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自私與人性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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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姐首先撲向離她最近的阿麗!阿麗正驚恐萬狀、涕淚橫流地試圖用手去撕扯腳踝上那個不斷脹大、搏動著的恐怖血瘤!
    “手拿開!!”紅姐厲喝,如同手術台上的主刀醫生,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時,她毫不猶豫地將噴罐對準那瘋狂膨脹、搏動的螞蟥身體,用力按下噴頭!
    嗤——!
    一股帶著強烈刺鼻性氣味的、淡黃色霧狀藥劑精準地覆蓋在螞蟥鼓脹的軀體表麵。
    奇跡發生了!
    那瘋狂膨脹、搏動的勢頭如同被瞬間凍結,戛然而止!緊接著,螞蟥的身體劇烈地、痛苦地痙攣、蜷縮起來,無數吸盤同時失去了力量,瞬間鬆開!它從阿麗腳踝上脫落,“啪嗒”一聲掉進泥水裏,身體如同漏氣般迅速幹癟下去,但並未完全死去,仍在泥漿裏微弱地扭動掙紮。
    紅姐眼疾手快,戴著厚實耐磨手套的手如同鐵鉗,一把抓起那還在抽搐的惡心生物,看也不看,閃電般塞進早已準備好的特殊袋子,“唰”地一聲拉緊封口!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到三秒!
    她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看阿麗一眼,轉身撲向正因後頸劇痛和眩暈而動作遲滯、試圖用手去抓的山狗!
    “低頭!別動!”紅姐命令道,聲音冰冷。此刻的山狗也顧不得什麽麵子,立刻順從地彎腰低頭。紅姐對準他後頸衣領下那個已經膨脹到鴨蛋大小的、仍在微微搏動的鼓包,再次冷酷地按下噴頭!
    嗤!同樣的痙攣!脫落!被抓!入袋!一氣嗬成!
    最後是鐵塔。鐵塔似乎才完全反應過來,指著自己小腿肚子上那個同樣鼓脹如小西瓜的血包,悶聲悶氣地說“……我的,也鼓了。”紅姐二話不說,上前一步,噴藥,處理,裝袋。動作精準、高效、冰冷,如同處理流水線上的不合格零件。
    危機在紅姐冷酷高效的處置下暫時解除,但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
    阿麗癱坐在冰冷的泥水裏,渾身濕透,沾滿惡臭的黑泥,像個剛從泥潭裏撈出來的泥偶。腳踝上被刺破的地方留下兩個清晰的小洞,正汩汩地滲出暗紅色的血液,混合著泥水往下淌。她臉色慘白如死人,嘴唇哆嗦著,牙齒咯咯作響,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眼神渙散空洞,顯然被嚇破了膽,精神處於崩潰邊緣。
    小娟縮在紅姐身後幾步遠的地方,雙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指甲幾乎掐進臉頰的肉裏,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身體抖得像狂風中的殘燭,連看一眼阿麗和山狗他們的勇氣都沒有,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自責。
    山狗摸著自己後頸被咬的地方,又看了看手臂上同樣滲血的兩個紅點,感受著失血帶來的眩暈和毒素造成的麻痹感,臉上的驚怒瞬間轉化為狂暴的戾氣!他凶狠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猛地刺向癱在泥裏的阿麗,隨即又死死釘在瑟瑟發抖的小娟身上!
    鐵塔則撓了撓頭,似乎還沒完全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麽,隻是覺得小腿有點麻,還有點癢,低頭看著那已經止血但留下明顯痕跡的傷口,憨憨地嘟囔“……不鼓了……”
    疤臉緩緩放下霰彈槍,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緩緩掃過一片狼藉、泥漿飛濺的中心區域,掃過癱軟如泥的阿麗,掃過抖如篩糠的小娟,最後定格在臉色猙獰的山狗身上。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道疤痕卻仿佛在無聲地蠕動,散發出更加駭人的氣息。
    “原地休整半小時。”疤臉的聲音比沼澤深處萬年不化的寒冰更冷,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剛才的生死危機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處理傷口,整理裝備。清點損失。半小時後出發。”他再次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超時一秒,按延誤任務論處。”
    命令下達,他不再看任何人,走到旁邊一塊相對幹燥、長滿滑膩苔蘚的朽木上坐下,拿出水壺,沉默地灌了一口渾濁的水。副手立刻像影子一樣跟過去,低聲匯報著什麽,疤臉隻是偶爾點一下頭。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後,壓抑到極致的熔岩終於轟然爆發!
    “我操你媽的!”山狗第一個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般蹦了起來!他指著還癱在泥水裏、眼神渙散的阿麗,唾沫星子如同子彈般噴射過去,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恐懼和後怕而徹底扭曲變形“你個掃把星!廢物點心!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兒!你他媽站都站不穩?!你他媽是紙糊的嗎?!啊?!”他胸膛劇烈起伏,脖子上青筋暴跳如蚯蚓,“要不是你像個軟腳蝦一樣摔倒,亂他媽叫喚,老子能被咬兩口?!差點被吸幹你知道嗎?!操!”
