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底。
    “繼續說，說得詳細些。”
    蕭辰掃了一眼雪媚娘這個小師太，命令道。
    將這雪蛤蟆精綁過來之後。
    蕭辰自然要將其逼問一番，打探點消息。
    雪媚娘在蛤蟆老祖的威懾下，對眼前的局勢感到既恐懼又無奈，她瞥了這蛤蟆老祖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我本是大雪山上一塊靈石旁的一隻小蛤蟆，因常年聆聽佛經，漸漸開了靈智。”
    “後來，被沉思羅漢看中，收為座下弟子，得以在佛門中修行。”
    “大雪山……”
    蕭辰聞言，沉吟一聲。
    這地方，他知道。
    大雪山，是佛門的修行聖地。
    如來佛祖就是在雪山頂上修成的丈六金身。
    佛門聖地大雪山出身的小蛤蟆，也確實算得上是根正苗紅了。
    真論起來，這小蛤蟆的背景比金蟬子還正一些。
    她繼續說道：
    “我原以為能在佛門中安心修行，直至十四年前，毗藍婆菩薩找到了沉思羅漢。”
    “不知道那毗藍婆菩薩使了什麽手段，我便被沉思羅漢交給了她。”
    “十四年前。”
    蕭辰聞言，回憶片刻。
    他殺大公雞，就是十四年前。
    看來這毗藍婆菩薩很早就開始謀劃了。
    蕭辰目光冷漠，繼續盤問道：“她讓你做了什麽？”
    雪媚娘低下頭，露出滿臉的愧疚之色，聲音更加低沉道：
    “她利用我控製那些智商不高的蝗蟲妖，還給了我一批旱魃。”
    “讓我用這些手段去操控流沙國、烏斯藏國、寶象國等國的蝗災、旱災。”
    “並且扮作一個光明大神官的神靈，彰顯本事。”
    “於是，每當災害發生時，人們便會求助於光明大神官。”
    “毗藍婆菩薩也借此機會另立了‘光明大神官’的神廟，收斂香火。”
    她一個小蛤蟆，聆聽佛法，謹遵佛戒，也不殺生，可被這毗藍婆菩薩脅迫著做了這十四年殺生害人，助紂為虐的事情，著實有些愧疚難當。
    說到這裏。
    雪媚娘抬頭看了蕭辰一眼，眼中滿是底層打工人的無奈：
    “至於這光明大神官，究竟是什麽身份，和毗藍婆菩薩又有什麽關係，我著實不太清楚。”
    蕭辰聞言，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雪媚娘說的這些事情，和他猜的大差不多。
    蕭辰思索片刻，突然問道：
    “你可知道，這毗藍婆菩薩在靈山有什麽相好嗎？”
    “嗯，這靈山的菩薩，還有相好的。”
    “怎麽，現在的佛門讓這正位菩薩，也可以歡喜了？”
    牛魔王聞言一愣，笑嘻嘻地湊了過來。
    顯然，老牛對這事很感興趣。
    百言魔君、黑熊精聞言，都大感興趣，豎耳傾聽。
    “素素……”
    黃風大聖聞言，不禁又想到了金鼻白毛老鼠精。
    他黃風最愛的素素啊……
    “殺、殺、殺！”
    黃風大聖握緊了手中的三尖狼牙叉，目中露出憤恨之色。
    “啊，罪過罪過。”
    “靈山乃是清淨之地，色戒更是大戒。”
    “那毗藍婆菩薩是正位菩薩，又不是歡喜佛門下的歡喜菩薩，怎麽會有相好的。”
    雪媚娘聞言，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矢口否認道。
    說到這裏，雪媚娘用餘光瞥了蕭辰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
    “老祖，你莫要誹謗靈山啊。”
    “我們靈山……”
    雪媚娘察覺不對，她已經不是雪塵師太，現在已經被迫成為老祖的雪媚娘了，不算靈山的小尼姑了，又連忙改口道：
    “哦……他們靈山不會這樣的。”
    蕭辰聞言，瞥了雪媚娘一眼。
    這雪媚娘，投靠他金角大王的心，不是很誠。
    算了，以後，再慢慢調教她吧。
    不過這昴日雞的爹，這事，還是自己想多了。
    說白了，這雪媚娘在靈山也就是個小嘍囉的角色，哪裏會知道這些隱晦的事情。
    雪媚娘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不敢再說話，隻是怯生生的把頭埋到寬大的白色僧袍裏。
    但猶豫了一下，雪媚娘還是小聲的補充道：
    “出家人……出家妖不打妄語的。”
    “他們靈山確實不會這樣的。”
    “行，我知道了。”
    蕭辰掃了一眼這小師太道。
    這事，其實蕭辰琢磨了很久，都沒想明白。
    甚至，上次在龍海龍宮，喝酒的時候，他還偷偷問過，通風大聖獼猴王。
    但是吧，這事獼猴王也不知道。
    六耳獼猴的本事是：“若立一處，能知千裏外之事。”
