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話  少年覺醒，築起反擊的高牆  其十四，隱於龍王山社的後花源
    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隨著離出口愈近，洞外暗淡的夜光也比起洞內明亮的LD燈光更加顯眼，或許這似乎有0米餘長的布滿照明的道路也是為這光線的漸變作肉眼上的鋪墊。
    雖然不知道走出出口後還離目的地要走多久，但依稀已經能夠聽到藤和和上杉交談的聲音，帶著幾分愜意之感，心中的憂慮也能放緩許多。
    “我說直江，難得這樣挺有氛圍的走道，不再添加點裝飾擺件總覺得哪裏少了些什麽呀~”
    於是少年帶著他那特有的“飽含意味”的語調，開始向走在身前的案內人搭起了話來；一路上都隻有通道內的水滴和腳步踏水窪的聲響讓少年不得不強忍內心的騷動。
    “閣下是指？”
    不過直江對於這看似玩笑似的搭話倒動起了些認真的態度。
    “這裏麵溫度適中，倒是適合熱帶水物的生長~”
    “！”
    誰知這樣隨意的回答竟然真也弄得直江認真了起來，突然停下了腳步差點讓跟在後頭東張西望的少年給撞了個正著。
    “怎，怎麽啦直江！”
    就這麽貼近這臉看著扭過頭的少女的雙眼，給了誰都會不禁後退幾步，似乎已經沒有了什麽來自身份的反應差別。
    “沒，沒什麽……”
    忽然又回過頭，恢複了正常的樣態的直江，就像她忽然能夠從不經意的地方掏出道具那樣讓人感覺神神秘秘的樣子，“閣下說了和恭大人差不多的話……”
    “嗯？”
    不過後半句因為太小聲，少年在這清淨無他人的環境裏也似乎沒能夠清楚留意。
    “恭大人原本是不會有這種凡俗的喜好的，但自從學習了空手格鬥之後……多虧了某人的影響……”
    “啊，哈哈，那不也就能不用整天都把愛刀掛在身邊，很多場合都能自由出入了不是嗎？”
    “那些凡俗的場所恭大人自不必染足，都該是我的……”
    少年裝作漫不經心的應答卻引得前方帶路的直江情緒不斷高漲了起來，雖然是滿不情願的語氣，但是卻掩飾不住內心的傷感；真是難以想象眼前的這個女生以前是一個三言兩語就不由分說會迅速地下重手讓言語不快者確切地安靜下來的人呢……
    “小心腳下。”
    然而失落歸失落，直江似乎不經意間的提醒而又成功地讓跟在後頭的少年瞬間神經緊繃，情不自禁地貼在了直江的背上。
    “額，我可沒聽說過出來直接就是懸崖啊……”
    看來少年確實是被嚇到了，幸好是有人帶路，不然按照他那隨時都能夠隨性的性格肯定會有得受的了。
    不過隨著視線逐漸習慣於環境，目測了周邊後似乎也並沒有什麽大礙，因為就算就這麽落下的話，出口處的通向下方的平台高低差對於少年來說並不是太大的問題。
    下麵是一塊寬敞的平台，看著周圍暗淡卻能夠眺望到遠處市區裏的景致，應該是在半山腰的位置了。
    “閣下還要在妾身身上趴到什麽時候？”
    但是看著扭過頭的直江滿臉毫不掩飾的嘲弄般的笑意，似乎先前因為少年而感到的不快全都煙消雲散般的反敗為勝讓這個身形單薄的女生瞬間占足了風頭。
    “這不挺好的嘛，直江這麽可靠讓人放心~”
    “哼……又說俏皮話……”
    注意到了直江的不悅，少年也很自覺地拿開了雙手，隨著直江沿台階走下，觀察周邊的建設景致。
    “呼，怪不得山頂和後山不對外開放了，”少年回首抬頭看向出口的上方，大概有三十米左右高聳的峭壁上方便是標誌著山頂的那棵孤鬆了，“沒想到有這樣的私人用地還真是講究啊！……”
    “大驚小叫的家夥終於來了呢，看來是沒有問題的樣子呢~”
    沒等少年盡興，迎麵而來的便是一個爽朗的聲音。
    “如恭大人所預料的那樣，新之助閣下和果心並沒有串聯。”
