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微妙的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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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血染,魂若氣騰。
無盡的殺戮,讓每一寸土地都飽含鮮血,郡城的人皆被善法殿弟子屠殺一空。
薑河眼前,更是能看見難以計數的真靈脫離軀殼,飛去高空。
便如水蒸汽一般,輕飄飄的彌漫在安靜城池的上空,又似大霧一般,遮蔽一切的血腥。
薑河的目光穿過這如夢如幻的魂靈氣霧,似乎望見了當初那個少女。
古樸莊嚴的東殿內,銀白色的星玉泉液蕩漾出濃稠的白霧,稠霧之中,黑發少女的身影若隱若現,泉水濡濕了她的發絲,皎白的背影曲線無限美好。忽然,她發現薑河,慌張回頭,含羞帶怯地望向他,那一刹那的神情,恰似海棠暈染,片片胭紅。
隻是片刻狂風湧來,吹開這濃重的真靈霧靄和皎潔的少女,在白霧之後,另有鮮血殘肢鋪地而來,盡頭之處,赫然是一座聳立的京觀!
屹立骨海屍山之上的黑發少女,正是他的徒弟薑元夏!
“元夏.薑元夏!”
薑河胸口氣鬱,喉嚨之中,像是被心頭躥動而出的憤怒給堵住,讓他聲音低沉而沙啞。
“誒,薑河醒來了?”
金發少女探頭探腦的從門外望了一眼,她正端著臉盆毛巾,原本就是想叫薑河起床,
“薑河你怎麽了,麵色這麽難看。看你的樣子莫非……是做噩夢了?”
她有些新奇,她以為薑河心理很強大,便不會做這些奇奇怪怪的噩夢。
“也沒什麽.”
薑河撐著脹痛的頭顱,勉強靠在床頭。
從鳳蘇蘇手中接過熱水濕潤的毛巾,將臉上的冷汗好好擦了個遍,方覺寒意漸散,心頭稍暖。
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他沒資格對元夏的屠殺做出批判——因為他同樣曾血祭過青木城。
但這意味著,元夏和他原本以為的元夏漸離漸遠,和原文中的元夏越來越近。
“怎麽會變成這樣?元夏本來就是個善良的孩子,為何昨日會做這般屠殺之舉?”薑河揉了揉尚帶著熱水溫度的臉龐,不解道。
鳳蘇蘇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過她確實深以為然:“我覺得元夏善良呀,隻是精神狀態不穩定,也不能自控……可她不會衝動下幹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她應該是知道衿兒的能力,那便知道這般搜捕是毫無意義的..……我看呀,說不準是有人扭曲上令,故意給自己泄憤呢。”
或許是當局者迷,風蘇蘇的話一下子讓薑河亮了起來,將金發少女狠狠的親了一口:
“看來蘇蘇有時候也是一個小智囊呢。”
“噗嗤。”
少女俏臉微紅,捂住小嘴憋著笑意,
“這叫智囊呀!我看你……我看你就是想……”
“就是想親你啊。”
薑河替她把話說完,在少女的嬌呼聲中攬住她的腰肢,微微一笑,
“現在還叫我薑河呀,嗯?難道這點事情也要我教蘇蘇嘛。”
金發少女長翹的睫毛微微一顫,垂下眸光,細若蚊聲地癡癡念著:“夫君……”
這聲夫君,和當初旻心口中的夫君給薑河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受,有種極其微妙的責任感和溫馨感,他怔了怔,同樣笑道:
“衿兒的師娘,薑河的娘子……”
“呀,別別說了。”少女大羞。
“改天我讓衿兒改口叫蘇蘇師娘哦?想必蘇蘇也一直想著被衿兒當成師娘吧?”
薑河輕撫她的金發,隨口問道。
鳳蘇蘇剛聽到這話說,一雙琥珀似的眸子不停閃著,可忽然又垂頭喪氣:
“可是……衿兒這孩子,性子如此,讓她改口太難了,還是不要難為她吧。”
雖然說薑河也沒信心,可在自己的娘子麵前怎麽能認慫?更不可能對徒弟認慫!
薑河信誓旦旦地道:“不出七日,薑某定為娘子拿下衿兒!”
“哼……”
到底是要拿衿兒還是要拿她呀!
鳳蘇蘇抿了抿小嘴,眼神羞惱著看著薑河做怪的手。
明明自己一點也不大……
玩弄一番,薑河忽然臉色一肅,低聲道:
“蘇蘇,你那五色孔雀呢?出關之日出來了什麽事情,它如今還活著嗎?”
