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不回去嗎？”
    “不回去，說好了送你到邊關的，正好我也視察一下我的葡萄園，之前他們說擴大了不少，但是我沒見到總是有些好奇嘛，順便再拿一點特產回去，這樣我爹他們就不會說我什麽啦。”
    顧逢月疑惑的想，這樣真的可以嗎？
    宋春臨給他嘴裏塞了一塊毛肚：“想什麽呢？快點吃，天氣冷，待會就涼了。”
    顧逢月下意識張開嘴巴咀嚼了起來，發現味道居然還挺不錯的，就是太辣了點。
    這兩人躲在帳篷裏吃毛血旺，外邊的顧家軍也沒忘記蛐蛐他們兩個，還小聲嗶嗶顧逢月粘人，至於為什麽不是宋春臨粘人，他們不敢，怕被對方一箭爆頭，他們可沒顧逢月的膽子，敢招惹這麽彪悍的一個小哥兒，你見過誰家小哥兒一箭殺一個蠻子的啊？
    “還是咱們大司馬厲害啊，這麽凶殘的小哥兒都敢娶回去擺家裏，你說這兩口子打架的話，大司馬是還手還是不還手啊？”
    “這不還沒成婚呢嗎，要我說啊，都跟到這兒了，為什麽不幹脆直接在京城完婚算了，未婚夫夫一起出門，說出去總歸是不太好聽。”
    啃著骨頭的年輕軍士滿臉不讚同，他是那種典型的古人思維，對於宋春臨一個哥兒，還是已經訂下了婚事的哥兒，千裏追夫的戲碼還是有點過於刺激了。
    另一個人也是這麽認為的，他邊吃飯邊搖頭，嘴裏的食物還沒有咽下去呢，就迫不及待的吐槽起來。
    “按我說，這婚事定下之後，哥兒就不能到處拋頭露麵的了，還跟著未婚夫一路走到了這邊，傳出去了，對兩人名聲都不好。”
    “好不好，也不是你說了算的，再說了，那是普通哥兒嗎？那可是一箭就能弄死一個蠻子的神射手，誰家哥兒能這麽彪悍啊。”
    “彪悍又有啥用，最後還不是得嫁為人夫，相夫教子嗎？我就不信他將來還能不生孩子是咋滴。”
    夥頭兵在一旁聽到這些，有些氣惱，拎著勺子上去就給了那幾個嚼舌根子的一人一勺子。
    “吃多了撐的吧你們，大司馬的事情也是你們可以議論的嗎？一個個鹹吃蘿卜淡操心，都給老子滾，不許吃老子做的飯！”
    眾人被他拿著大勺子追著打，不多時就直接當做鳥獸散，走的時候還不忘把自個兒的飯碗帶走。
    “小兔崽子，真是長時間不上戰場了，一個個學得那些長舌婦人做派，什麽話都敢往外瞎咧咧。”
    遠處還傳來了其中一個人的回應聲，氣得夥頭兵又想舉著大勺子追殺。
    “你氣也沒有用，我們說的可都是實話！”
    夥頭兵破防了，他直接扔了勺子，開始滿地找菜刀，被其他人攔住這才作罷。
    “你跟那些人一般見識做什麽？他們都是這兩年的新兵蛋子，能知道個屁啊。”
    “就是就是，消消氣，跟這些人置氣不值當。”
    夥頭兵氣哼哼地坐在椅子上：“我就是見不慣他們瞧不起哥兒的那個混賬樣兒，哥兒怎麽了，誰說哥兒就隻能留在家裏生兒育女相夫教子的？咱們宋小公子在戰場上的殺敵數比他們家裏的族人都多了，有眼不識泰山！”
    “啊對對對，這些人都是瞎了眼了，唉，也不知道憑什麽進來的。”
    “還能是憑什麽？憑家世好唄，要是這次咱們還是直接過去打仗的話，你看這些兵會不會跟過來？”
    也不怪這些人這麽氣憤，這一次跟來的顧家軍裏，有許多是那些世家送過來鍍金的，都是臨時托關係進的軍隊，就等著在邊關待上一兩年再回來，如果再遇到這邊有蠻子來犯，能斬殺幾個蠻子，掙些軍功回去那就更好了。
    讓世家子弟出來曆練向來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但顧家軍向來軍紀嚴明，那些人能塞進來的也不過是些小嘍囉，一般都是這些家族旁支或者姻親的子弟們，無法跟嫡係的公子少爺們相比，送來這邊磨礪也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態，賭贏了，家裏多個將軍，賭輸了，反正不是嫡係的，輸就輸了吧。
    那些人也明白自己不過是家族的棋子，因此過來這邊也沒打算跟真正的軍人一起，遵守顧家軍的軍紀，反正隻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顧家軍也不會拿自己怎麽樣。