    身前恭敬地迎合上去的直江讓少年看清了迎麵而來的身影。
    “嗯，辛苦你了。那就要再麻煩你和軒猿們了，差不多今天真正的‘主角’也該登場了。”
    “是！”
    隨著話音落下，作為引路人的直江也借著暗淡的地燈光線退出了少年的視野。
    “喂喂上杉，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麵對著幽暗的門簾，終於聽到了自己思念已久的聲音，少年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滿，上前搭話過去。
    然而出現在眼中的那人的儀表卻和自己印象之中有著很大的差別。
    “誒，等等，上，上杉？”
    “謔哦~幾小時不見，山田你的樣子變化可真大啊！”
    順著眼前那人抬起的手臂，撫動著她右側的邊發，似乎是意指著自己削去左側邊發的樣子；不過由她所說的變化真大對於少年對她的“感悟”來說，可以算得上是根本不值一提。
    颯爽的短發冷峻的麵容，帶著一絲從容的笑意，纖白的脖頸泛著淡綠色地燈的反光，披在上半身的輕薄短袖浴袍沾濕帶著溫水和熱氣，讓人矚目起本是不需要遮攔卻是裝扮到讓人無法忽視的胸膛，順著緩緩滴下的水滴，雖然還是當年那讓人印象深刻的健美腹肌，但取而代之的，已是往下那一抹配套的比基尼泳裝和纖長的泛著整潔亮光突顯著力道的雙腿。
    少年驚訝得合不攏自己的嘴巴，即便像這樣不合禮儀的舉止對於少年來說幾乎是很少會表露出來的。
    “……”
    “……”
    看來這出乎意料的相遇的展開確實給少年的內心帶來了不小的震撼，以至於上杉也摸不清眼前的這個男生到底是在盤算什麽新的主意。
    “你，你是男的吧，你怎麽變成女的了！？”
    “哼，哈哈哈，你要說的就這？”
    雖然對於少年的開口攻勢起初有點摸不著頭腦猝不及防，但隨即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了心頭，兩人間原本能夠正常交流的最開始的對話又重新展開在了雙方之間，隻不過這一次，原本是居高臨下傲視一切的一方終於做出了正麵的回答。
    “本大爺本來就是女的，什麽叫變成女的了？”
    這一次，上杉並不是非常氣憤的樣子，徑直走上前來，抬起了右手，似乎和初次見麵那會兒般高舉右手，準備揮下一擊正義的製裁的手勢是截然不同。
    “可是上一次咱哥倆還一起泡澡來著的，至少那會兒你可不是現在這副樣子啊！”
    少年雖然震驚，但卻也絲毫沒有示弱，麵對昔日的勁敵，少年也挺起了身板，強行讓自己的意識控製自己的身體，不作任何反應或者反抗。
    因為有的時候，做好能夠承受任何招術的覺悟也是一種自信的境界。
    “那你不也不是那時的樣子不是嗎！？”
    不過上杉並沒有將手劈下，隻是平平地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那年時候，少年的個子也就夠到上杉比畫的那個高度。
    “啊，額……這……那我倆可真是變化挺大的呢……”
    注視著上杉依舊和過去那番沒有變化的冷峻臉龐，無法心安理得地將視線再次往下移去的少年目光開始左右遊離了起來，不過恰巧也注視到了從她身後趕來的藤和。
    “你們倆為什麽要吵架呀，山田君你欺負上杉君了嗎？”
    額，怎麽會這麽想啊，再怎麽說如果是欺負的話，立場也應該是反過來的才對呀！
    如果少年真要能欺負得到上杉的話，那麽如今的少年也不需要承受太多的艱難了。
    “呀，藤和，你真漂亮！”
    或許是強行抑製著腦內的“反抗和衝動”，少年並沒有采取最為“正常”的應對；使用言語上的出其不意的攻擊，來起到壓製對方的作用，這麽看來或許不錯，但如果沒能準確生效的話，或許還是會適得其反帶來不少反麵效果。
