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話  驚悚絕叫，熊本的生日會  其二，常陸，迷人之處，少年的醒悟
    “武信少爺，奈奈大小姐，早上好。”
    結束了晨跑的路線，剛回到家打開家門，就是常陸在玄關口的恭候；盤起的黑色長發和通身淨白的裝束，讓這在清晨安靜室內光線暗淡的環境裏，有著別然的“醒目”作用；對於在自家裏習慣了獨來獨往，還未能習慣於這“新添的成員”的少年，著實是嚇了一跳。
    大清早的就能和現世的白無常打個照麵的話，給了定力不足的人，肯定要驚魂出竅了吧。
    “早啊常陸~”
    而越過呆愣的少年先行一步脫下鞋子進入室內的，則是少女雲淡風輕的樣態。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大小姐隨時可以享用。”
    常陸保持著恭敬的態勢，將道口讓了開來。
    “啊，知道了，我待會就來~”
    悠然隨意地走過常陸的身邊，一邊扇抖著汗衫和汗水，一邊輕佻地向身邊的常陸招手，奈奈一如既往地擺著她的大小姐架勢，徑自隨性地走向了二樓的台階。
    隻留下睜眼目睹著這“仆迎主歸”一幕的少年呆愣愣地佇立在自家的玄關口。
    奈奈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寬敞的屋內又恢複了往日尋常的平靜。
    而常陸依舊保持著之前恭敬的姿勢，駐留在原地，隻是麵朝的方向，已然朝向了呆滯的少年；一言不發，一聲不響，就像等待著少年的反應，即便沒有正麵直視少年的目光，低頭俯首的樣態，讓少年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
    這從未接受過“使用人”待遇的少年，對於自己忽然的“主人”身份無所適從，即便少年確實從開始便是主人的身份；這兩人間靜默的氣場氛圍，恍惚間，讓少年有著似乎是對於不久前發生過的一幕的既視感。
    “常陸，早上好~”
    強行振作起內心的意誌，模仿著之前奈奈那輕佻的語氣，少年向常陸打著招呼。
    “武信少爺，早上好。”
    常陸回應了少年，依舊是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情感；停駐在玄關門口的身形，身為女性的常陸身材高挑纖細，卻在和式的傭人服下，有著厚重的氣場，就像一尊石像，鎮守在屋宅的門口。
    甚至都讓少年有了拒自己於門外的一絲錯覺。
    不行，如果在這裏輸了氣場的話，身為“一家之主”的顏麵何在？少年下定了決心，展開了他對於常陸的策略。
    “常陸，今天你也很漂亮呢~”
    讓自己洋相泄露的常陸，必須“還之其人之道”！少年的心裏，從方才的驚嚇呆然，轉變生成了“戰鬥”的欲念。
    “謝謝誇獎，武信少爺。”
    而常陸毫無感情的禮貌回答，讓少年射出的利箭，如碰堅冰，清脆倒地。
    不行呢，如果就因為這樣就放棄了，那不是更難堪了嗎？！氣勢上受到挫折，但少年失落的心中生起了越戰越勇的決心。
    “有像常陸這樣的美人做傭人，奈奈她可真幸福呀~”
    “武信少爺過獎了，侍奉大小姐是在下的職責。”
    “真好呀，要是我也能有像常陸這樣優秀的存在，那該多好呀~”
    和無感情的常陸對話著，少年將自己的發言的大膽程度，愈加上揚了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在燃燒著的冷豔之火上伸手試探，能夠感受到火焰的溫存，讓人愈加地想要深入，但同時內心的深底無時不刻又提醒著自己被燃盡的危險，是讓人欲罷不能的刺激感覺。
    “如果是少爺吩咐的話，在下也竭盡全力悉聽遵從。”
    哈啊，哈啊，雖然常陸的回答和預期裏想象得是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何，實際聽到常陸那毫無感情的話語，傳入自己的耳中，卻是那麽的讓人興奮啊！
