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搶走了解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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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偉強是個官場老油條,早看穿侯寬那點小心思,也知道何元香是侯寬老婆,可是三個人揣著明白裝糊塗,誰也不把這層窗戶紙捅破,相安無事。周偉強知道本地人在家鄉當官,特別是當二鬼子司令這個有辱祖宗先人的扯淡差事兒,虧心缺德的事兒難免不做,做多了就得罪很多人。別看那些左鄰右舍看起來三腳踹不出一個響屁,他們報複殺人的方法手段空前絕後。你有槍有炮,有權有勢弄不過你,他們會在月黑地兒將你家祖墳扒掉,挫骨揚灰。在大年三十晚上弄一桶屎尿潑在大門上,一家人惡心得吃不下飯。
周偉強最怕的差事不是剿匪剿共,也不是和宋桂倫的明爭暗鬥,而是下鄉征糧。這種虱子剝皮螞蟻骨頭榨油的活兒,最能得罪人。每次下鄉,都會幹些缺德事兒,給自己祖宗八代換來無窮的辱罵。
在發大水前,蘭封人土地肥沃,收成喜人,有窮有富,隻要是家裏有地,不是懶漢二流子男人,每年的收成基本夠填飽肚子。大水毀掉了一個麥季的收成,蘭封人家家要精打細算過日子,糧食特別緊張金貴。日本人駐紮蘭封縣,大肆收購糧食充當軍糧,更是加劇了糧荒。二曹班長原田至乃坐在縣城收不上糧食,開始帶人到鄉下強行收糧,每次陪他下鄉的,原來是周偉強,後來換成侯寬。
原田至乃是日軍中的另類。他的身材勻稱,皮膚白皙,區別大部分日軍的矮壯粗黑。他有朝鮮族血統,對漢文化頗有研究。原田至乃很會來事,到蘭封縣駐紮後,與當地名人戶家來往頻繁,與政界各類人交往密切。
原田誌乃骨子裏的狠,確實讓人不敢想象。蘭封縣城要飯花子地痞流氓無賴二流子多,曆屆政府拿這些人沒有辦法。原田至乃來後,每天帶著麻宮淳子、秋津真白上街,不喊不叫,而是直接拿著馬鞭一通亂抽,要飯花子懶漢隻能幹挨鞭子,讓幹啥就幹啥,絕對聽話。懲治地痞流氓打架鬥毆,原田至乃更是高招,直接摁上抗日分子或者通匪老抬的帽子,端槍斃掉。這些人本來就是嘴上的功夫,看到日本人真刀真槍幹了,馬上閉嘴回我。一時間蘭封縣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成為近百年來治安最好的時期。
原田至乃對各界名人采取拉攏收買的辦法。他對周偉強胡蘿頭加大棒的政策,利用它為自己出力賣命。對於偽政府縣長和工作人員,給予優厚的薪資和福利待遇,讓他們感恩戴德。原田至乃私下拜訪了張德祥和胡羅頭等人,允諾對方安全存在,絕不刀兵相見。原田至乃明白自己三個人三條槍身單力薄,蘭封縣任何一支武裝力量都可以滅他。他的任務就是看管鐵路和車站,供應經過蘭封縣的軍隊食宿。剿共剿匪不是他的主要任務,也就不捅這個馬蜂窩。如果有老抬襲擊日本人的車隊和隊伍,原田至乃按照周偉強的計策,推脫給河東河北外地土匪來蘭封流竄作案,日本軍指揮部也沒有證據證明是本地人幹的,隻得吃啞巴虧,罵一頓“八個牙路”完事。
當地人善於權衡利弊得失。他們對三個日本人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有他們不多,沒他們不少。日本人要在蘭封縣駐軍,就像蘭封縣必須有個縣長一樣,與他們沒有大的關係。要是有人把他們三個日本人趕走了,再來的日本人不一定比他們好,說不定比他們壞,還不如啞巴孩子糊塗娘,讓他們在這裏待著,也能管管那些地痞無賴。
