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禍害遺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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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良久,白柏觀向護在劍身前的木有成。
冷聲道“讓開。”
木有成望向劫後氣勢磅礴的她,無懼,堅定道“晚輩……死也不讓!亦不會退怯半步。”
在他心中,已然大致洞悉出兩人昔日過往。
卜嵐飛身向前,擋在木有成身前。望看白柏披亂散發,淒美的模樣。略帶猶豫後,說道“白前輩,事已至此,無可挽回。我們不會讓你帶走段叔!”
“事已至此,無可挽回……”白柏喃喃細語,欲語淚先流。
一念成仙,亦然一念成灰。
“撤軍!”
她悲涼喊出聲。
所有魔族,無論是那強大的五位虛仙境,或是其他十五境,十四境存在,無不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撤軍?
“所有魔族,退回深地保護魔源。違命抗者,全斬。”
白柏的聲音再次響徹荒原,乃至整個黃沙戰場。
魔潮退去,眾魔族強者心生疑惑。
自您蘇醒過來後,叫殺的是您,叫退的也是您。這不是純粹地將我等當牛馬使喚嗎?
更強者不免心中暗自盤算,守衛魔源?您別說笑了,您老人家可是這世間唯一一位身具三大古魔體之一的存在!
我族複蘇不過半數,他人族有何種實力能耐壓製住我們,更談何讓我等退守魔源?
可笑。一切荒謬至極!
百萬年前不可能的事,百萬年後也不可能!
……
白柏怔怔望著古城牆,及退回老牆下的人族,怔怔出神。
在曆經洪流戰火後,殘破不堪的古跡最高處,插著柄五尺,雙刃長劍。
兩位年輕的道侶站在長劍旁,一左一右。望著人海中,傷殘帶血的諸多修士,男人目光溫和,嘴角上揚,輕聲說道“長大了不少。”
女子收回目光,相望一笑,淺笑著,柔聲應道“是啊。是長大了許多,也長高了不少。好像都快有西川高了吧!
真不知道他以後會像他們一樣,如我們一般,會失去多少。”
她擔憂,不舍,心疼地望著那位在人群中發呆,愣神,臉龐掛著血跡的少年。
“小嵐,我的時間到了……”
“子清。我隨後便來……”他們的聲音溫柔,堅定而又無不充滿,彰顯力量。
男子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幻,緩緩化為精純的能量注入到五尺劍中。
直到他握著劍柄的手消失不見,卜嵐這才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不舍,擔憂,放不下。在悲傷,幸福中,心甘情願地伴他而去……
一瞬間,僅此一瞬。
蘇辰莫名,沒來由的想哭!
他在人群裏四處東張西望,在人群之中躁動不安。但他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明白。
急得眼淚不停的在紅著的眼眶裏邊打轉。就是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
白柏雙手摳得很緊,似她的心一般;悲涼,無力,頓挫。
“我可以為你舍棄掉一族,為什麽你不可以。”
她在黃沙中一步步走向他,滿天狂風,黃沙迎接,遮蓋住了她嬌小的身軀。
她輕輕地走著,輕輕地呢喃,不顧黃沙傾瀉。“我可以三生三世護你靈魂神魄,轉入輪回。可,為何這一世你偏偏要一意孤行,不入輪回……你要我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窮書生。”
白柏越走越近,身體越來越加虛幻。
她不明白,為什麽她可以放下全部,不管不顧。而他為什麽不可以放下所有,如她,同她一般,傾心相守。
“如若當初第一麵,你沒有愛我到這般高過於一切的清醒,堅定,覺悟!你為何要口口聲聲的說出那句話。
你,混蛋!”
白柏淒笑著,她本跳動的心脈已然破碎。
所有的執念,及百萬年的執迷不悟,在這一瞬全化做灰飛……
“你可以不入輪回,我又為什麽不可以。情深義重,你說,這世間要怎般模樣,才可配得上情深義重?
窮書生。如若真有下輩子,我不要再愛上你了……”
轟!滔天魔氣衝破黃沙,破裂大地黃土。擊碎空間而去,盤旋在天!