鳳蘇蘇身子發軟,抱住他的手臂,輕聲道:
“它那一日被元夏傷到了關鍵,回到老巢去修養啦,不過,之前孔雀感受到我的危險,又連夜趕來回來,結果我現在又好好的……讓它白回來一趟了。
“既然如此……”
……
早上起來後,薑河哄了哄蘇蘇這丫頭,他看得出來,雖然蘇蘇平時都不會向他尋求依靠,但內心依舊藏著很多的擔憂。
擔憂自己被善法聖子抓住,擔憂他們師徒徹底撕破臉——不過,如今和撕破臉怕是沒有任何區別了吧?
“薑賢弟,昨日休息的如何?今天便是破界舟出爐之日。”
湯格眼眶帶著些血絲,這些日子他幾乎是晝夜不眠,不過神態倒是自若冷靜。
“嗯,隻是聽湯兄說,你來此是為了策反並帶回一些年輕俊秀,那究竟有多少人,破界舟承載能力如何?”
對於這個事,薑河還是要問清楚的。
不然到時候一個小小破界舟全是人,很可能會超過承荷能力,從而導致航行出現意外,這樣死的實在是不明不白。
“大多數楚家的木息靈體,這些人是仙宗重點招納的獨特靈體,約摸二十人吧,破階舟完全能承載。”
湯哥將破界舟喚出給薑河看了一眼,隨後搖頭
“你那大徒弟下手著實心狠手辣,不過我們無需和薑元夏動手。”
“賢弟,那就如我們昨日計劃如何?你帶著火神宮主和林衿強行擊殺那兩位弟子,快速奪得陣盤,而我則帶著你的道侶,與一側暗中接應,再配合破界舟,隻要速度夠快,便能在神感教還沒反應過來就逃之夭夭!”
薑河點頭,抱拳應道:
“還望湯兄好好照顧蘇蘇,她雖有天資,可手無縛雞之力,不通道法。”
湯哥一臉的慚愧:“如今卻要把風險都讓賢弟承擔,實在是我之過也。那既然如此,對於弟妹,我自當竭盡全力護著,畢竟……她可是你的道侶啊。”
“嗯……有這份心就好。”
薑河披上鬥笠,左手邊牽上衿兒,右手牽上小粉蛇。
他打算利用衿兒靠近,再利用小粉蛇快速穿過善法殿的守衛陣法警戒陣法等。再快速殺了兩個執掌天羅陣的弟子。
如一切按計劃進行,說不定趁著神感教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能憑借破界舟遠遁千裏。
可惜……事實往往不會如計劃一般。
無論是元夏,還是湯格,甚至是他薑河。
……
春夏之交,正是多雨之時。
稀稀疏疏的雨點,似乎都帶著幾分血腥之味,滴答滴答地落在冰涼的屍體之上。
“柳師姐,今日倒是讓我等有了眼福,這便是傳說中的魂珠麽?”
成鶴滿臉恭維地吹捧著,他們這一行人正眾星捧月圍著上方的女子,此人名柳芫,築基後期修為,乃善法殿內門弟子兼柳家族人。
要說這柳家,那可是非常了不得,在神感教和太真天兩大魔門中,均有族人。
據聞,太真天有一位真傳在拋棄俗世塵緣之前便是柳家的一名弟子。
“嗬,數萬凡人扭曲之魂,竟隻能堪堪凝練這一枚下品魂珠。此地人族質量未免太差。”
柳芫遺憾得捏著那個珠子把玩著,隨後毫不猶豫地將它丟給成鶴:“賞你了。”
“賞……我了?”
成鶴不敢置信地捏著手中的珠子,這可是善法殿弟子連屠兩天郡城才練出的魂珠,就這般給他了。
另一位善法殿內門弟子韓伊伊忍不住輕笑出聲。她同樣是由薑元夏指派而來,她嬌媚笑道:
“若非那薑元夏,柳師姐如今才是善法聖子,一介泥腿子,自以為攀附了善法殿主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這……”
成鶴懷疑自己耳中所聽見的。他們這些人大部分都來自昔日的月華殿,在月華殿大長老和聖子死後,他們如今也隻能另投他路,投奔其他殿
可剛接觸這善法殿弟子,他的世界觀就受到了挑戰。
“別怕,她那善法聖子的位置已經坐不穩了,據說啊……善法殿主說是必死關,但實則是被薑元夏天圈禁!已經有長老打算去善法殿一探究竟了……倘若善法殿主真被囚禁……要知道殿主的身份,可是尊貴非常。”
韓伊伊絲毫不見之前在薑元夏麵前的惶恐樣子,她又頗為不屑,
“這聖子,惡心至極,不知是否被那些正道人士稱為仙子,就故作清高,早就受夠她了……”
“行了,閉嘴!”