    其探聽的範圍大概是千裏左右，四耳獼猴比六耳獼猴少了兩隻耳朵，探聽的本事自然是弱上了一些。
    其次，這是靈山內部隱晦的事情。
    這靈山大佬無數，各種結界更是數不勝數，靈山裏麵的事情，不是獼猴王想聽就能聽到的。
    “看來是無頭之案了。”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找爹都是頭等難事啊。”
    “甚至，這神話世界，找爹更難。”
    蕭辰感歎道。
    前世，好歹還有親子鑒定。
    而且，人的父親，一定是人。
    雞的爹，一定是雞。
    老母雞雖然能下蛋，但沒受精，就孵化不了小雞。
    但。
    這神話世界，太亂了。
    這神話世界，也壓根不是一個“龍生龍、鳳生鳳、雞生雞”的世界。
    而是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鳳凰生孔雀和大鵬……
    神話的物種，本來就亂得很，不好琢磨，毫無血脈可言。
    因為沒有生殖隔離，所以大家都玩得很花，人和白蛇、牛和狐狸、水猴子和龍女、人和鬼、人和狐狸……層出不窮。
    這最後能生個啥出來……誰也猜不到。
    何況，有的生孩子，還不需要父親……比如華胥氏生伏羲。
    有的生孩子，還不需要母親，隻要父親就能生。
    男人也能生孩子……比如大禹，就是其父“鯀”生的。
    山海經就有記載：“帝令祝融殺鯀於羽郊。鯀複生禹。禹卒布土以定九州。”
    再比如孫悟空，沒父沒母，這也能生出來。
    說句不恰當的話，在神話世界裏麵找爹媽，可能比現實世界更難找。
    “難道這昴日雞沒爹？”
    “是這毗藍婆菩薩一個人就生出來了？”
    “畢竟，這昴日雞死都死了，也沒見他爹出來。”
    “都是老雞婆一個人在忙活。”
    “或者說，這老雞婆是個寡婦？”
    “昴日雞的爹已經死了？”
    蕭辰搖了搖頭，實在是想不到這昴日雞的爹是誰。
    這事，是西遊未解之謎。
    可能隻有毗藍婆才知道了。
    甚至昴日雞都未必知道他爹是誰？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金角大王殺老雞婆。
    畢竟，他總不可能先把昴日雞的爹找到了，再動手。
    這事藏得這麽深，顯然是佛門辛秘。
    他花個幾十年，找不找得到，真不好說。
    過段時間，這昴日雞受到幾國香火的供奉，都要複活了。
    昴日雞有了防備，再殺就難了。
    那他白殺了。
    索性直接斬草除根，徹底斷了這昴日雞的香火供奉，再碎了他的金身，一了百了。
    反正他有“祖龍珠”，這事查不到他的頭上。
    他還有“金烏化虹”之術，三界之大，隨便跑。
    ……
    流沙河中，波濤洶湧，暗流湧動。
    “好，你給這毗藍婆傳信，就說流沙國的旱魃出了大問題，失控了，需要她親自來一趟解決……”
    蕭辰命令道。
    雪媚娘自然隻能依言照做。
    在蕭辰、牛魔王、百眼魔君、禺狨王等幾妖的監督下。
    這雪媚娘寫了一封書信，隨後，召來了她和毗藍婆菩薩日常傳信的靈禽，傳信給了毗藍婆菩薩。
    蕭辰、牛魔王、百眼魔君、禺狨王等六妖厲兵秣馬，嚴陣以待。
    十日之後。
    流沙河的上空突然傳來一陣焦灼暴虐的氣息，仿佛有無形的火焰在燃燒。
    蕭辰的視力極好，他抬頭望去，隻見一道身影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飛來。
    那是一位女菩薩，頭戴五花納錦帽，身穿織金袍，腳踏雲尖鳳頭履，腰係攢絲雙穗絛，身材不錯。
    然而，她的麵容卻如秋天的老菊花一樣，皺巴巴的，透露出一種曆經滄桑的韻味。
    蕭辰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旁邊的雪媚娘。
    “她就是毗藍婆菩薩。”
    雪媚娘在一旁乖乖地說道。
    “好。”
    蕭辰點了點頭，隨即一揮手，將雪媚娘封印，吞入了他腹中的“乾坤小世界”，暫且將她鎮壓了起來。
    “兄弟們，上！”
    蕭辰一聲令下，一馬當先，手持鎮嶽大捍刀，裹挾著萬丈妖氣，衝天而起。
    他的速度極快，隻瞬間就攔到了毗藍婆菩薩的麵前，化作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將毗藍婆菩薩牢牢的攔在麵前。
    “老三，我來助你！”
    黃風大聖速度很快，緊隨其後。
    牛魔王、百眼魔君、禺狨王、黑熊精幾妖也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