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謝妍那邊什麽情況啊？”

    “還聽不出來嗎，生病了有小奶狗陪著呢唄~”

    崔楠之前連的音響還沒來得及關，隻是剛才對麵那點動靜原本不算大，但是耐不住是從大喇叭裏放出來的。

    八卦是人類天性，不愛八卦的那簡直就不是人。

    眼前難題逐漸有了眉目，團隊裏的氣氛也輕鬆起來，一人一句的打趣著。

    “你說咱小謝什麽時候能把那小奶狗帶給我們見見？我怎麽聽那話裏意思是他都已經去過小謝家裏了？”

    “誰說不是呢，謝妍確實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

    崔楠難得的心情明朗，把手機往兜裏一揣就去找沈晏。

    “沈總，想必剛剛您也聽到了，我們現階段需要設備團隊的人一起合作升級，您——”

    她話說了一半頓住了。

    或許是這停頓來的太突兀，她麵前極具壓迫感的男人終於轉過陰鷙的眉眼，看向崔楠。

    崔楠大腦有那麽一瞬間的掉線。

    “您，您看，什麽時候方便。”

    “隨時。”

    沈晏攥著手杖的手指泛白，他不經意的移開了視線，唇角扯出一抹弧度。

    “我會讓負責人聯係你，你們自己約時間就好。”

    崔楠連忙點頭，“好的，謝謝沈總。”

    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凝滯的氣氛，崔楠應下之後又猶疑的抬頭看了一眼。

    日頭漸斜，被時間拉長的傍晚夕陽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沈晏身上，他長身玉立，麵含淺笑，一如上次相見般溫文爾雅，“崔小姐還有什麽要求嗎？”

    聞言崔楠尷尬回道，“沒有了，沒有了。”

    ——————

    “張誌宏，你去看著鍋，別過了火候。”

    “哦，好嘞。”

    一男一女兩個人在店裏忙碌著，一直到了七八點才關店。

    關了門收拾收拾衛生，便就到了九點。

    北城的九點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間，街邊商鋪飯店燈火通明，唯獨楊慧雲關的早。

    她有點疲憊的坐在椅子上捶了捶自己的腿，感歎真是老了，現在竟然連這麽個小店都幹不動了，恐怕過不了兩年她就真的要退休養老了。

    原本隻是個閑不住時開起來打發時間的小店麵，現在倒也成了一種習慣。

    安靜的室內隻有掃把不小心碰撞到桌椅的響動聲，是張誌宏在打掃衛生。

    他這個人善良，老實，還熱心，周圍店鋪老板員工大家彼此都認識，他經常閑暇時幫周圍人搭把手卸卸貨，還動輒捐款資助些窮苦孩子，心腸格外好。

    思及此處，楊慧雲看著張誌宏悶頭幹活的背影，有點觸動，“辛苦你了，誌宏。”

    “不辛苦，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宵夜？”

    “不用。”

    車開不進別墅區，張誌宏送楊慧雲回家，兩人邊散步邊聊家常，不知道怎麽就說到了謝妍身上去。

    “對了，前幾天你不在店裏，有個叫謝妍的孩子來店裏找過你。”

    聞言楊慧雲點頭，“我知道，她給我打電話說過了。”

    月亮掩在烏雲中，夜色暗沉，好在街邊路燈通達，一片明亮。

    張誌宏步子邁的稍慢些，眼神微眯，“不過慧雲，我怎麽記得你之前說過你女兒也叫這個名字呢？你不是說你女兒出國留學了嗎？她回來了？”

    聞言楊慧雲停下了腳步。

    她轉過身來表情嚴肅，“別問那麽多，你記住，以後萬一要是見了小晏可千萬別提她。”

    張誌宏不解，“為啥不能提？”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記住就行了，就當沒見過她。”

    一說起這個，楊慧雲就有點心裏犯嘀咕。

    在她看來，小謝出國這麽久，十年了總算回國了也沒個消息，好不容易讓她在北城遇上了，小謝還不讓她給小晏說。

    當時小謝的說法是，一來她已經和小晏分手多年了提起來尷尬，二來是她有留學經曆卻進了國內核心技術單位，被人知道了影響不好。

    楊慧雲現在也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縣城婦人，她知道這種涉及國家單位的事情很嚴肅，她雖然不知道謝妍是怎麽進去的，但她生怕自己走漏了消息把謝妍工作搞沒了。

    彎彎繞繞太複雜，她沒法解釋給張誌宏這個局外人聽。

    “行吧，我記住就是了。”張誌宏無奈又好脾氣的笑了笑。

    他把楊慧雲送到家，像是完成了什麽任務似的，雙肩一鬆，但很快他又再次笑了起來。

    張誌宏家住的不近，在二十公裏外的普通老小區，等他回到家時已經接近十點了。

    破敗的老舊小區門前有一群上了年紀的老頭在下棋，還有人在遛狗。

    “老張回來啦，又去送你們老板娘回家啦？”

    單元門前有人看到張誌宏便沒個正形，“呦，老張今兒怎麽這麽開心，老板娘給你漲工資了還是發獎金了？不對啊這也沒到年底啊，到底有什麽好事兒，說出來我們聽聽唄。”

    那人好奇的湊過來，也確實是從來沒見張誌宏這麽開心過。

    隻見他笑得溫和善良，語氣滿足，“我好像，找見我的恩人了。”

    “恩人？什麽恩人？以前幫過你很大的忙嗎？”

    “嗯。”

    張誌宏點點頭，抬頭望向月亮。

    黑色的天空烏雲密布，像是隨時會潑下一場大雨，月亮黯淡無光，仿佛永遠不會亮起。

    “那真是，巨大的一份，恩情啊”

    “那是好事啊，你可一定要報答人家啊。”

    張誌宏看著夜空眼神逐漸飄遠，笑得麵帶紅光，聲音越發輕柔，溫和。

    “放心吧，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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