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計連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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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張德祥和龐媛媛帶回來一個30多歲,身材高挑,低挽雲鬢,靚麗如戲台西宮娘娘一樣的女人。一身繡花旗袍,臉上輕施粉彩。和龐媛媛坐一匹馬,摟著龐媛媛的腰,兩人如麵人般黏合在一起,倒是一對玉質美人雕像,引來村裏男人偷雞摸狗一樣的眼神,駐足觀看。
“這是我姐姐蘇菁菁。”龐媛媛介紹。劉漢山眼睛快速從蘇菁菁臉上身上掠過,知道這個女人不是瓤茬。眼睛裏都是故事,心底不知道藏多少秘密,手腳上都是功夫,她和韓梅枝鬥,絕對是棋逢對手,絕對不會吃虧,韓梅枝占不了上風。
劉漢山帶著蘇菁菁見了孔春生。當然是背著韓梅枝,躲在孔家大院外麵。告訴孔春生,這個蘇姑娘丈夫故去,被公婆攆出來了。她現在沒有落腳的地方,不如留在咱家,伺候你老人家,算是給人家姑娘一個活路。
孔春生沾上毛就是猴子,是鑽過許多雞窩鴨棚的老狐狸,啥樣的場合沒經曆過。他一眼就喜歡上這個神情憂鬱的菁菁姑娘,就著劉漢山的話茬借坡下驢。“漢山,你做得對,我們做個善事兒,等於給兒孫積了陰德。你和你嬸子說一下,安排好吃住,別餓著蘇姑娘。”
劉漢山沒帶蘇菁菁,直接去找韓梅枝。他當然不會開門見山就說蘇菁菁的事兒,而是先繞圈。“嬸子,那個張司令回來了,你見沒有?”
韓梅枝正在縫補衣服,是她的秋衣褲,上麵好幾個新補丁,格外刺眼。她在想娘家侄子生氣的事兒,腦回路沒倒過來,正在努力倒影帶,想那個張司令是何方神仙。
劉漢山急忙解釋,過去在土山寨當司令的張縣長。現在的張司令了,當八路的大官了。這次回來還帶個女團長,聽說是給他打下手的勤務兵。劉漢山連蒙帶唬,盡量往大裏吹,把韓梅枝囂張氣焰壓製住,
“他昨天來找我,先說隊伍的事兒。接著給我出個難題。”
“啥難題?”
劉漢山說,他和那個女團長在路上撿個女人,去年喪夫,公婆把她賣到汴梁窯子鋪,她偷著跑了出來。張司令要我給她找個好人家,年齡大小無所謂,醜俊不嫌棄,隻要能安心過日子。
“你不是正好沒老婆嗎,帶回家正合適。”韓梅枝笑得劉漢山心裏發毛。
“我也想帶回家,關鍵她比我大幾歲。當我媽太小,當我老婆太老。”
劉漢山湊上來悄聲說,這個女人從婆家偷跑出來,帶了一堆金銀細軟,光金鎦子七八對。還有金條元寶金戒指,少說也值五萬大洋。那女人說,這是她的嫁妝。誰收留她就帶過來。要不,給留根弟說說?
