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月夜，
    不同的事情也在不同的地方發生。
    比如安科鎮這兩天的騷動，
    因為這裏不像梅爾城那般信仰堅固。
    這場騷動造成了數百人傷亡，甚至安科鎮的女中豪傑，巴德男爵的夫人都死在了昨夜。
    “說！你們還有多少人？”身似屠夫的赤身胖子審問道。
    他手中，那吸滿鹽水的皮鞭，正用力地抽打在巨大十字架上綁著的女人身上，
    她原本潔白的內襯上已經布滿了血痕。
    “咳……你靠近一點，我告訴你……”女人虛弱的聲音如蚊子一般。
    “女人你最好別使咬耳朵這樣的小把戲，這種情節我在小說裏見多了！”
    穿著長袍的巴德擺了擺手，示意屠夫停下，還是走上前去。
    “說吧，女人！如果屬實我可以放了你！”
    當然，巴德不會食言，會放了她，
    但這是在砍掉女人的手腳之後，放了她。
    他會遵照安科鎮的古老習俗把她塞進陶罐裏，再丟到海上，讓海神審判她的惡行。
    這不能算他殘忍，而是她背後的密教，殺害了他唯一的妻子。
    這讓他不滿一個月的孩子不得不天天喝著膻臭的羊奶才能夠存活下去。
    現在，就在巴德靠近之後，原本以為安全的他還是大意了。
    女人突然暴起扯動著上身，一口咬住了他的右臉，開始撕咬。
    巴德右手本能地襲向女人的脖子然後重重的捏住，
    劇烈的窒息感讓女人不得不鬆開牙齒。
    緊接著，憤怒的巴德揮動長滿繭子的左手“啪！”的一聲，
    重重抽在女人的右臉上，“賤人，你在找死！”
    “在她胸上給我釘上痛苦之釘！給我釘牢了！”巴德一邊吩咐著，一邊擦了擦右臉上的咬痕。
    “呼……吸……”信仰祂的原因，讓她在剛才那必死的一巴掌中活了下來，
    神跡降臨更讓此刻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了，她開始暢快地呼吸著地牢裏潮濕難聞的空氣。
    “呸～，你們這群奴役人類的貴族爪牙！遲早會迎來密教末日的清算！哈…哈…”
    女人嘴巴怒動吐出了兩顆被打碎的牙齒，戲謔狂笑。
    “快！快給我釘上去！別讓她死得太輕鬆！”巴德踢了一腳釘釘子的守衛，他知道這條線索馬上就要斷了。
    巴德從袍子裏掏出手帕死死摁住臉上汩汩流血的傷口，粘稠溫熱的液體浸透了粗布。
    混合著複合臭味的唾液，讓他眼中的怒火幾乎噴薄而出，死死鎖定著十字架上的女人。
    那守衛被他一腳踹得踉蹌後，手忙腳亂地抓起兩根亮著符文的粗大鐵釘，
    錘子胡亂地敲向女人胸骨上方柔軟的皮膚和肌肉。
    “呃——啊！！” 女人的尖嘯在狹窄潮濕的地牢裏回蕩，很明顯祂的神救不了她，這已經不是純粹的痛苦了。
    但這僅僅是開始，鐵釘粗魯地穿透皮肉，
    深深嵌進背後的十字架木梁，發出沉悶的“噗噗”聲，
    每一次錘擊都讓女人身體劇烈震顫，
    大股暗紅的血順著軀幹流淌下來，染紅了她早已不成樣子的內襯和下腹。
    然而，那戲謔的狂笑卻沒有停止，隻是被劇烈痛苦的喘息和嗆咳打斷。
    她頭顱耷拉著，汗水、血水與唾液的混合物黏在散亂的頭發上，
    可那眼神透過亂發射向巴德的目光，卻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咳…咳咳…巴德…你臉上的傷口…痛嗎？”
    她聲音嘶啞，氣若遊絲，卻每個字都充滿了扭曲的快意，
    “那是…我獻給‘祂’的…印記…”她嘴角努力扯出一個撕裂般的弧度，
    “很快…你就會知道…我們為何…甘願承受這一切…”
    巴德心頭猛地一沉，不是恐懼，是深切的暴怒被一絲不祥的預感拉扯著。
    他下意識加重了按壓傷口的力道，疼痛如同鋸齒切割著他的神經。
    他回想起妻子臨死時的表情，想起自己繈褓中孩子被迫啜飲的腥膻羊奶。
    仇恨瞬間壓倒了那點微不足道的疑慮。
    “賤人！死到臨頭還想裝神弄鬼！” 巴德衝上前，染血的手帕狠狠摔在女人臉上，沾染著新鮮的血跡蓋住了她毒蛇一樣的注視。
    “你的邪神救不了你，隻會讓你在這個肮髒的罐子裏喂魚！”
    他指著牆角一個布滿陳舊汙垢、散發著鹹腥和腐敗氣息的闊口陶罐，“我會親眼看著你被放進去！”
    他扭頭，對著剛完成釘刑、正喘著粗氣抹汗的守衛咆哮，聲音因憤怒和傷口的牽扯而扭曲變形，
    “給…給我！把她手腳砍了！馬上！趁她還沒把這身臭氣熏天的皮囊裏的邪惡寵幸用光！我要她活著，清醒地感覺到每一寸骨頭被敲碎，每一根血管被扯斷！”
    屠夫和守衛被這凶戾的氣勢駭得後退半步，但長期執行酷刑的經驗讓屠夫迅速恢複了麻木。
    他沉默地走到角落，拖出一個沉重的木箱。箱蓋打開，幾把閃著寒光、帶著厚厚血垢的利斧和剁骨刀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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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挑了一把刃口最厚重的剁骨斧，沉重的斧頭隨著他的步伐在粗糙的石質地麵上拖出刺耳的摩擦聲。
    十字架上的女人聽到“砍手腳”時，身體似乎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但那狂熱的眼神絲毫未減。
    她費力地抬起頭，血水和汗水流進她的眼睛，讓她看巴德都帶著一片猩紅的光暈。
    她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斷續而詭異“嗬…嗬嗬…砍吧…快砍吧！…這是…祭祀的…最後…一步…”
    守衛走到她身側，深吸一口氣，沉重的斧頭高高舉起，對準了女人被鐵鏈緊緊縛在十字架橫梁上的左手腕。
    地牢裏死寂一片，隻有女人壓抑不住的粗重呼吸和柴火燃燒的劈啪聲。
    慘淡的光線下，冰冷的斧刃反射著殘忍的光芒。
    目睹女人被肢解的巴德雖然憤怒，但也很可惜，
    這群散布謠言的異端線索算是徹底斷了，這樣的勢力蟄伏在梅爾境內是個巨大的隱患。
    “但願大人也有所察覺了吧！”巴德自顧自的嘀咕著，
    隨即不放心的他還是決定將這一切告訴埃舍爾，
    盡管今天他審查失敗，
    但他的忠誠也絕不允許自己絲毫隱瞞，
    哪怕埃舍爾會覺得自己是失敗的管理者，他都不允許自己隱瞞。
    “書記官！”
    “到，巴德大人！”一位年輕學者模樣的男子，跑了過來。
    他一邊擦著冰冷的汗水，一邊捂著嘴巴，防止自己嘔吐。
    才從梅爾學院畢業的他哪裏見過這麽血腥的場景。
    “把這裏的情況記好，報告給埃舍爾大人！”
    幾個小時後，晨曦微露，安科鎮近海的海麵上漂浮著一塊木板，上麵綁著血淋淋的陶罐隨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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