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安這樣想著，腦海之中浮現出來平野瑤的麵容，那張和蘇沫有些相似的麵容。
    “根據破譯的電報內容，還有通訊記錄，基本可以確定這裏就是特高課新的辦事處了。
    當然，平野瑤是否在裏麵無法確定，畢竟我隻能攔截到電報，沒辦法將發電報的人長什麽樣子查出來。”
    秦墨寒這麽說著，將啃幹淨的豬蹄兒，放入一旁垃圾桶中。
    “好，我知道了。”
    陳少安這麽說著，看著上麵的地址。
    “猴子，你安排幾個人盯緊這裏，一旦有平野瑤的行蹤，馬上通知我。”
    陳少安現在沒辦法過去盯著，隻能讓暗部的人去。
    “是。”
    猴子這樣回答道。
    此刻，在特高課的地堡內，平野瑤正背著雙手，盯著牆壁上的地圖。
    地圖上麵，是如今滅寇軍和日軍交戰形勢圖。
    隻是相比於前幾日，原本還在日軍控製的很多地方，現在已經被滅寇軍收複。
    “形勢到了這種情況之下，參謀本部竟然沒有絲毫的動作，真是讓人失望至極，這上海恐怕是守不住的。”
    平野瑤這樣說著，聲音之中帶著一些憂憤。
    可她歸根到底也隻是一個特高課的課長而已，戰場上的事情，她管不到，大本營參謀總部的事情，她同樣管不到。
    她現在能夠管的，隻有抓捕那些抗日分子。
    甚至現在連這種事情，平野瑤也沒有辦法去管了。
    因為這些抗日武裝不再像是之前那樣的零敲碎打，小打小鬧了，而是成規模，成組織的出現，更像是有組織的正規軍隊。
    “我們要撤離上海嗎？”
    在一旁的南雲造子問道。
    在她幾天之前，被要求撤入到地堡之中，不經過同意的話，根本無法從這裏出去。
    所以這幾日的時間裏，她一直無法和陳少安取得聯係。
    “撤離？想要撤離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在前線的部隊完全潰敗之前，我們恐怕都無法離開這裏了。”
    平野瑤這麽說著，看向上海地圖道：
    “更何況，如今能夠離開上海的人又有多少呢？
    空域被封鎖，航道被封鎖，我甚至懷疑滅寇軍的那些家夥們，在地下也安排了崗哨封鎖這裏。”
    在她的身後，南雲造子說道：
    “既然無法撤退的話，那咱們也可以化整為零，繼續潛伏在上海。”
    她一副要為大日本帝國誓死效忠的樣子。
    可平野瑤隻是自嘲一笑道：
    “別抱著這種可笑的想法了，我們的情報工作雖然很重要，可決定戰爭走向的從來不是我們。
    而是前線的那些軍隊。
    若是這些軍隊一直打敗仗，戰線不斷潰敗，我們得到再多的情報又有什麽用處？
    難道我們多得到一些情報，前線的部隊就能抵擋住敵人的鋼鐵洪流嗎？”
    平野瑤對於這些事情，看的似乎更加透徹一些，可在南雲造子看來，也有可能是在故意試探自己。
    “戰爭之中，你我不過都是一枚小的不能再小的棋子罷了，不用把自己想的那麽重要。
    更多的時候，我們這些棋子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那些政客和野心家們，他們又怎麽會在乎我們呢。”
    平野瑤這樣說著，便指著地圖說道：
    “咱們就算是在這裏潛伏下來又怎麽樣呢？難道你還指望我們的軍隊和當年一樣，乘坐著鋼鐵戰艦反擊過來嗎？”
    顯然，這個時候的平野瑤，已經大概看到這場戰爭的走向。
    她並不信奉什麽狗屁的武士道精神，也知道所謂的大東亞共榮圈是在扯淡。
    唯一真實的就是，用戰爭手段，贏得更多土地，獲取更多利益，掠奪更多財富罷了。
    現在通過戰爭手段，已經無法實現這樣的目標，甚至還要損失更多，那就說明之前的擴張模式已經宣告破產，他們這個國家想要繼續在東亞生存下去，就必須尋求其它的出路。
    南雲造子此刻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長官，我不懂這些，我隻知道作為情報人員，應該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如果所有人都做好該做的事情，大日本帝國就不會失敗。”
    這一番話落在平野瑤的耳邊，讓她不由得歎息一聲。
    “你是忠誠的，但是忠誠不能當飯吃，這場戰爭我們幾乎必然要走向失敗的，上海就是這場失敗的開端。”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糾正自己道：
    “不，應該說，從滅寇軍開始反擊，摧枯拉朽一般地將我們擁有的一切摧毀之時，這場失敗就已經開始了。”
    “那····那我接下來應該做什麽？”
    南雲造子這樣問道，像是一個迷途的孩子。
    “找機會，離開上海吧，我們每個人都需要尋找一些新的出路了。”
    她這麽說著，就無奈地擺擺手，示意南雲造子離開。
    正在此刻，有士兵進入辦公室內，對她敬禮道：
    “報告，鬆井石根總司令發來電報，命令特高課所有成員，做好分散潛入上海的準備。”
    這道命令並不讓南雲造子感到意外，隻是沒有想到來的這麽快。
    “好，我知道了。”
    她這樣說著，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然後轉過身去，從保險櫃裏麵拿出一個名冊。
    那是潛伏在上海的特高課人員名單，現在這個名單的長度，又要增加不少了。
    可平野瑤並不認為這樣做，就可以挽救上海的敗局。
    如果依靠他們這些個情報人員，就可贏取戰爭勝利的話，那眼前這場失敗本就可以避免。
    她思慮再三，在名單上添加了一個名字——南雲造子上海站站長）
    剛剛離開辦公室的南雲造子不會想到，剛才還在對她說，要讓她離開上海的平野瑤，轉頭就讓她成為負責整個特高課上海站的站長，可以號令所有的潛伏人員。
    這天晚上，羅店的爭奪戰還在繼續，而日軍在鬆江一帶的防線，則是被徹底突破。
    近衛師團終於被投入到正麵戰場上。
    原本近衛師團的這些士兵們，各個心高氣傲，覺得進入到正麵之後，一定可以取得對敵人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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