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出陰招把我師傅毒成這個樣子，還想著我們賠錢？”那道士一臉錯愣地望著程景浩，一度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程景浩冷哼一聲，“什麽陰招，東西都是你所謂師傅身上的，這麽多的眼睛看著，說什麽除妖降魔，都是滲了毒的東西，要不是我反應得快救了他的一命，他還能有呼吸躺在那裏？”
    “咱們酒樓請你們上門除妖的嗎？你們這是除妖還是掛著名頭在我這害人？大家看看一樓的掌櫃，那頭都被敲打了個大包，一路扮鬼扮馬騷攏我們的客人，你們別想著就這樣走，今兒沒一萬兩銀子，一個也別想走出去。你們盡管叫禦門的人來！”程景浩不由分說讓護衛把那昏迷的老道士與其帶過來的弟子驅趕到一樓大廳。
    二樓與大廳看戲的眾人紛紛讓道，不少人笑凱今天這事比演戲的更精彩。
    那幾個藍道服的道士臉色卻是越來越青，幾次推搡著老道士嚐試讓他盡快醒過來，可那人整個身子軟得像一灘泥一樣，臉色更是白得像屋外的雪一樣。
    “一萬兩？”從來都是別人主動送銀兩上門，他們幫扮清高意思意思一下，這頭戴搶兔毛帽的小子不就幸運避開，這會趁師傅還沒醒過來，反咬他們一口。
    各位客官且聽我說，你們絕對沒有聽錯！今日，若不賠付整整一萬兩銀子，在場諸位，誰都休想踏出這程郭酒樓半步！大家夥兒可一定要替咱們主持公道啊！想咱這程郭酒樓，向來本本分分做生意，從未有請過道長前來做法事。可今兒個倒好，這位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老道士，二話不說，衝上前去對著咱們的老掌櫃就是狠狠一擊，用的還是那堅硬如石的桃木劍子！您瞧瞧老掌櫃頭上的那個大包，又紅又腫，觸目驚心呐！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敲出什麽大毛病來了。再瞅瞅他這會兒的模樣，呆愣著如同癡傻之人一般。
    不僅如此，這老道士拿著所謂的符水想要加害於人，結果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不小心自個兒誤食了下去。當時那場景真是嚇人，隻見他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眼看就要一命嗚呼啦！好在我心地善良，菩薩心腸，趕忙從他身上一通翻找，好不容易才找出了解藥，這才勉強保住了他這條小命，讓他如今還能有氣無力地躺在這兒。
    “程管事所言極是，二樓可有幾十雙眼睛看得真真兒的呢！”人群之中，不知是誰躲在眾人身後扯著嗓子高聲附和道。
    那還捂頭發痛的石掌櫃一聽一萬兩三個字，頓時覺得自己的頭更暈了，仿若受了重創一樣，嚷嚎叫痛起來，手快速抓著一張棉巾，趨人不注意沾了點朱砂與水在上頭，這會倒變得被人打得頭破血流。
    他不管這麽多了，若是東家訛到一萬兩，也得分一點給他，就算沒的，把他剛給他抹得那些藥收一兩銀子算了也行，他的要求不多。
    “放你的狗屁，我師傅是頂頂有名的淩宵道人，多少官家貴人請他出山，也未請得他動，你們這是誣陷人。”道士嚐試搬出老道人的名號來找人撐他們的腰。
    “哼，我誣陷你們？那行，剛剛那老道士所用之物現在可還在他身上呢，來來來，你們這幾個道士，每人吃上一張符試試看能不能立地成仙、降妖除魔啊！”程景浩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同時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指向那老道士，並對著其他幾位道士大聲喊道。
    那幾個道士聽到這話後，當場就愣住了，顯然完全沒有預料到程景浩竟然會提出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要求。一時間，他們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怎麽啦？難道連你們自己親手所畫的符咒都不敢嚐試吃下嗎？平日裏卻動不動就將符紙燒成灰燼，混入水中讓那些前來求道之人喝下。依我看呐，你們心裏頭肯定有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群道士暗地裏幹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今日隻要你們老老實實交出一萬兩銀子，那麽這件事情就算到此為止；但倘若你們不肯掏錢出來，那就休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要知道，京城之中無論是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是那些卑鄙齷齪的醜事，可不是隨便在街頭巷尾就能打聽得一清二楚的。然而，牢房可就大不一樣了，這裏簡直堪稱各種消息的精華濃縮版本，根本無需程景浩特意去費心關注什麽。甚至就連當今聖上夜裏究竟需要臨幸後宮嬪妃多少次這種私密之事，都會有人主動找上門來告訴他。
