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小友，你是不是打錯了人？”
    汪海生伸手，一把捏住那強大，實則沒有殺機的劍氣，好奇問道。
    林長空抱著蘇辰，不為所動。抬臉望向天上，不懼問道“是要劍，還是要人？”
    “劍宗老祖！汪海生！”裂天宗宗主驚愕的望著空中，那平平無奇的老頭，心中驚呼道。
    在平複激動難掩的心情過後，裂天宗宗主又再次行禮，恭敬道“裂天宗第一百二十代宗主。晚輩範淹，見過劍宗汪祖老前輩。”
    柳老，許卓兩人瞠目結舌的瞪大了眼睛。
    場中所有人，屬於裂天宗的八、九境修士，聽到自家宗主的稱呼後亦是如此。
    活的，竟然是活的……活了幾百年，終於是見著一個活著的老祖了！
    汪海生踏在天上，俯視著下方的林長空，心裏盤算著自己的算盤，緩緩降到了地上。
    他看不足五步的林長空，神色頗為認真。說道“小友。你說的這些，我通通都不要。”
    “都跪了這麽久了，起來吧。”
    回答了林長空的問題後，汪海生一揮手，那跪在地上的眾人紛紛不受控製的起身，呆怵，驚懼的站立。
    雖然心生怨意，但絲毫不敢講出半句。
    不過在下一刻，汪海生收起那股托舉二十餘人的力量，眾人又跪了下去。
    “唉。寧願跪著的人，任別人怎麽扶都沒用！”汪海生歎道。左想右想了一陣，實在氣不過，他罵道“一群軟懦之輩！他真的有心要殺你，斬盡你們。爾等又豈能跪到現在？！”
    汪海生指著林長空，歪臉朝著又跪下去的眾人，唾沫星子橫飛。
    在林長空的注視當中，有一人被罵醒了，獨自站了起來。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林長空收回目光，望向汪海生，實在想不明白這看似簡單，平凡無奇的老頭，心裏在偷摸的謀算些什麽。問道“劍，你不要。人，你也不要。你想要什麽？”
    汪海生聞言淡然一笑，抬手輕拍了兩下許卓的肩膀。說道“叫小許是吧？”
    許卓神色嚴肅的點頭答應。
    不過……在下一刻，這老家夥不按套路出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個什麽，叫小桌子是吧。還不走？你是想等我請你吃飯，再喝上兩杯嗎？這兒，可是我劍宗的地盤。”
    汪海生氣定神閑的說道。
    小桌子？眾人想笑，皆是捂著嘴，硬生生的給憋住了。
    許卓黑著臉，急忙碎開空間，扭頭凶狠道“都還不走？是等汪老前輩給你們每一個都來上一劍嗎？”
    “不能走。”林長空抱著蘇辰，走了過去，盯著眾人說道“跟著我念。我願用一生之命，後來之世，起言：今日之事泄漏半分，無往輪回之道，不踏往生之門，即刻身消解道。天道為證！”
    正當有的人陷入了猶豫時，一股恐怖的氣息狠狠撲向他們，被震到氣血翻湧，眼目發白。
    “不起誓言者，殺！”
    林長空毫不留情，沒有心軟的冷說道。
    緊接著，一聲又一聲的誓言響起，一道又一道的歸入天道。
    “還有你們。”林長空望著許卓三人，說道。
    許卓陰沉著臉淡淡的輕笑著，念起了林長空剛才所講的誓言。念完後，說道“前輩，誓言已入天道。晚輩可以離開了吧？”
    林長空側身讓開了他，在擦肩而過之際，許卓偷偷的瞟了林長空一眼。
    仙器，此人究竟是何勢力的人？會擁有這等逆天之物，好生恐怖。
    裂天宗宗主範淹，及大長老柳老念動誓言，消失在碎裂開的空間裏。
    所有人離開後，在場的，便隻剩下了一人。劍宗老祖，汪海生。
    汪海生靜望著林長空，林長空也是如此。不料下一刻，林長空竟然緩緩的朝他一步一步走近，說道“雖不曾感受到你半點歹意，也勞煩您老先生，起個誓言。再離去不遲。”
    汪海生好似懷疑自己的雙耳聽錯了般，有些吃驚，錯愕之色。
    一個小小的十四境劍修，竟然敢這樣對自己說話？難道他不知道，他的實力跟自己有著多大的差距？他不明白自己腳下所踩踏的土地，上萬裏，皆是劍宗的地盤？
    伴隨著林長空穩健的步伐越來越近，汪海生頓時反應了過來，他這是為了他懷裏所抱著的孩子。