    外麵的吵鬧，帳篷裏的宋春臨不是不知道，但他不在乎，反正這些人說得再多也不會讓自己掉一塊肉。
    兩人吃飽了之後，收拾好滿桌子的殘局，然後掀開簾子，讓裏麵的氣味散掉。
    顧家軍這一次前往邊關不是急行軍，路上走得比較慢，宋春臨跟著顧逢月一路慢慢走，等來到臨淵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半月之後了。
    臨淵王還是那一副俊美模樣，不同的是他腳邊站著三個糯米團子。
    宋春臨滿臉問號，趁著顧逢月跟臨淵王說話的功夫，他蹲下身去，看著眼前的這三小隻，嗯，三頭身的身高，還都是相似的臉，不難看出跟親爹挺像的，其中一個甚至是自然卷，頂著一頭小卷毛就像一個洋娃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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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春臨戳了戳小包子的臉頰，好奇的問這三小隻，他們的爹是誰。
    三小隻似乎聽懂了，仰頭看著自家親爹，不約而同的伸手扯了扯臨淵王的衣擺，然後齊刷刷喊了一聲：“爹！”
    最小的那一個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哥哥姐姐們喊了以後，才懵懂走上前，也跟著扯了扯臨淵王的衣擺，然後奶聲奶氣地喊爹。
    這一群小團子集體喊爹的場景讓宋春臨歎為觀止，他要是沒看錯的話，這些孩子的年齡應該相差不大，其中兩個瞧著像是雙胞胎，剩下那個年齡更小一些。
    被喊爹的臨淵王低頭看著腳邊一群奶團子，看到最小的那個也仰著腦袋，一臉懵懵看著自己，哎呀真是可愛的崽，不愧是自己的種。
    於是他俯身下去，將最小的那隻抱在自己懷裏，然後同顧逢月炫耀。
    “瞧瞧，兩年抱三，我厲害吧。”
    顧逢月麵無表情，他看著同樣蹲在地上的宋春臨，想了想，把人拉起來，兩人並肩而立。
    “我也有。”
    宋春臨：“？？？”
    大兄弟，你有什麽有？人家那是兒子，不是老婆！
    宋春臨氣哼哼的捏著顧逢月手臂上的肉狠狠一扭，結果發現肌肉太硬，沒扭動……
    臨淵王滿眼嫌棄：“你就一個，我有七個！”
    顧逢月：“老婆？”
    臨淵王：“……美妾。”
    宋春臨跟顧逢月一起無語，所以這人老婆都還沒有，小妾都有了七個？
    臨淵王：“你們那是什麽眼神？我一個有異族血統的王爺，正經的高門貴女誰願意嫁給我啊？還不如多娶幾房美妾，養眼又省心，生出來的孩子還更漂亮，再說了，我要真娶一個世家貴女，我那皇帝哥哥能同意？”
    這話倒也沒說錯，經過上次先帝國喪兵變的事情之後，臨淵王是皇帝所有兄弟裏麵，唯一一個擁有兵權的人了，要不是因為他駐守的地方是臨淵，而他又是異族妃子所生，怕是也要跟那些兄弟們一樣，隻能做一個閑散王爺了。
    晚上顧家軍在臨淵城外駐紮，顧逢月帶著宋春臨以及一些部將一起進了城，臨淵王給他們準備了接風宴，順便交接一下京城帶來的物資。
    宋春臨聽到顧家軍居然還給臨淵王捎物資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他問顧逢月這是咋回事，上次好像沒有啊。
    顧逢月給他解釋：“上次是因為軍情緊急，所以我們來的比較匆忙，這一次嘛…因為皇帝早就讓工部跟戶部都做好了準備，所以呢，這一次我們就順便幫他們把戶部跟工部的東西都給拉過來了，咳咳，你可以當做是，一份錢，幹兩份活吧。”
    宋春臨心道，這哪裏是一份錢幹兩份活啊，這也不止兩份活了吧，皇帝肯定還私底下給顧逢月派了任務了，讓他監督臨淵王吧，畢竟他是僅有的一個手握重兵的王爺了。