    幸虧好這一招對於藤和來說還是挺管用的，不然就算是賴在擾亂思維的幻術上，也是理虧不饒人了。
    “說什麽呢，突然……”
    藤和也是會害羞的，並不像她平時在學校裏那般不輕易吐露一般人情感的那副高冷的態度；或許是在這個脫離現實生活的場合，表露出來的態度也是和虛擬世界時的那般開朗奔放吧。
    “這身泳裝的款式挺時髦的，尺寸也挺合適的嘛！”
    其實少年也沒想好後續的接話，隻是想一時壓製住藤和，不讓她礙了自己和上杉之間的對峙；不過她的那副“反應過度”的少女樣態，卻著實吸引住了二人的矚目。
    “這是麻耶的泳衣，並不是我的興趣！”
    果然，上杉沒有能沉住氣，被少年套出了話；像這樣的上杉還是少年所熟知的，隻不過模樣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說罷，上杉摟住了站在她身邊的少女。
    當然，看到了少年似乎從驚訝轉變到得意的神情之後，上杉也絲毫沒有半點想要在眼前這個“從不屈服”的男人麵前放下半點的高傲。
    額，這倆人的關係，什麽時候就變得這麽好了呢……
    “喂，直江她不會生氣嗎？”
    “啊，這個……本大爺說過的話，有什麽好生氣的~”
    好家夥，上杉還是當年那個上杉，依舊是我行我素的霸道公子。
    雖然外表的變化著實是讓少年震驚的，不過在短暫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後意識到就算是“爭辯”也是無濟於事的狀況下，少年的心裏莫名地產生了一種欣慰的感覺。
    “好吧，不愧是你！”
    於是拱手作揖，向對方表達了敬意。
    而且對方還正是挺得意的樣子，即便是這個上身隻掛著半縷的樣態，依舊遮掩不了自然散發的氣場。
    “那麽，今天的這出到底是什麽活動呀？”
    鬧劇展開到了現在，新奇有趣歸一碼事，事情也總算該回到正題上了。
    把疑問剛問出口，少年忽然有一種不管問得到的答案是何，都已經是完成了任務般的輕鬆之感；或許是因為身處的環境，周邊是裝飾現代風格的地燈溫泉的布置，散發的來自地熱的蒸汽起到了舒緩身心的作用，從周邊的灌木叢間貫落的來自山頂的冷風又起到了空氣的循環，讓這獨特而又暢快的體感溫度達到了緩解疲勞的絕佳效果。
    “你們就是‘黃石先生’所說的今日的‘白星’沒錯了呢~”
    上杉將少年請入台中的溫泉泳池後，才表露愜意做出回答；從岩壁間的縫隙裏流淌下的蓄滿池麵的泉水順著池口流下了高台，山間的小瀑布便是這樣形成的也說不定。
    “黃石先生？你是說西川公館的黃石先生嗎？”
    “哦，沒想到你也知道他老人家啊~”
    “老，老人家嗎……”雖然很想吐槽上杉關於那個昨晚和自己的老媽一同會見的那個世外高人在自己眼中也不過是三四十歲出頭的那副樣貌，但是他滿頭白發的樣子確實被稱為“老人家”也是沒有什麽不妥當的。
    “那麽那個老人家究竟和你們說了些啥才會讓你這麽起著興致大費周章呀，給了你平時可完全不會對於這種瑣碎的事情起如此雅興的才對……”
    “哈哈哈哈……”可能是少年的吐槽確切地切中了上杉的要害點，在一陣拂動山間林木的爽朗笑聲之後，迎來了短暫的沉靜，“先不說這個，今日難得相聚，我們得聊點開心的話題！”
    拋出了強硬的“話題轉換”之後，上杉將身邊的藤和再一次摟在了懷中，看向了夜空，月光下一副滿是愜意的神色。
    “來，我們幹了這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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