日本人從東北打到湖北湖南,然後進攻四川重慶,軍需物資籌募供應成了原田至乃的首要任務。原田乃至原本不需要出麵,讓侯寬帶人到附近鄉鎮集市上收購就行。後來,這些集市莫名地消失,揣著大洋銀票買不來東西,原田坐不住了,親自帶人到鄉下買糧。
要不說人怕家賊,更怕內奸。侯寬到村裏辦事如魚得水,他知道先從誰身上下手,能突破村民的心理防線。每到一個村,侯寬在村裏轉一圈,看看房主的屋子是混磚藍瓦或是泥坯草垛,再看看主人的衣著穿戴,就知道他家的日子是窮是富,能從他家裏搜刮出多少糧食和銀圓。叫來保長和便衣隊長,一頓臭罵帶嚇唬,偷偷塞兩個銀圓,保長和便衣隊長馬上成為二鬼子的爪牙。每個村要多少糧食,當天就能完成。原田至乃很高興,沒幾天便提攜侯寬當了中隊長。
當了中隊長的侯寬更賣勁兒,每天到村裏,連蒙帶嚇,便將村裏人藏在房梁上、地窖裏,或者埋在豬圈牛棚裏的糧食給挖出來。日本人出錢買糧食,侯寬將錢克扣,揣進自己的腰包,告訴村裏人是日本鬼子不給錢。有侯寬這個內奸,老百姓糧食沒有地方藏,蘭封縣的人都知道保安團有個外號三猴子的侯隊長,是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的二鬼子,比日本人還招人恨。
侯寬壞事兒做多了,惡名傳開了,村裏人防他甚於防日本人。看到侯寬進村,村裏保障便衣隊長跟瘋狗一樣遠遠躲開,藏到荒地樹林,誰也找不到。村民和他裝聾作啞,指桑罵槐,氣得侯寬跳腳罵大街,糧食一斤也收不到。人的本事能耐都是在實踐中摸索出來逐步提高的,包括壞人做歪門邪道的壞事。侯寬連續十幾天收不到糧食,原田至乃的白臉就開始後變色,先是變紅,埋怨幾句,侯寬心裏發慌,還能忍受。後來變紫,開始訓斥,侯寬吃啥都不香,睡不著覺。再後來變成黑色,想要掂刀殺人的氣勢,侯寬急得要跳河了,殺人放火了,突然有了解決問題的好辦法,那就是吃大戶。
其實,這個辦法不是侯寬想出來的,是他走投無路,找馬高腿求教,馬高腿給他出的餿主意。馬高腿也不是想幫他,而是挖坑整他,就像小時候挑起侯寬和劉漢山的鬥毆,幫他報仇解恨。
馬高腿說:“侯隊長,這活人能讓尿憋死嗎?你去找劉漢山,孔家大院裏一萬斤糧食也拉不完。他們家那麽多租戶,一家一百斤,夠你完成三月的任務了。”
侯寬對馬高腿和他老婆的事兒本來是心甘情願,侯寬能有今天的風光,內心一直感激馬高腿的提攜,盡管這個提攜代價有點高,畢竟讓侯寬從土雞變鳳凰。現在侯寬當了中隊長,比馬高腿神氣多了,等於把他踩在腳下。馬高腿開始討好諂媚侯寬,見麵說話小心翼翼,不敢高聲,總挑些順耳的話說給侯寬聽,侯寬是勝者,也就很大度,不和馬高腿計較以前的事兒了。
侯寬見到劉漢山,以前的卑微和小心蕩然無存,倒像是胡漢山回村,昂著頭,鼻孔朝天,說話的語氣裏透著傲嬌。“劉漢山,明兒個讓你東家孔春生準備五千斤糧食,送給皇軍。”
劉漢山對侯寬在縣城附近村莊的作為非常了解,是槽頭陳告訴他的。槽頭陳一個妹妹家在城關鎮的老韓陵村,侯寬帶著日本人去家搶了三次。
劉漢山看著侯寬一身鳥屎黃的二鬼子裝,身上的王八盒子塗了一層豬油一般。侯寬本來沒有資格跨王八盒子,這是他從周偉強那裏借來的。除了王八盒子,還有他腿上那雙油光滑亮的皮鞋。眼下是三伏天,別人熱得恨不得把自己的皮扒下來,讓裏麵快要燜熟的肉沐浴點涼氣。侯寬穿著高跟兒皮鞋一個勁兒地在劉漢山麵前晃悠。
“寬哥,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前幾天八路的張司令派人送來定金,要一萬斤糧食。昨天胡司令也派人送來定金,要五千斤。孔家糧食給了你,我得罪了八路和老抬,以後沒法在蘭封縣混。”