數百萬年來,第二位破入仙境的存在,自碎心脈,散解一身仙境修為,隨他隕落。
城牆上,長劍感受到了什麽般,竟然輕微顫抖。古符之上,鎮魔二字不斷閃耀,後來被一股莫名意誌給鎮壓了下去。
龍玄三萬五千二百二十一年。年初,魔族欲破北域,屠戮。
各族以死傷慘重為代價,先後誕生了兩位仙境,打破了兩族、世間枷鎖,後隕於大戰。
隻是無人可知,那兩位是何人。
黃沙中再也沒有那般濃烈的魔氣,不過空中盤旋的黑色,仍舊遲遲地不肯散去。
……
一方小世界內亂了套,內雖存有完整秩序,靈獸們卻自相殘殺,打得天崩地陷。
為爭奪各大資源,寶藥靈礦,大打出手。
後被重傷下的白秋?尋到,以虛仙境修為,劍道鎮壓,封存了這方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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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群小畜牲,主人才前腳剛死,就迫不及待的紛紛自立欲要稱王!是怕他死得還不夠安生嗎?”
白秋濃唾沫星子罵的橫飛,劍都拍出了火星子。
指著成百上千混戰的靈獸叨叨不斷,恨不得將他們全宰了吃掉。
一龍,一馬膽戰心驚的望著空中劍指八方,吹胡子瞪眼的老登。
馬兒的心裏止不住的暗罵,又是你這四處搜刮搶奪,殺人放火的老東西!
本指望著已快脫離苦海,沒想到這下得陷進去更深了!遇上你這麽一位,倒了八輩子血黴!
平定了小世界內的禍亂後,白秋濃坐到以前段無崖對麵的位置。
在竹林下,他掏出了一大葫蘆酒,狠狠地一拍在桌上,一語不發的喝著。
從天明喝至暗夜,從黑夜獨自飲到白晝。
這一場酒,他一人喝了個三天三夜。無人暢談,無人甚苦。
“娘的。死了,全死了才好!”
白秋濃在黃昏中紅著眼眶,雙眼掛著淡淡的血絲,終於吐出了第一句話。
若要談論這世間,誰人可與他比劍,唯有死去的段無崖。
當然,賤兮兮這一塊,咱們的段兄自然是比不過他。
想了良久,他失落起身。抬手間,一頁紙竟從房屋內飄出,緩緩落在他手裏。
那是一頁族譜,上麵是被劃掉的一個名字,段無崖。
“有的人好似有家,又是無家。有的人無家,又好似有家。
你呀你,都被人家給趕出來了。還留著個這麽個破東西何用?有何用?”
白秋濃吧唧了下嘴,不滿的說道。
他怔怔地望著手裏邊那頁皺巴巴的紙,又張口道“哎我說。你該不會是每天揉過來,搓過去的盯著看?
然後一個人偷偷哭吧?!我去,我怎麽沒想到。你丫的肯定是一個人背著所有的人,偷摸的哭。哈哈哈……好笑,好笑。”
白秋濃笑到老胳膊老腿顫動,上氣不接下氣。可笑著笑著他就笑不出來了。
“不就是一張破紙嗎?還留著它幹啥?
想如今……你可是全天下的第一劍修。劍仙都不為過了!這破紙,留給你擦屁股,我都嫌它髒。”
白秋濃玩笑說道。
伴隨著他掌心內溫度升高,那頁重新寫有段無崖三字的族譜緩緩燃燒,化為了一堆掌中灰燼。
“以身為劍,入仙境。橫擋百萬裏,不入輪回。
不恨,不悔。你……是怎麽敢的啊。”
自言自語完,白秋濃自顧的走進房屋,舉著酒缸,猛灌不停。
“對了,就是這個味道。好久沒嚐過了!”
喝了個酩酊大醉後,不知過了多久,悠悠醒來,這才發現,三大缸子酒愣是一滴沒剩。
一地的土瓦碎片,再也沒有一個完完整整的酒缸。
果然,禍害遺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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