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分蛋糕
    解決了一桌子的食物以後，侍衛還有些意猶未盡，宋春臨顫顫巍巍地問阿拉坦：“他平時都是這麽能吃的嗎？”
    阿拉坦靜默了片刻，然後沉痛地點點頭。
    “是的，他家人就是因為他吃的太多，才賣給我外祖當奴仆，後麵外祖見他雖然吃的多，但力氣也很大，就派來當我的侍衛了。”
    阿拉坦沒有說的是，自從侍衛來到他的身邊，他在宮裏的境遇比以前好了很多，突厥王室對他這樣的小哥兒都不怎麽重視，尤其他的母親還是個不受寵的，日常不會明目張膽的受欺負，但冷待是少不了的，最艱難的那幾年，他連一日三餐都會被克扣。
    外祖送了侍衛給他，他除了能吃，還特別能打，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克扣他的餐食，因為侍衛會親自去廚房那邊，把扣下食物的廚子給揍趴下，然後拿著更多的飯菜，雄赳赳氣昂昂的回來。
    當然，這些飯菜最後會有三分之二全都落入了他的口中。
    侍衛太能吃，主子又不給力，那就自己爭取，比如現在。
    難得吃到不一樣的美食，侍衛表示自己還可以再戰一桌。
    但宋春臨不願意了，他想出門逛街。
    那很遺憾了，侍衛摸著半飽的肚子，不太開心。
    宋春臨讓管事叔麽給他們打包了一些可以拿著吃的食物，比如奶茶，爆米花之類的。
    興澄坊的爆米花現在已經有了好幾種口味的了，其中最火熱的還是奶油味，每次一出鍋就會被搶購一空。
    一行四人站成兩排，人手一杯竹筒裝的奶茶，竹筒上還有小背帶，一點也不影響他們手裏拿著其他東西在吃。
    阿拉坦還是第一次這麽輕鬆愜意的逛街，逛的還是大景的街道，琳琅滿目的商鋪讓三人目不暇接，而當三人真正走在街上的時候，才發現大景街上，擁有玻璃做門窗的商戶不在少數，甚至有一些小鋪子，也會換上一整扇的玻璃窗，顯得屋子裏敞亮很多。
    看到這裏阿拉坦忍不住問宋春臨：“大景這邊的琉璃很便宜嗎？為何街上好似家家戶戶都能換得起琉璃窗。”
    宋春臨：“剛出來的時候是挺貴的，現在嘛…價格確實是下了不少，不過得看大小跟厚度，那種普通大小的就便宜很多，普通人家也能買得起，如皇宮裏那種比較大且厚的，造價目前隻有皇家才能用得起。”
    阿拉坦嘖嘖稱奇：“沒想到你們漢人製造琉璃的技術居然已經登峰造極了，要是我們草原上也能用上琉璃的窗戶就好了，這東西既能透光，又能防風，冬日裏不用打開房門屋裏也能亮堂堂的。”
    宋春臨笑眯眯看著他：“怎麽，想要啊？皇帝不是說了，開通邊陲的交易市場，你們也能用上玻璃了。”
    阿拉坦搖搖頭：“交易市場這樣的大事，兩位皇兄怕是做不了主的，還是要回去稟報我父汗才是。”
    “哦，那你呢，你的想法。”
    阿拉坦知道他問的是學校的事情，他咬了咬下唇，似有些猶豫。
    宋春臨看出了他的遲疑，昨晚他利用精神力監視了一下這位阿拉坦，於是發現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他的兩位兄長，確實是不怎麽在意這位弟弟，甚至可以說是打心裏瞧不起這個小哥兒，所以阿拉坦哪怕心裏非常想要留下來，那兩位估計也不會輕易答應，除非給阿拉坦安排一個體麵的婚事。
    “皇帝不是傻子，我們的大臣更不是傻子，你跟你兄長打的主意，怕是達不成的。”
    宋春臨的話讓阿拉坦臉色一白，身後的侍女跟侍衛也俱是臉色微變，雙雙放下了手中的食物，警惕地看著宋春臨。
    宋春臨仿佛沒有察覺到身後兩人的敵意，而是問起阿拉坦剛才在蛋糕店的感受。
    “你說食物嗎，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味，也都是我不曾吃過的東西。”
    “隻有這些嗎？”
    阿拉坦疑惑：“那還有什麽？”
    宋春臨指了指他手裏的奶茶：“這個呀。”
    “牛乳？”
    “正是，你也知道，我們漢人是不怎麽放牧的，大部分人也喝不慣牛奶，甚至有些人這輩子都沒見過牛奶是什麽，可你們不一樣，你每天一睜眼喝的就是牛奶做的奶茶，喝的牛奶怕是比水還要多吧。”
    阿拉坦不語，但已經隱約明白宋春臨想說的是什麽。
    “若是邊境的交易市場開通以後，大景可以出售棉花跟糧食，而你們，可以出售牛羊跟牛乳，甚至是各類牛乳製品，而且你已經看到了，牛乳可以製作很多甜品，也是蛋糕店裏最不可或缺的一個原材料，但僅靠我們自己養的那幾頭牛，也隻是能夠供應這一家店的消耗，想要擴張根本是異想天開。”
    “你很希望促成這一次的交易市場嗎？”
    “嗯，不僅僅是交易，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什麽原因。”
    宋春臨自嘲一笑：“不過是我個人淺薄的見解罷了，你們草原為何要一直來攻打我們的邊城，還不是因為草原並不適合耕種，你們想要獲取食物，除了耕種，就是放牧，但隻是放牧的話，怕是根本不夠你們自己消耗的吧？”
    阿拉坦：“我承認你說的對，但這跟你說的交易市場有什麽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啊，你們缺糧食，我們缺肉類跟乳製品，雙方通過貿易和平的獲取對方的資源，難道不比靠戰爭搶奪來得更和平一些嗎？”
    阿拉坦定定看著宋春臨，末了來了一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天真。”
    這人似乎是高估人的善良，他難道不知道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嗎？
    能直接搶的，為何還要花費自己的東西去置換呢，這樣的問題難道他自己不清楚嗎？
    宋春臨當然是清楚的，所以他才說這隻是他淺薄的見解罷了，兩國交戰，涉及方方麵麵，要說一下子放下成見握手言和必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今時不同往日了，宋春臨想到昨日的煙火，隻要那些人不傻的話，應該也都能看得出來，所謂的煙火跟那日在臨淵城炸死他們的，是用的同一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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