    他的孿生兄弟土狼立刻如同鬣狗般竄上來幫腔,眼神同樣凶狠惡毒,矛頭直指躲在紅姐身後的小娟“還有你!小賤貨!叫!叫!叫喪啊你?!你他媽是屬喇叭的嗎?!看見個蟲子就他媽能把魂嚇飛了?!還他媽亂撞!你眼睛長屁股上了?!撞誰不好撞她?!”他狠狠啐了一口濃痰到阿麗身邊的泥水裏,仿佛那是什麽穢物,“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賠錢貨!晦氣!真他媽晦氣!疤臉隊長說得對,沒用的廢物就該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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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麗被這劈頭蓋臉、惡毒至極的辱罵驚得渾身劇震,巨大的委屈、羞辱和劫後餘生的恐懼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她猛地抬起頭,沾滿泥漿的臉上淚水混合著黑泥,尖聲哭喊起來,聲音嘶啞破碎“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撞我的!我站得好好的!她像瘋了一樣撞過來!我也被咬了!我也差點死了!你們憑什麽罵我?!嗚嗚嗚……”她抓起一把冰冷的黑泥,想砸向山狗,卻因為脫力而泥巴脫手,濺了自己一臉,顯得更加狼狽不堪。
    “放你娘的屁!”山狗暴跳如雷,一步跨到阿麗麵前,居高臨下,唾沫幾乎噴到她臉上,“她撞你你就摔?你他媽是豆腐做的?!站不穩你還有理了?!摔就摔了,你他媽叫那麽大聲幹什麽?!生怕引不來更多怪物把我們都害死是不是?!你個自私自利的蠢貨!廢物!”
    “夠了!!!”紅姐猛地一步跨到阿麗身前,如同一堵憤怒的城牆,她臉色鐵青,額頭青筋直跳,眼神銳利得如同兩把剔骨刀,狠狠刺向山狗兄弟“螞蟥襲擊是意外!誰他媽想被咬?!小娟第一次進這種鬼地方,被嚇到尖叫是本能!阿麗被撞倒是意外!你們被咬是因為你們自己防護不周,把皮膚露在外麵!有本事對著螞蟥使去,對著兩個嚇壞了的姑娘逞威風,你們算什麽男人?!孬種!”她的話語如同重錘,帶著長期在生死邊緣處理傷患積累的威嚴和怒火。
    “本能?意外?”一直冷眼旁觀的老貓,終於叼著他那根從不點燃的煙鬥,慢悠悠地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油滑和陰陽怪氣,
    “紅姐啊,護犢子也不是這麽護的。疤臉隊長出發前可撂下話了,想活命,就得‘拿出點用處來’。在這鬼門關前麵,‘害怕’和‘意外’就是最沒用的東西,是會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的!”他渾濁的老眼掃過哭成一團的阿麗和嚇得幾乎失禁的小娟,又瞥了一眼暴怒的山狗兄弟,嘴角勾起一絲刻薄的弧度,“山狗兄弟話是糙了點,但理兒,可不糙。剛才那一下,要不是紅姐你手快,疤臉隊長反應及時,咱們這支隊伍,哼,恐怕就不止是被咬幾口這麽‘幸運’了。萬一引來的是一群螞蟥,或者更‘熱情’的玩意兒……”他故意拖長了尾音,留下無盡的恐怖聯想,成功地讓本就凝重的氣氛降到了冰點,連紅姐都一時語塞。
    黑子蹲在稍遠一點的、相對幹燥的苔蘚地上,默默地檢查著自己的強弩弓弦和腰間的金屬捕獸夾,仿佛這場激烈的爭吵與他完全無關。隻是他緊鎖的眉頭和不時警惕地掃視周圍蘆葦叢、尤其是剛才襲擊來源方向的眼神,暴露了他內心的極度不安和對環境的深深憂慮。
    鐵塔茫然地看看暴怒咆哮的山狗,又看看泥水裏哭喊的阿麗和憤怒的紅姐,最後低頭看看自己小腿上已經不鼓的傷口,甕聲甕氣地、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螞蟥……好喝嗎?血……”這如同孩童般天真的疑問,在此刻的語境下,顯得格外詭異和諷刺,更是火上澆油。
    “好喝?!好喝你媽!”山狗正在氣頭上,聽到鐵塔這蠢話,更是火冒三丈,調轉槍口罵道,“你個傻大個!要不是你堵在後麵跟個木頭似的,那鬼東西能蹦到你腿上?!廢物!都是廢物!”