侯寬吃了閉門羹,當然不高興:“我今天是代表大日本皇軍來的,你不要拿八路嚇唬我。糧食我要定了,怎麽平衡八路和皇軍,你和你的東家協商。”
劉漢山根本沒把侯寬放在眼裏,不卑不亢:“我和東家處理不好,請你出山幫忙。明天我把張司令叫過來,你代表日本皇軍,你和他比畫一下,誰厲害我把糧食給誰。”
侯寬想發火,又忍住了。他現在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不是他身上這張軍裝,還有他嘴裏說的皇軍做靠山,一對一他在劉漢山麵前不是個。再麵對張德祥這條老狐狸,他一點便宜沾不上,一點活路辦法也沒有。
侯寬本以為這次見麵,劉漢山怎麽也得給點麵子,沒有萬八千斤,也得給三兩千斤的糧食,沒想到劉漢山一粒也不給,全然沒有把這個中隊長放到眼裏。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和馬高腿訴苦,馬高腿說:“你沒戳到他的麻骨,他才不會低頭認輸。你把他劉家的人抬走,或者把解莊解家大小姐捆走,要他拿糧食贖人,肯定百試百靈。”
侯寬樂了,認為這個計策不錯,既能拿到糧食,又能懲治劉漢山,更為關鍵的是,他有機會把那個讓自己牽腸掛肚茶飯不香的謝蕊凝給弄到手裏,自己有機會上她,一定滿足自己,比做神仙歡快活。想到這兒,侯寬的黑臉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侯寬幹這事兒有動力,也有興致。吃過早飯,他帶著他的二鬼子中隊奔赴解家大院,十幾個二鬼子端槍站在解家大門口,侯寬雙手背後,一副吊兒郎當的神情姿態,對著解家管家愛答不理地說:“拿一萬斤糧食給皇軍。”
解飛龍走了出來,對侯寬作揖施禮道:“寬弟,家裏沒有那麽多,先給你兩千斤吧,你回去也有個交代。”
侯寬沒想到解老財這麽不扛事兒,還沒有動家夥,就把他嚇壞了。解家害怕了,侯寬得理不饒人,非要一萬斤。
旁邊幾十個解家的租戶不幹了,高一聲低一聲罵侯寬是條渾不懍的瘋狗,漢奸二鬼子,給了骨頭還想吃肉,吃了肉還要砸鍋賣鐵。
侯家人有一個習性,他們人多勢眾。在村裏鄰居麵前窮橫似螃蟹。出了本村老實得如同綿羊,不敢胡來,有人拳打腳踢不還手,罵他祖宗八代不還嘴。當地人把這些欺軟怕硬的男人稱之為“門裏猴”,或者“門裏的光棍”。侯寬以前出了劉莊村不是裝孫子,就是裝啞巴,鄰村的孩子罵他也不敢還嘴,怕挨打。
如今侯寬不一樣了,手裏有槍,手下有三十多個二鬼子,關鍵還有日本人撐腰做主,就像在解莊紮台子擺擂,殺猴給雞看。看到解飛龍轉臉回屋上樓,他對弟兄們喊道:“你們衝進去,把解財主給我抓回來,帶到蘭封縣。”
一幫二鬼子往裏衝,解家保安團站在門口,用槍盯住了二鬼子。侯寬喊:“抓住解老財,回去升你做小隊長,外加一百個大洋。”
二鬼子都是兵痞二流子,見財忘義。嗷嗷叫著衝解家大院。院裏隻有十多個保安,和這些二鬼子相比,膽子和素質並不遜色。雙方正在較勁兒的時候,剛從南京回來的解蕊凝走到家門口。“幹啥哪,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
侯寬要糧食是公事,這是他帶兵下鄉的理由,真實目的就是找到解蕊凝。看到真人,其他事情就不是個事了。喊道:“沒有糧食,把解家大小姐弄走,讓解家拿糧食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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