    “入我劍宗。老朽定不妄言。護你二人周全。”汪海生撫動花白的長須，神色頗為認真的說道。
    林成空聽後愣住，隔著兩步的距離停止腳步；把蘇辰放到地上，他皺著眉毛，望著顯得格外靜默的汪海生，身上的氣息緩緩提升到最強。
    “為什麽？”
    “不為什麽。”汪海生淡然一笑，略顯神秘；他的手抬起，兩指成劍一般，指著林長空的眉宇之間。緊接著出乎意料的說道“老朽欣賞你！”
    “你，很不錯。”
    汪海生收起手，背到身後，表情認真。
    隻是那抹存在老臉之間驕傲的神色，久久揮之不去；仿佛是就像在說，在這中洲幾百萬裏天地，我說你不錯，那你就是很不錯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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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長空默不作聲，從隨身空間之中抽出來一柄長劍，看著汪海生，他那不像開半點玩笑的模樣。說道“接我一劍。打贏我。已有師尊，入宗不拜師。”
    他並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不過汪海生活了數萬年多的歲月，心裏又豈會不清楚。
    可能若是沒有眼前這身受重傷的孩子，眼前的這小子，絕不會低下驕傲自高的頭顱。
    汪海生懶得出言解釋，自己是一個什麽，如何，怎樣的人。反正今天……這小子我劍宗收定了！
    望著林長空手裏的那把三尺青鋒，由衷的讚道“小友，真乃好劍。喚為何名？”
    “十載歲月，家師所贈。噬戮！”林長空淡淡吐出，一劍斬下。
    “無極！”
    轟隆，天空之上，烈陽被強大的劍道氣息所扭曲，龐博的劍勢傾瀉而出，從高空橫掃千裏。
    天上本悠然飄動的白雲被斬碎，一隻體形碩大的飛鳥，左翼，巨大翅膀被斬斷，啼鳴慘死著墜入山脈當中。
    飛來橫禍，飛來橫禍啊……
    強大的氣息並未停止，在一陣羽毛飛舞當中，狠狠地擊碎空間，往下朝著汪海生徑直斬去。
    汪海生淡然的笑著，舉起左臂，一把握住林長空所斬下的長劍，僅憑兩指夾住三尺青鋒，漫天駭人的劍道氣息瞬間蕩然無存。
    緩緩的飄散天際……
    在夕陽餘暉之下，兩道身影被拉得很長，僅在一瞬之間，那本還掛在山脈邊上的烈日陡然落下。
    林長空怔怔的望著，被兩根手指夾在中間，不得動彈的噬戮；心中已經明白，站在眼前這看似平平無奇的老頭，恐怕已瑧至虛仙。他執意想取這本仙劍，恐怕自己兩人將是活不過一息，隨即皺眉舒展，承認道“我輸了。”
    汪海生收起左手，輕笑著。“木子清。道師之徒，名不虛傳。”
    噬戮，謂有仙器之下前三銳器之稱，在極品寶器一列，非常不凡。
    它的整體，乃是段無崖生前所尋覓的大半世間珍寶；在一場酒後頓悟後突然發瘋，段無崖立於天雷之中，在滾動不休的怒雷裏千萬次錘煉，經一篇殘破的古法鍛造製器術鍛造而出。
    據傳聞，他所造出的這柄本可大殺四方的利器，後來被鎮守邊荒的道師，木子清所討取了去。
    隻為更好的鎮壓禍亂，威懾魔族，諸邪百惡。
    林長空收起長劍，清風吹動起二人的發絲，他有些意外道“你也認識我……師尊麽。”
    這沿途一路走來，近一年的光景，他已經記不清有多少人提及木有成，與師娘卜嵐，唯有眼前之人的實力最為強大！
    強大到可輕易撼動天地，隨手傾覆一方。
    汪海生在漸漸披下的黑夜中，輕歎了一聲，仰著頭，目光悠悠，說道“算是識得吧！”
    “畢竟。天下……誰人不識君。君所生，天下生；君哀逝，絆蒼生……”
    汪海生已經老去的臉上，在經過不清的歲月更替後，仍然難免的浮現出難過。
    “天下，誰人不識君。”林長空輕聲的念著。這是他一路走來，所聽到過對木有成最大的讚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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