“不行,年齡太大了,你都不合適,給留根更不合適。”韓梅枝說。
那讓女人走了可惜了。這筆錢可買一圈騾馬,能蓋一片瓦房。水澆地能買幾百畝。我是沒有這個福,不知道便宜誰家。劉漢山嘟囔著轉身要走,剛到門口,韓梅枝叫住他。說把那個娘兒們留下來,伺候那個老不死的。韓梅枝終究抗拒不了那筆金錢,讓步了。
孔春生正和菁菁**,那雙手在菁菁胸前的衣服內劃拉,像是布袋裏鑽進來一隻逮老鼠的貓,疙疙瘩瘩,四處遊走。
劉漢山來了,告訴孔春生,韓梅枝同意了。孔春生直誇劉漢山事兒排場。接著提出另外一個要求,他要辦酒席請親戚鄰居過來喝喜酒,讓大家知道孔家添丁進口。這算是明媒正娶,辦個婚禮儀式,沒有委屈蘇姑娘。
“我來就是跟您商量這事兒。”劉漢山談了自己的想法,把孔家所有的近親朋友請過來,把村裏鄰居叫過來,為了給孔家臉上貼金,準備把蘭封縣大戶也薅過來。劉漢山末了加一句,說喝完喜酒,再幫人家八路辦個事兒,讓張司令和女團長借著酒席成立一個募捐委員會。您當會長,為抗日做點實事兒。
孔春生對國共合作的事兒不太感興趣,他不想操這份閑心,費那個周折。他現在最猴急的事兒,就是扒掉蘇菁菁的這身藏青色旗袍,看看裏麵那具誘人的**,然後咬牙切齒地在上麵盡情用力,耕地播種,得到莊稼收獲的滿足和快感。他吩咐劉漢山,八路不能得罪,該掏錢掏錢,該捐糧捐糧。從古至今,隻要是兵荒馬亂,戶家都是這麽委屈著過日子。
有了東家的認可,這事兒就好辦多了。
劉漢山將西園房子收拾好,到汴梁置辦一些家具被褥,花紅柳綠的,很喜慶。又買來四個丫鬟老媽子,伺候蘇菁菁飲食起居,孔春生和蘇菁菁很滿意。劉漢山辦事兒圓滑,滴水不漏。他協調蘇菁菁將一些金銀首飾大方送給韓梅枝,算是一個安慰,她就不計較東家整天膩在西院。
喜宴定在十月初八。喜帖發出去,劉漢山粗略估算,來客在300人左右,沒想到來了500多人。這些人都想看看一輩子摳摳嗦嗦的財主孔春生,娶個什麽樣的天仙。劉漢山早有準備,按照鄉村辦紅白喜事的習俗,大鍋大灶大籠屜,雞鴨魚肉提前三天備齊。廚子是村裏的,劉漢山又從汴梁第一樓飯店請來幾個大廚領班,宴席一直吃到日落西山。
解飛龍、吳天達這些有頭有臉的戶家基本都到了。劉漢山特意讓張德祥陪主桌,龐媛媛也跟在後麵,夫唱婦隨的樣子。劉漢山給大家隆重介紹了張德祥的八路身份,縣委書JI的身份沒有說,說了這些土財主也弄不明白。這些戶家聽說兩個八路的大官,愣了足有兩分鍾,解飛龍帶頭鼓掌,連說“榮幸”,才算扭轉尷尬局麵。
張德祥口才一流,講了這主義,那思想,國際國內形勢,國共合作前景,抗日戰爭局勢,龐媛媛在身後不斷勸酒,嗲聲嗲氣,柔中帶剛,這些老財們很快就被他倆弄得不知山南海北,天高地闊。和張德祥不斷套近乎,三輪酒下來,好像多年地把兄弟一般的感情。
劉漢山看時機到了,提出蘭封縣成立抗日救國募捐委員會,負責給前線部隊支援糧食、布匹和藥品,並用剛從張德祥那兒學的新名詞定義:“這是關係到國家民族存亡的大事,每一個人都有責任和義務。”
劉漢山告訴大家,這個月所有要捐的物資,孔家先捐了。其他的按順序排隊也行,每家按照一定數量一起交也行。謝飛龍帶頭捐款捐物,其他戶家心裏都明白,今天這頓酒不能白吃,不出血流汗的走不出孔家大院。看到謝飛龍帶頭,自己根據實力報了捐款捐物的數據。
最後選舉解飛龍任會長,劉漢山任秘書長。
吳天達這才明白是鴻門宴,酒喝著不香,肉吃著沒味。明白人立馬表態,願意捐錢捐糧,為國出力。有些人天生老鱉一,他白吃白喝占便宜可以,讓他出錢捐糧,和割肉放血一樣難受,任憑劉漢山磨破嘴,低頭喝酒吃菜,他半個字不說。
穀陽的戶家曾慶祥蛆一樣的身材,從坐下上菜到現在,嘴沒有閑過,酒喝了一斤多,紅燒肘子讓他吃了一多半。張德祥幾次拿眼瞟,他縮縮頭,依然手不停,好像八天沒有吃飯一樣。
張德祥看他不順眼,要拿他開刀。他把盒子炮從腰帶上抽出來,拍在桌子上,喝道:“曾老先生,下個月你來捐軍需物資,有意見沒?”