    阿麗在紅姐身後,聽著老貓那殺人誅心的風涼話,感受著山狗兄弟那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惡毒目光,承受著鐵塔那傻乎乎的補刀,以及周圍其他隊員投來的或冷漠旁觀、或隱含責備、或僅有一絲微弱同情的目光,巨大的委屈、孤立無援的絕望和身體上的劇痛徹底擊垮了她。她猛地抱住頭,發出歇斯底裏的、不似人聲的嚎哭“啊啊啊——!你們殺了我吧!我不活了!這鬼地方!你們都是魔鬼!讓我死!讓我死啊——!”她瘋狂地用頭撞擊著身邊的泥地,狀若瘋癲。
    小娟更是被這狂暴的場麵徹底嚇懵了,連哭都不敢出聲了,死死咬著自己的手背,鮮血順著嘴角流下都渾然不覺,身體縮成一團,抖得如同狂風中的落葉,眼神裏隻剩下徹底的空白和恐懼。
    木香自始至終都安靜地站在人群的最邊緣,背靠著一片覆蓋著厚實、冰涼、飽含水分的深綠色苔蘚的朽木。她像一個被世界遺忘的影子,冷眼旁觀著這場人性醜惡的集中爆發。激烈的爭吵、惡毒的謾罵、崩潰的哭嚎、刻薄的嘲諷……這些聲音在她耳邊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遙遠。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背後掌心下那片冰涼濕潤的苔蘚上。
    木係異能被她小心地、最大程度地收斂著運轉。她並非在詳細探查,而是將感知凝聚成最細微的觸須,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僅僅是為了感知水麵下最洶湧的暗流。芽芽與她心意相連,小家夥傳遞來強烈的恐懼和示警意念。
    “不怕,芽芽,我在……”木香在心中安撫,同時小心的將異能散開。
    感知的漣漪悄然擴散。
    反饋回來的信息,如同冰錐瞬間刺入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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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需詳細分辨種類和數量,那反饋回來的、來自四麵八方、腳下、水中、空中……如同海嘯般洶湧澎湃、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生命信號,就足以說明一切!
    太多了!太近了!太活躍了!
    腳下泥沼深處無數代表著小型嗜血生物的光點如同沸騰的油鍋,其中一些光點異常明亮、躁動,帶著強烈的攻擊性和嗜血渴望——那是更多的、潛伏著的掠食者!
    水窪和蘆葦叢中代表危險生物的信號此起彼伏,一些信號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凶悍氣息!
    空氣中代表著致命飛蟲的信號如同流動的、充滿惡意的光霧,在隊伍周圍貪婪地盤旋!
    而在感知力場的極限邊緣,那片更加濃密、更加死寂的沼澤深處……
    幾團極其龐大、凝練、散發著恐怖壓迫感和冰冷殺意的生命陰影,如同沉睡的遠古巨獸,正緩緩地、無聲無息地調整著方位!它們被剛才的尖叫、血腥味和混亂所吸引,如同最耐心的頂級掠食者,鎖定了這支內訌的、疲憊的獵物!
    “麻麻!怕!好多!大的!吃吃!跑!”小家夥再次發出警報。
    木香的心瞬間沉入無底深淵。她不動聲色地將按在青苔上的手收回,攏在袖子裏,指尖冰涼刺骨。她微微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掩蓋住眸中一閃而過的駭然。
    爭吵還在繼續。山狗兄弟的咆哮謾罵,阿麗崩潰的哭嚎,紅姐憤怒的斥責,老貓陰冷的嘲諷,鐵塔茫然的嘟囔,小娟無聲的顫抖……在這片被無數致命生物包圍、且已被更恐怖存在鎖定的死亡沼澤裏,顯得如此刺耳,如此愚蠢,如此……自取滅亡!
    疤臉坐在朽木上,冷冷地看著爭吵的中心,依舊沒有立刻製止。他仿佛在用這種默許的混亂,讓恐懼和憤怒自然宣泄,也在冷酷地觀察著每個人的承受底線和“可利用價值”。他偶爾抬起眼皮,銳利的目光如同雷達般掃過濃霧深處,又或者瞥一眼手腕上那催命般的表。
    時間在謾罵、哭嚎、指責和無聲的絕望中,一分一秒地流逝。休整的半小時,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又如同指間流沙般迅速。
    木香知道,留給這支隊伍的時間,不多了。內訌的喧囂,彌漫的血腥,暴露的位置……都在為那些潛伏的陰影,奏響進攻的前奏。
    疤臉終於站起身。他沒有大吼,但那冰冷的聲音如同無形的重錘,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噪音
    “時間到。閉嘴,整隊。”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棱,緩緩掃過每一個隊員,在崩潰的阿麗、嚇傻的小娟、一臉戾氣的山狗兄弟、以及眼神閃爍的老貓臉上,都刻意停頓了一下。
    “想吵,等喂飽了怪物,下去吵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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