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說英雄誰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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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氣傲笑萬重浪,
    熱血熱勝紅日光,
    膽似鐵打,骨似精鋼,
    胸襟百千丈,眼光萬裏長……”
    黃蘸看著紙上的歌詞,一時激奮,忍不住地念了出來“誓奮發自強做好漢!”
    金鏞讚不絕口,“好詞,好詞,也隻有這樣的詞,才配得上黃飛鴻一代宗師的風采。”
    黃蘸深以為然,“特別是後麵,‘做個好漢子,每天要自強,熱血男子,熱勝紅日光,讓海天為我聚能量,去開天辟地,為我理想去闖’,豪氣衝天,熱血澎湃,加上《將軍令》,簡直是絕配!”
    方言開玩笑道“我想這樣的歌,足以跟徐導交差了吧?”
    “要是連這樣的作品,徐老怪都要退稿的話,那還是另請高明吧,這活我可幹不了!”
    黃蘸揚了揚手。
    “哈哈哈。”
    頃刻間,三人大笑,屋內外充滿著愉快的空氣。
    黃蘸喝了口茶,嘴上又哼哼唧唧地念了一遍,“過癮呐,光是這麽讀出來,都讓人覺得過癮。”
    緊接著歎了口氣,“我原本以為這輩子都難遇對手,沒想到今日算得上是碰上知音啦!”
    “既然這麽說,那就以茶代酒,我們幹一個。”方言舉起茶杯。
    “幹!”
    見兩人碰杯,金鏞也不甘落單,把茶湯一飲而盡後,“像這樣的詞,恐怕隻有你這位《一代宗師黃飛鴻》的作者,才能寫得如此豪氣幹雲,直衝雲霄。”
    “不敢當,不敢當。”
    麵對花式吹捧,方言也不吝讚美地誇著金鏞。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能把武俠從宋代寫到清朝,可不是容易的事。
    “你們二位寫的武俠,雖然都融入了曆史,不過從立意、手法,到敘事、內涵上,截然不同。”黃蘸看兩人商業互吹,插話道“不過在角色塑造上,極其相似,都是正邪兩賦。”
    “魯迅先生曾經分析過這一點。”
    方言道“他說華夏以前的,都是壞人就是壞人,好人就是好人,寫的黑白分明,但這樣的二元論不適用在人性上,黑有時候會是白,而正,有時候會變成邪。”
    “不錯,人性沒有這樣簡單的。”
    金鏞很是讚成,自己平生最得意之作就是《鹿鼎記》,寫出了個韋小寶這麽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方言問了個上輩子很想問的問題,為什麽在《鹿鼎記》之後就停筆不寫了呢?
    “理由很簡單,因為清末民初有槍械嘛。”
    金鏞說,槍械是武俠的終結。
    本來在裏,武林高手就抵不過軍隊,如果再加上火槍,苦練三十年的武學宗師也不如玩兩年槍的毛頭小子,就像在《鹿鼎記》裏,風際中再心思深沉、武功高強,還是被雙兒一槍幹掉。
    “啪!”
    黃蘸拍了下手,“就像《黃飛鴻》裏說的,‘我們的功夫再好,也打不過洋槍’。”
    金鏞道“不錯,不管是黃飛鴻,還是霍元甲,他們再利害,真正讓他們麵臨洋槍洋炮,實際上他們是沒有還手的餘地。”說著給方言添茶,“《黃飛鴻》第三部裏就寫的明明白白,義和拳哪怕功夫練得再好,什麽刀槍不入,請仙下凡,在火槍在近代武器麵前,什麽高明的武功都會是笑話。”
    “原來是這樣。”
    方言一點即透。“武俠賣的是武俠夢,但如果麵對堅船利炮,這樣的夢就破滅了。”
    金鏞點頭說“任憑降龍十八掌再厲害,也擋不住火炮,不過當看了你的《黃飛鴻》之後,我才意識到,原來武俠還可以這麽寫!”
    黃蘸搖頭失笑道“這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北方的霍元甲,南方的黃飛鴻,那都是真實存在的,讀者對他們的過往,多少有一定的了解,故事的期待性就少了不少。”
    頓了頓,繼續說“你寫虛構的人物,必定要拿真實的人物做鋪墊,你讓主角拳打霍元甲,腳踢黃飛鴻,可這些功夫高的後代和弟子們還在,他們肯定會找人算賬。”
    “照這麽說的話……”
    方言挑了挑眉,民國和近代都不是好蹭流量的年代。
    “可不是嘛!”
    黃蘸道“要不是你把‘黃飛鴻’寫的那麽神,那些個洪門弟子絕對會尋上門來,要個說法。”
    方言樂了,“好在我住在內地,他們就算想找,也恐怕沒這個機會。”
    金鏞擺了擺手,“不至於,不至於,人洪門的弟子感謝你還來不及,你這不僅揚了‘黃飛鴻’一代宗師的名,而且還填補上了武俠在清末明初時期的空白。”
    方言倍感意外,於是邀請金鏞、黃蘸給《黃飛鴻》再版時寫序。
    “這沒問題啊!”
    黃蘸滿口答應下來,金鏞也沒有推辭,畢竟給已經出名的寫序,等於變相地沾了方言的光。
    咕嚕咕嚕,紫砂壺裏的水沸騰著,壺口飄出一縷縷的熱氣。
    聊了會兒文學,金鏞笑盈盈道“如果有機會的話,不知能否請你在《明報》上寫篇。”
    方言既沒有拒絕,但也沒有馬上答應,而是開起玩笑道“我可是很貴的。”
    黃蘸冷不丁地來了一句,“讓查兄漲稿費是不可能漲的,就連老交情的倪兄和我也不行。”
    “為這件事,他還打了通電話罵我呢。”
    金鏞不以為然,“我回頭就寫了封信,列了10條不漲稿費的理由。”
    方言耐心聽著,大意是就是《明報》看似賺了錢,實際上到處要花錢,自己每天都要精打細算,別人不理解也就算了,你黃蘸是這麽多年的好友,怎麽也不理解呢?
    如果黃蘸加了稿費,倪誆肯定也要加,其他人都得跟著加,《明報》的開銷又要加大。
    當然,也是因為當時報刊內圈有一個比較固定的稿費,《明報》一旦漲得太多,會被其他同行視作惡意抬價和搶稿,哪怕是金鏞坐鎮,同行們也會聯合起來,狠狠地整一整《明報》。
    “就因為這個,我到現在也沒再開口漲過稿費。”
    黃蘸撇了撇嘴,“不過沒有給我漲稿費,倒是經常地給我送禮,寧願買1萬元的禮物送我,也不肯加100港幣的稿費,他是第一流的朋友,第九流的老板。”
    金鏞笑而不語,舉起茶杯,示意“喝茶”。
    黃蘸剛拿起杯子,又放了下來,“差點忘了問,這首《男兒當自強》,準備交給誰來唱呢?”
    方言道“黃先生可有推薦的人選?”
    “要我選,肯定就選林子詳,他這人是出了名的鐵肺歌王,絕對能把這歌唱高一個八度。”
    黃蘸說出了口,才意識到他也許並不認識林子詳。
    出乎意料的是,方言竟然知道,因為林子祥和劉德樺合影的《投奔怒海》在內地放映過。
    而製片方,就是夏夢創辦的青鳥公司,同樣也是《舌尖上的中國》的發行方。
    “夏夢啊……”
    金鏞一時間恍惚,這可是他昔日的夢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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