曾慶祥嘴裏嚼著雞頭,急忙囫圇吞下。“我回去看看,和家裏人商量一下再給你準信。”
張德祥將槍端起來,對著曾慶祥搖晃一下,說你個老滑頭,幾次從你家門口過,沒有叨擾過你,這次算個總賬,把前麵幾次加起來,你捐兩個月的就行。沒糧食布匹,那就折成大洋。給你一天準備時間,我後天派人去,你把物資給我備好。
曾慶祥那個懊惱,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本來是喝杯酒吃點肉占點便宜,沒想到賠大發了。
曾慶祥回答得勉為其難,回去捐糧食布匹磨磨唧唧。他經過幾個整夜反複合計,認定八路拿他沒辦法。曾家養著十幾個家丁,快槍七八條。曾慶祥還有個侄子在縣保安團當連長,手下七八十號人。八路兩個人,一男一女兩條槍,好手架不住人多,猛虎鬥不過群狼。隻要你敢動粗的,我也不是吃幹飯的瓤子。
曾慶祥這是作死的節奏,他把自己做成了八路的靶子,反麵典型。在一個清涼的月夜,張德祥帶領騎兵大隊圍住了曾家大院。隻一個衝鋒,就把那些家丁打散。雇了三輛馬車,將曾家所有的糧食布匹裝車拉走。牛羊騾馬一並從軍。曾慶祥被剝光衣服五花大綁,張德祥三桶井拔涼水澆下,帶著大家挖開了藏金銀寶貝的金庫,幾萬塊大洋。金銀首飾裝進布袋,成了八路的戰利品。曾家幾輩子人積攢的家業被洗掠一空。劉漢山感到有點對不住曾家,後來幾次暗中相幫,算是好受一些。
自從孔家宴請之後,龐媛媛、蘇菁菁和馮春嬌成了閨蜜。幾個女人兩天不見,好像癮君子斷頓,渾身奇癢難受。馬上備馬上轎去赴約,像鳥兒開會,嘰嘰喳喳,登時毛病全消。
馮春嬌一直住在孔家大院。她和韓梅枝無話可說,那幾個丫鬟老媽子她看不上,成了孤家寡人。蘇菁菁來了,算是找到了知音大姐。蘇菁菁在怡紅院十多年,啥樣的故事沒見過,馮春嬌跟著胡蘿頭走南闖北,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兩個人年齡不到三十歲,大小差不多。一個在怡紅院賣笑賣身,掙的是男人的花錢;一個打家劫舍,綁票抬人,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拿命掙錢,二人經曆相仿,就有說不完的話。龐媛媛和蘇菁菁以前是一樣的經曆,親如姐妹,三人很快成了知心姐妹。
馮春嬌現在最窩心,劉漢山一直沒有答應娶她,讓她騎虎難下。讓她不甘心難舍棄的是,每次她鑽進劉漢山的被窩,從不拒絕,盡職盡責,按現在的理念應算是渣男。
劉漢山說,馮春嬌給胡蘿頭當過姘頭,那是一個汙點,一輩子洗不掉。就像過去從軍發配的囚犯臉上刺的字,無法遮擋掩蓋。我不想娶她是感覺這個女人騎馬挎槍,是女土匪,她做不了做飯掃地生孩子收拾家務的賢妻良母,這樣的女人無法留在家裏。
馮春嬌沒能嫁到劉家,成為劉麥囤的後娘我的後奶奶,不能隻指責我爺劉漢山和我們劉家的人,與她自己不注重方式方法有很大關係。
馮春嬌匪性太重,藐視一切,誰也看不到眼裏。
以前她眼裏隻有胡蘿頭,現在她的眼裏隻有劉漢山。為他生為他死都行,對劉德全也算尊重。但是對劉曹氏劉漢水劉漢俊以及兩個姑奶奶,她一律看不上眼。她去劉家,劉曹氏指桑罵槐,攆雞打狗,她坐不住。她對劉漢水愛搭不理,和劉漢山說老二拿眼剜她。對劉漢俊有成見,說打麻將推牌就惡習難改。早晚傾家蕩產,掂棍要飯當花子。說老四劉漢龍爛泥扶不上牆,張個大嘴就知道往裏塞吃的。說兩個姑奶奶老在劉曹氏麵前說她壞話。她不會搞好群眾關係,就像今天的職場官場,你眼裏隻有一把手,同副職同事關係緊張,每到升職評優的關鍵時期,這些人就會暗中捅咕你,一把手也很難出麵說話。
現在認識了蘇菁菁和龐媛媛,算是有了閨蜜,得到靠山,等著兩人給她出主意,想辦法拿下劉漢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