，才要讓沈闕跟我訂婚。”
沈老夫人：“把你交給別的人，奶奶不放心，阿闕從小是跟在我身邊長大的，他人如何，奶奶心裏有數。”
“可他一開始也不喜歡我。”孟枝意噘著嘴，委屈巴巴地說道。
聽到這，沈老夫人被她逗笑，捏了捏她的臉說道：“怎麽會，他小時候就指著你的畫像，說要娶你當老婆的。”
孟枝意：“啊？”
“不止這個，他十六歲出國的時候，在塔利亞不是也遇見你了嗎？那時候就一顆心都撲在你身上了，如果不是那場爆炸，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隻不過，連慕白利用時空法則，逼得係統隻能把你弄走，還抹除了他對你的記憶。”
“後來，你這具身體被任務者占據，他自然是不喜歡的。”
“小吱吱，真正愛一個人，靈魂的共鳴，比任何皮囊更直接。他不喜歡的，是那個靈魂，不是你。”
“而且，你回來後都沒回孟家，是不是也在因為這具身體曾經經曆的那些事而彷徨？”
孟枝意咬咬唇，輕輕地點頭：“我知道很多事情，從他們的角度出發並沒有什麽錯，但那些經曆實打實的落在這具身體，我所接受到的痛苦也是真真切切的。”
“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似乎原諒了，但心裏不開心，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奶奶也覺得，我太矯情嗎？是不是，也該原諒他們？”
沈老夫人輕笑搖頭，握起她的手，放在心口處，繼續道：“奶奶不是要讓你原諒誰，是想讓你跟自己和解。”
“很多東西，我們越往深處去追究，到最後受傷的往往是我們自己。”
“既然追究到的不是好結果，那又何必在這條死胡同裏一直走呢？不如跟自己和解，去接受對你而言是好的，過濾掉那些不好的。”
“這個世上，很多時候都需要一切裝飾華麗的謊言，或讓別人安心，又或者是讓自己安心。隻要不危及你的生命，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過眼雲煙。”
“明白嗎？”
在孟枝意心裏，奶奶總是有一種可以安撫她內心所有不安的魔力。
即便很多道理她自己都懂，但從沈老夫人的口中說出來，對她而言，似乎更具有說服力。
她垂著眸，心裏一遍一遍的重複著沈老夫人剛才說的那些話。
那層一直悶在她心口的東西，似乎正在緩緩地脫落。
孟家人確實做過很多過分的事情，但換而言之，占據自己身體的任務者，也做過很多過分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兩相抵銷吧。
孟枝意有些豁然開朗，她再次抱著沈老夫人，撒嬌道：“我果然最喜歡的還是奶奶你。”
“你啊，這性子是一點沒變。”沈老夫人寵溺地拍著她的背。
“對了，連慕白還沒死吧？”
孟枝意直起身，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沒殺成，他太能跑了。不過，我炸了他在塔利亞建造的所有秘密基地，短時間內，他應該做不了什麽妖蛾子。”
沈老夫人：“他開始逃，那就說明他手裏的複活次數沒有了。”
孟枝意：“他現在人在M國，等我找機會過去，非要將他挫骨揚灰。”
沈老夫人卻凝眉，沉思了幾秒後，搖頭：“不行，M國那邊你不好動手，你先別著急，等奶奶打探一下那邊的情況，再做打算。”
“奶奶也要參與嗎？”孟枝意有些詫異。
沈老夫人：“我這把老骨頭參與什麽啊，隻是想幫幫你。放心，隻是借公司的名義在那邊行動，不會引起他注意的。”
聞言，孟枝意這才放心：“說好了，這件事我來解決，我身上還有係統，小八總歸會保住我的命。”
話是這麽說，但沈老夫人還是不忍心。
哪怕係統可以保證她不死，但過程所要經曆的痛苦，也是實打實的。
“好啦，沈闕應該快回來了，我們出去吧。”孟枝意不想讓沈老夫人多擔心，於是直接終斷這個話題。
兩人出來後，就看到一直在外麵等著的管家。
看到他，孟枝意頓時眯笑著，問道：“那我現在是喊你的編號，還是喊你爺爺呀？”
管家微微一愣，接著滿是褶皺的臉上浮起幾分不好意思。
孟枝意調皮地眨了眨眼，然後脆生生的喊了聲：“爺爺。”
“欸。”管家應了聲，激動得眼底泛起淚花，然後別開臉去，不讓孟枝意發現。
在沈宅吃了晚飯後，孟枝意不舍沈老夫人，就纏著沈闕要留下住一晚。
沈闕自然是由著她。
結果，準備去睡覺的時候，孟枝意居然說要去找沈老夫人睡。
“你跟奶奶睡，那我怎麽辦？”沈闕拉著她，像是被拋棄的大狗狗一樣盯著。
孟枝意：“你這麽大人了，自己一個人睡一晚沒事的。”
“不行，不抱著你，睡不著。”沈闕說著，直接把人扛起往自己的臥室走。
孟枝意輕捶著他，大喊：“沈闕！你怎麽這樣！”
沈闕：“寶寶，奶奶年紀大，你晚上睡覺也不老實，會吵到她。”
孟枝意：“我睡覺不老實？”
沈闕：“對呀，動手動腳的，我都壓不住。”
孟枝意：“……”
【狗男人，明明是你動手動腳！】
【還動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