柳芫麵色一冷,她慢斯條理地道,
“這薑元夏絕非廢物,她還是有幾分天分,否則,哪怕殿主將所有資源傾斜給了她,她也不是我的對手!”
而在某個角落裏,一大兩小正偷偷的看著她們吹牛逼。
“嚶?”
小粉蛇有些奇怪,這些人不是薑元夏的手下嗎?怎麽一個個都在說壞話呀。
而衿兒則有些生氣,在她心中,她一直都在意兩個師姐——相對於世界上的其他事物。
“嗯?元夏既然讓她們執掌天羅大陣陣眼,那便該是她心腹才對,可為何這些弟子似乎對其懷有惡意?元夏心思深沉,是不可能被他人蒙騙。”
薑河摸著下巴,驚疑不定地觀摩著。
“等等.元夏該是知道我和衿兒的能力,可又派這兩個執掌天羅陣弟子前來郡城搜查.雖說名義上是搜找湯格。但莫非,也是在試探我?”
薑河越想越有問題,他懷疑這兩個人就是無足輕重的誘餌,而從她們的交談中,她們和薑元夏的關係也是惡劣至極。
莫非,元夏也在一旁盯著?
“不過,你們知道那個白頭毛的少女是誰嗎?”
柳芫目現思索,她鄭重道,
“這幾日她時常和薑元夏廝混在一起,兩人不知在商討著什麽,我懷疑她們想對我動手!”
“什麽!那柳師姐還不找柳家求援?薑元夏憑借殿主的資源,快柳師姐一步凝丹,師姐怕不是薑元夏的對手!”
其他幾人同樣大驚失色,亡魂皆冒。
然而柳芫卻又神色淡然一笑:
“無妨,柳家早已增派了一個元丹真人為我助陣!”
元丹真人!
不止是韓伊伊等人,就連薑河也暗自一驚。
在現在的修真界,元丹真人無論到了哪裏都稱得上響當當的人物。不是此時的薑河可以交手的存在。
“滕真人,請!”
柳芫已經有點按捺不住眉眼中的誇耀,她笑盈盈道:
“滕真人乃火神宮祭祀,實力強絕,乃天下有數的大修!”
在她的話語中,一個精悍滄桑的中年男人麵色冷淡地推開幕簾,此人正是滕真五!
身為元丹真人,他卻衝各位弟子抱拳道:
“還請月華殿,善法殿,柳家的各位弟子,能助本座尋找一人。若尋得,便算本座欠諸位一份人情。”
先不說各位弟子各異的神情,薑河麵色卻是沉了沉,其實,他並不信任滕真五。
這樣一位早已成名的元丹修士,真的會一心忠誠於小粉蛇這樣心智淪為小女孩般的神獸嗎?
“滕真人要尋找是何人?”
有人迫不及待問道
說起這個,滕真人麵色有些怪異,他咳了咳:
“她外貌年齡約摸十一二三歲,有一襲粉色發絲,性情冷漠,說話言簡意賅。”
滕真五也是沒辦法了,他一人孤身在河州,想要尋找忽然失蹤的小粉蛇談何容易?
滕真五尤其懷疑是薑河拐走了他們的宮主,可問題是薑河也在玩消失!
“嚶?”
小粉蛇拉了拉薑河的衣袖,遲疑地指了指自己,滿臉的不服氣。
這家夥還很在意別人對她的評價?
薑河哭笑不得,分明是一條蛇,但她的關注點都很奇怪。
薑河將小粉蛇柔軟的身子抱在懷中,揉捏著她軟彈彈的小肚子,小粉蛇頓時舒服得直打呼嚕,眼睛眯得成一條縫了。
“那敢問是否有修為,還有沒有其他特征?”有弟子若有所思地繼續問道。
“哼,那當然是黃!”
忽然,又有一個冷冽的嗓音乍現。
最近兩天,都在搬家整理和朋友吃離別宴所以很忙。
今天又坐了兩個小時車,八個小時飛機,作者身體又不好,都要昏過去了……一路上碼的很艱難(比如坐飛機身邊有人,作者就不好意思碼e)
今天差點就想放棄全勤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