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瀟瀟度過了漫長而昏沉的一天，直至下午五點才從昏睡中醒來。
    匆匆下樓，在附近的沙縣小吃店草草解決了晚餐。
    然後回到家中，坐在電腦前，繼續開始撰寫策劃案。
    次日清晨，迷迷糊糊背著單肩包，擠上了擁擠的公交車。
    交通擁堵，不得不換乘另一輛公交車。
    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的顛簸，終於抵達公司。
    距離正式上班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羅瀟瀟與熟識的老員工打了招呼，將包放在座位上，開始日常晨會。
    聽完一頓逼逼叨，無非就是一些廢話和昨日工作總結。
    然後領導組織喊口號。
    一幫子人烏泱泱排隊站好，眾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服務隻有，滿意沒有終點
    因為有緣我們相聚，成功靠大家努力。
    加油！加油！加油！”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自己給自己鼓掌。
    解散後，烏泱泱走出會議室。
    羅瀟瀟和眾人一樣，回到工位上，迅速打開電腦。
    從抽屜裏拿出一袋麻雀咖啡，倒進玻璃杯中衝泡，隨後坐在座位上，享受著距離上班時間僅剩三分鍾的寧靜。
    就在這時，徐總監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瀟瀟，胡姐，你們兩個跟我來一下。”
    羅瀟瀟和胡姐相視一眼，心中湧起一絲不安。
    徐總監的臉色異常嚴肅，讓她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在走廊裏，徐總監沉聲告訴她們“方總的單子黃了，他昨天晚上選擇了另一家公司。老板現在很生氣，叫我們過去。這次的花銷太大了，客戶卻跑了……”
    羅瀟瀟的心猛地一沉，臉色變得難看，心情跌落到了穀底。
    點點頭，跟著徐總監走進總經理辦公室。
    果然，老板正大發雷霆，對她們進行了一番嚴厲的訓斥，狂吠出來的口水濺到臉上，擦都不敢擦一下。
    為這個客戶，公司投入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結果卻一無所獲，能他娘的不氣麽。
    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後，羅瀟瀟和胡姐兩人的臉色都相當難看。
    這個月的獎金和報銷無望了。
    原本眾人都喜滋滋以為簽個大單子，沒想到方總這龜兒子，竟然在吃飽喝足之後選擇了另一家公司。
    羅瀟瀟對此感到憤怒而又無奈，這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了，卻還是有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
    然而，更意想不到的是，從這一刻開始，黴運似乎纏上她了。
    倒黴催的事兒接踵而至。
    策劃案被否，客戶放鴿子，到手單子被飛，績效被扣……
    所有的計劃和思路都在短短幾天內被徹底打破。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羅瀟瀟除了基本工資之外，一分錢都沒有賺到，算下來還要倒扣三百。
    發下來的基本工資，也僅僅勉強夠支付房租，過個溫飽線。
    這個月背負著巨大的壓力，既要應付生活費用，又要承擔房租。
    如今，隻能依靠之前的積蓄來維持生計。
    每天睜眼為工作，每天閉眼他娘的還是為工作。
    六月過後……
    “任總，請您慢行，我送您一程。”
    羅瀟瀟一路小跑，打開車門，
    待任總坐進車內，便如半年前的許經理一般，躬身對著車窗，滿臉笑容地送客戶離去。
    是的！羅瀟瀟得到了晉升，不是因為她業務能力強，是因為之前的許經理離世了。
    老領導去世，胡姐就辭職了。
    論資排輩輪到羅瀟瀟頭上。
    這事也怪徐經理，醉酒駕車回家，不慎衝入湖中溺亡。
    這逼酒也好歹是為公司喝的，可公司呢，輕飄飄一句，誰讓老徐酒駕的，老板就撂下五萬塊錢喪葬費。
    酒駕保險不賠，五萬塊能頂個屁用。
    此後因為這事兒，胡姐心灰意冷，老員工也相繼離職。
    空出來的缺兒，公司領導在考慮讓誰擔任這個職位時，再三思量。
    認為經常與徐經理和胡姐一同應酬、與客戶關係良好的羅瀟瀟最為合適。
    就這麽，升職加薪的羅瀟瀟接了已故徐總監的班兒。
    羅瀟瀟已經一個月沒有休假了。
    解開襯衫的一粒扣子，羅瀟瀟轉頭看向她現在的下屬小劉“還好嗎？我給你叫輛車吧，明天是周末，好好休息。”
    “不用了，瀟姐，我家就在附近，走幾分鍾就到了。”
    羅瀟瀟的神情突然變得恍惚，不由自主地問道“你住在哪裏？”
    “安馨家園，不遠的，就在邊上。”
    羅瀟瀟突然有一種看到了曾經的自己的錯覺，搓了搓臉，拍了拍小劉的肩膀說“那我就不送你了，我先走了。”
    小劉為羅瀟瀟攔下一輛出租車，並告訴了司機目的地。
    羅瀟瀟的頭靠在車窗上，望著路邊飛速掠過的景色，有些出神。
    付完車費後，打開車門，還是有點醉醺醺的。
    從褲兜裏掏出煙盒，點上一支煙，手提外套，緩緩地向新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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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坐電梯到了七層，翻了翻皮包，找到了家門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一年後，她又升職了。
    已經積攢了不少家底，首付貸款買房了。
    羅瀟瀟工作更努力了，畢竟滬市的房子實在是太貴了。
    策劃總監辦公室內。
    “瀟姐，你的外賣到了。”
    “好的，沒問題，南總。今晚妹妹必須陪你喝個盡興。好的，好的，那個外賣就放在我桌上吧。嗯，好的，那南總咱們晚上見啊。”
    ……
    晚上酒足飯飽之後……
    “南總，這外…外麵下雪了，可可真漂亮！您注意安全。好了，司機給油吧，感謝南總。”
    “瀟瀟，沒事吧？要不跟我一起走吧，這樣，我先讓司機送你回去。”
    “不不用，我就在這附近住呢，走路要不了幾分鍾就到。快走吧，南總，你家孩子還等你回去呢。”
    尾氣噴在雪地上，阿爾法的尾燈逐漸消失在街角。
    羅瀟瀟轉身朝著自己曾經住過的老居民樓走去。
    唉！這年頭，錢越來越不好掙了。
    從口袋摸出手機，想找個朋友聊聊，卻有兩條未讀訊息。
    一條房貸還款通知，另一條是項目群發出的通告。
    最近公司效益不好，即日起放假六個月，沒有工資。
    羅瀟瀟看到這兒，心跳慢了半拍。
    繼續向小區走去，明天準備去公司討個說法。
    沒走兩步，鼻孔熱熱的，有東西流到嘴唇上。
    抬手一擦，鮮血染紅了手掌，一陣耳鳴，眼前場景越來越黑
    “準備除顫，繼續，再給她打一針腎上腺激素。”
    “家屬呢？屍斑出來了，宣布死亡吧！這麽年輕，哎可惜了！”
    “本次人生體驗評分99，評語完美演繹。”
    “正在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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