    朝廷上那些高官重臣私事，他們清雲道觀都摸得一清二楚，可程景浩這號街市小人，他們壓根不認識了，隻是以為他在嚇唬他們罷了，他們清雲觀何曾受過這麽大的氣。
    “賠什麽賠？你把我們師傅害成這樣，我們青雲觀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今天之事絕不罷休！”一萬兩賣了他們幾個 也辨不出來，那帶首的道士狠狠地盯著程景浩說道。
    “哼~！不交是吧，別以為我拿你們沒辦法，像你們這些人我見到的多得是。”程景浩對其一笑，對於其的話並沒有多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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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宵道人是吧！不外是給三四個官家什麽過法事而出名，這我知道。前禦前傅待郎的妻子沾了髒東西，其為驅鬼清心，還助其多年未懷上懷得一種。”
    “還有禮部呂尚書的老母親患了重病，尋遍名病都無法醫治，還是淩宵道人給治好了。”
    “嗯，還有治好了已辭戶部賈尚書癆病。”程景浩笑著看著他們，緩緩地把這淩宵道人做過滿京城都知道的好事。
    他這一說，那幾個道士立馬被打了雞血一樣瞪著程景浩，不明白他為何知道他們師傅如此厲害還如此為難他們，好好地給了銀兩上交千佛圖不就完事了，非得把這雙方搞到現在的地步。
    然而，就在眾人滿心歡喜、尚未從喜悅中回過神來之時，程景浩緊接著所說出的一番話語，猶如當頭一盆刺骨的冰水，將他們瞬間澆醒。
    隻聽他緩緩說道：“諸位道長啊，先別急著高興，還是老老實實把我接下來要說的這些話聽完吧。先說那位前任禦前傅侍郎的夫人，她後來確實是成功懷孕了，但誰能想到呢？這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居然在出生未滿一個月時，便慘遭其夫家毒手，活生生地給捂死了！而這位可憐的夫人，經此打擊之後直接發瘋了，最終竟被無情地休回娘家。更有傳言稱，那個夭折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夫家親生的血脈，而是當初請各位道長前去驅魔之時意外懷上的。”
    說到此處，程景浩頓了一頓，似乎有意要讓在場之人消化一下這段驚人的內幕。隨後，他又繼續講道：“還有那禮部呂尚書家中的老母親，據說當時病情的確是得到了治愈。但沒想到的是，此後每隔兩三個月，老人家都要不擇手段地前往宮中那些已經淨身的太監那裏購買所謂的‘小寶貝’來當作藥引。如此行徑，豈不成了徹頭徹尾的老妖婆？也許是她自己心中實在過意不去，於是在去年毅然決然地選擇剃度出家，遁入尼姑庵修行。可惜啊，僅僅才過去一年時間，這人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話說那戶部的賈尚書啊，自從得了病之後，那藥就根本沒停過。您猜猜怎麽著？就那麽一副藥，竟然要按照一兩一百兩來計價呢！這價格簡直就是天價呀！而且隻要這藥稍微一停，嘿喲，那咳嗽起來可真是厲害了足足十倍不止！就這樣，每年光是買藥治病就要花費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兩銀子呐。您再看看如今的賈尚書，整個人都瘦得跟根柴火棍兒似的了。至於說這病到底有沒有治好嘛，恐怕還真得去問問他本人才能知曉嘍。
    就在這時，突然有道士大聲喊道：“你胡說！”
    隻見說話的程景浩冷笑一聲道：“哼，我胡說？大家隻要稍稍去打聽一下便能一清二楚啦。你們這些個所謂的驅鬼之人也是夠荒唐的。居染讓那位前禦前侍郎的妻子幫著自己的夫君脫光衣服，然後飲用那畫滿符咒的水，還要讓她蘸著狗血塗抹全身。不僅如此，還要求她整夜守在房間門口驅趕鬼怪，這一驅啊，往往就是整整一個晚上呐！這成何體統喲！”
    “看看今天這老道士的符水，說不定那前侍郎喝的也是下了藥的符水，不然哪會年紀輕輕地就走了。”
    程景浩的一番話在眾人的心中就像一平靜的湖麵被扔下一塊石頭，翻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也不知道誰“嘩！”的一聲，眾多人起哄起來，紛紛說起他們真的被這些道士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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