    少年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之感之中，或許尚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沉陷於常陸那“無情”的技巧裏了。
    “呀啊，剛剛晨跑跑得滿身大汗，都腰酸背疼的了，接下來準備去洗個澡清爽一下，要是能有誰能夠給我……”
    遵從著內心的對於刺激的誘導，少年的言論已經就要突破思想的禁錮，這種遊走在深淵邊緣的感覺，讓少年的內心也變得麻木起來。
    常陸站起了身，毫無情感的雙目直直地看向了少年，牽引固定住了他神散的視線。
    “如果是少爺所期望的話，在下也將傾力侍奉。”
    挽起雙手的袖子，露出了白淨而無血色的手臂，比起身著的白服，周邊漆白的牆麵，常陸那如同白玉的肌膚，更像在某種境界的深處，透露著一絲陰柔的幽藍；就像是指引漆黑無邊的海麵上，迷惘方向的航船的信標，然而所誘導的方向，卻依舊是迷蒙與未知，既給人以希望，又給人以沉淪的，“來自深淵的誘惑”。
    就在少年將要給常陸那“深淵般”的實力給吞噬之際，從右手間急閃而過的一道電流遊走於自己的周身，震擊住自己的大腦；雙目在這一瞬之間陷入黑暗，轉而間恢複而來的光明讓少年重新能夠清醒地看待周身的世界；雖然這股意識似乎並不屬於自己，但確實是由自己產生，並且讓自己能夠冷靜下來。
    那是比深淵更加可怕的漆黑之炎。
    是少年的夥伴，伴隨過他出生入死；雖然歡笑時也有它的陪伴，但更多的兆現，則是對於真理和本源的思考；如何麵對“真正的恐懼”，如何成為“真正的自我”。
    來自夥伴的警醒，讓少年暴走的意識，在這一瞬之間，重新回歸了正常；即便是“幻術高超”的常陸，在此之後，也不能夠誘導少年半分半毫。
    “……給我把家裏通風，布置一些空氣清新劑之類的事情，就拜托你啦！”
    “悉聽遵命，武信少爺。”
    常陸恭敬地低下了頭，給少年讓開了屋內的道路。
    經過常陸身邊的那一刹那，那來自她身上淡雅的清香，深入腦髓，讓人窒息。
    看似低調的常陸，絕非泛泛之輩，有著致命的迷人。
    少年徑直走向了一樓的衛生間，關上了玻璃門，打開了水龍頭；在這寧靜的清晨，渴望著哪怕是單調的流水聲響，來驅散內心的恐懼。
    來自**的恐懼。
    少年對於“幻術”，有了啟蒙一般的認識。
    似乎是他多年追求演道以來，能夠升華，甚至超越演道的更新的境界；這或許還是屬於對於“技藝高超”的常陸發自內心的敬畏的表現，但少年明白，即便是敬畏之心，也是自己能夠提升境界的方式和手段。
    因為少年曾經也曆經死亡的危險，懼怕卻能夠超越。
    但這樣不同尋常的意識，雖然是發自少年的腦海，但是到底是否真正屬於少年自身，少年不知道，也沒人能知道，隻有少年自己能知道。
    奈奈和常陸新加入的生活，對於他人來說，可能是“量”的改變，而對於少年的思維，則是“質變”的要素。
    “（真是有趣啊，那就讓我挑戰吧！）”
    新世界的挑戰者，久違多年，再一次燃起了心中的鬥誌；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隻是因為這件小事，雖然隻是因為這件小事，但卻是因為這一件又一件的小事。
    少年的日複一日的日常生活，才會充滿樂趣。
    今日清晨，寧靜而又和平的時間，便在這潺潺的流水聲中，悄然過去。
    迎接而來的，是少年和青梅竹馬和妹妹和使用人打打鬧鬧，嬉嬉笑笑的歡快日常，以及之後少年下定決心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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