    臨淵王帶著自己家的一串奶團子進入大廳，宋春臨發現他居然還抽空給這三個小團子換了衣服，城門口的時候，三個孩子穿的都是款式相近的鵝黃色錦衣，現在卻換成了銀白外衣，金紅色的內搭，襯得這些奶娃娃喜氣洋洋的。
    除了三個孩子，宋春臨還在席上見到了臨淵王口中的那七位美妾，好家夥，這一串赤橙紅綠青藍紫的，這家夥別不是奔著集齊七仙女去的吧？瞧瞧這花團錦簇，環肥燕瘦，臨淵王眼光還不錯，每一個單拎出來那都是大美人啊。
    七個美妾裏有男有女，其中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娘走在最後，但其他人都是坐在臨淵王的下首，隻有他穩步走向臨淵王身側，然後徑直坐下來。
    宋春臨瞧著那些盛裝打扮的美人兒，再看看臨淵王身側的女娘，雖然蒙著麵紗，但從眉眼不難看出應該也是個美人兒，隻是她身穿鵝黃衣裙，素雅端莊，又隻她一人坐在臨淵王身側，頗有一副正宮的氣勢。
    最小的那個奶團子見了她也一直伸手要抱抱，被臨淵王一個大力摁了回去。
    “小崽子，你爹我都沒得抱呢，你安分點。”
    美人兒聽到臨淵王這麽一說，眼風輕輕一掃，臨淵王立馬老實了。
    很好，這位絕對是正主兒沒跑了，瞧臨淵王那個慫樣。
    那美人接過小奶團子，小家夥坐在她的懷裏立馬變得老實起來，剩下兩個大的也吵著要做美人兒身邊，這下顧逢月跟宋春臨越發確定，這位才是臨淵王心尖尖上的人，保不準那三個孩子都是她一個人生的，難怪臨淵王要說兩年抱三，這確實挺厲害的。
    臨淵城的美食雖然沒有京城那麽豐富，但味道也挺好的，這邊的人喜歡吃羊，招待貴客跟白塔城一樣，都是殺一整隻羊來烤著吃的。
    宋春臨也嚐過白塔城的烤全羊，臨淵城這邊的又略有不同，白塔城的羊肉膻味更少一些，烤的時候香辛料會用得更少一些，臨淵城的羊膻味略重，所以烤的時候更費功夫，裏麵加了不少其他的配料，還有麵食類的，宋春臨嚐了一個類似餃子的東西，臨淵王說這是臨淵城特有的羊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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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薄薄的一層麵皮，裏麵包裹著滿滿的羊肉餡料，宋春臨感覺他們臨淵城的人對包子這個詞有些許誤解。
    除了羊肉，宴席上還有一些雞肉，但沒有豬肉，這邊的人不吃豬肉，說豬肉味道臭。
    “臭？豬肉怎麽會臭呢？”
    臨淵王笑著看著宋春臨：“我們這邊可沒有人養豬，那玩意太費功夫了，還不如放羊實在，不過你們弄的那個什麽紅薯啥的，長出來的藤蔓還挺適合喂牲口的，隻是在這邊產量不如土豆，要是能再翻一倍就好了。”
    顧逢月毫不客氣的吐槽臨淵王：“您還想翻一倍，這邊的氣候您是第一次知道嗎？既然土豆更適合這邊，為何不全在這邊種土豆，至於紅薯，現在大景朝到處都種上了紅薯，想吃可以直接買，倒也不必費這麽大的功夫去自己種。”
    宋春臨在旁邊也跟著附和：“就是就是，話說你們這邊還沒種上玉米嗎？我記得司農署去年就說要推廣白塔城出產的玉米了呀，臨淵城離得近，玉米種子還沒到你們手裏嗎？”
    說到糧食的種植，臨淵王也收斂起玩笑的神色。
    “到了，隻是數量不多，約莫能種個二十畝地的。”
    “二十畝也不算少了。”
    “那你知道臨淵城有多少人嗎？”
    宋春臨在心裏掐算了一遍，閉嘴了。
    臨淵王仰頭喝了一杯酒，才道：“臨淵城加上周邊的幾個小城，人口總共二十多萬，二十畝地的玉米，均攤到每個人頭上，怕是連一株都沒有吧？哪怕全都留下來做種子，沒有個兩三年的時間，是沒辦法做到讓大家都種上玉米的。”
    “這也差不多了，玉米產量大，不過是多花費些時間而已罷了，且先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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