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很好的人，盡管是第一次見到我和查理，但都會露出笑容。”
    彼得喉嚨幹澀，開口說道。
    “他們當然會對你們笑，因為你們一個是他們信仰的魔神，另外一個是魔神未來的容器。”
    “不……應該不會……”
    “還在心存幻想嗎？繼續視而不見的話，你們全家都會變成獻給惡魔的祭品。”
    蘇凡無情的刺破了彼得最後壘砌的自我保護的障壁。
    他的心中還存在著一絲幻想。
    幻想著世界依舊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模樣。
    蘇凡放下了手，而後取出了一張紙。
    “見過這個符號嗎？”
    天空之中的月光，清晰地照出了紙張上的圖案。
    彼得愣了一會，點了點頭。
    “我的母親，還有我的外婆，都有這種樣式的項鏈。”
    “項鏈是怎麽得來的，母親為什麽和外婆的關係不好，這個圖案又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嗎？”
    蘇凡一連串的提問，令彼得木然搖頭。
    “等回去好好了解一下你的家族，再過來反駁我吧。”
    彼得抬頭，就見對方似乎準備轉身離去。
    “等一下！”
    片刻的猶豫之後，他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叫住了蘇凡，而後快步上前，攔在後者麵前。
    “你說的這些事情，我信了。”
    “我想知道更多，有關於外婆、母親還有妹妹的事情。”
    “能請你告訴我嗎？”
    蘇凡看了他一會，才點了點頭。
    ——
    社區之中可以談話的地方不算很多。
    家裏麵，母親和父親精神極度脆弱，不是談話的好地方。
    但也不能讓蘇凡一直站在原地。
    彼得隻能帶著蘇凡來到了社區之內的小公園。
    “周圍的商店這個點都關門了，隻有自動販賣機還工作。”
    彼得拿了兩瓶罐裝汽水過來。
    蘇凡接過之後並沒有打開，放在一邊。
    “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問吧。”
    “查理……我妹妹的死，是惡魔做的嗎？”
    彼得的手略微顫抖。
    “是。不過你真正的妹妹，早就已經死了。”
    “她的軀體被惡魔所占據。一直生活到了現在。”
    “在來的路上，我看到了她的頭顱。”
    蘇凡說出的話，令彼得下意識地握緊了易拉罐，飲料順著他的手背流出也渾然不覺。
    “……我帶著她去派對，卻將她放在了一邊，導致她誤食了含有堅果的蛋糕，我開車帶她去就醫，然後……然後……”
    “看樣子是她自己主動尋死的。”
    蘇凡的話，打斷了彼得，使其即將宣泄而出的情感戛然而止。
    “主動……”
    “信徒已經聚齊，容器完備，是時候舍棄過往的肉身，迎接真正適合祂的容器了。
    你妹妹的軀體已經沒用了。
    索性趁著這個機會營造成被你害死的假象，動搖你的意誌。”
    “想必你因為自己害死妹妹感到非常自責吧？但這些都不過是惡魔的把戲而已。”
    “人在極度悲傷或者是遭受到驚嚇的時候，意誌會變得非常脆弱。
    惡靈為什麽總是樂於恐嚇人類？就是因為人在恐懼的時候，心神受損，容易被操控附身。”
    蘇凡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
    “容器……又是怎麽回事。”
    彼得失魂落魄，下意識的繼續詢問。
    “先前是不是聽到有人讓你滾出去？
    那是驅趕魂魄出體的魔咒。我趕到的時候，你的魂魄開始和軀體分離。
    如果不是有安神符在的話，你的靈魂早就被魔咒驅逐了。”
    蘇凡所說的話，令彼得難以置信。
    旋即立即聯想到了之前的情景，低頭看向自己胸口的黃紙。
    “就是這個？！”
    “不然呢？”
    蘇凡反問。
    彼得恍惚。
    原來，當時他感覺身體變輕，雙腳離地，是魂魄與軀體分離的原因……
    怪不得他會阻止自己撕下這張黃紙。
    這個年輕人，是在救他嗎？
    良久之後，彼得才開口。
    “為什麽要幫我？”
    “想聽實話？”
    “嗯。”
    “簡單來說，我和那個想要奪取你身體的東西有過節，祂想弄死我，所以我也想弄死祂。”
    “如果祂真的轉移到你身上，會大大增加對付祂的難度，變得麻煩起來。”
    蘇凡說到這裏，頓了頓。
    “這個理由足夠充分了嗎？”
    意料之外的答案，令彼得不知道該怎麽作答。
    他還以為，會從對方的口中聽到什麽偉大光明正直的理由。
    卻沒想到，是由於私人恩怨。
    但是，這個理由聽起來，明顯要更加讓人信服。
    “所以，你就是傳說中的驅魔師？”
    “嗯，算是。”
    蘇凡承認下來。
    “能……額……”
    突然，彼得有些支支吾吾。
    蘇凡懶得說話，隨便給他施加了一個幻術。
    刹那之間，彼得的雙眼呆滯。
    隻是不到三秒，後者就清醒了過來，而後一臉驚色。
    隻有彼得自己知道，剛才經曆了什麽。
    恍惚之間，彼得不知何時來到了學校裏麵。
    他半推半就地參加了一場籃球賽，還沒來及換掉身上的毛衣背帶褲就上場。
    結果稀裏糊塗的就打完一整場，還表現亮眼，成了比賽的MVP。
    不僅獲得了女神的青睞，眾人的歡呼。
    但最後才發現自己還在公園內。
    直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那隻不過是一場幻覺。
    太逼真了……
    觸感……聽感……一切的一切都與現實沒有兩樣……
    這次，彼得徹底相信了對方驅魔師的身份。
    但很快新的疑慮湧上心頭。
    所以說當時你沒打算走？
    彼得剛剛張口想要問出這句話，便趕緊止住。
    從先前的發言來看，即便邪教徒的計劃成功，對方也有辦法解決。
    並不是非要阻止儀式不可。
    對於身側的驅魔師來說，彼得被奪取了肉身隻不過是麻煩一點。
    但對彼得自己，被奪取肉身就是死亡。
    想要活命，保住家人，彼得就必須求得對方的幫助。
    但剛才那句話，就弄得好像時候對方必須出手相助一樣。
    若是激怒了對方，讓對方以為他不識好歹……
    彼得不敢再想下去。
    仔細思考一番之後，彼得決定換個問題。
    “我身上的這張紙，要貼到什麽時候？”
    “過兩個小時就可以了。”
    蘇凡起身。
    “這是從你們家祖輩開始遺傳下來的詛咒，你和你的父親要格外關注你的母親。”
    “她是接下來最後可能遭遇毒手的人。”
    “有沒有什麽……可以庇護我們的東西？”
    彼得鼓足勇氣詢問道。
    “如果有，能不能分我幾張。”
    “有啊。”
    蘇凡麵色淡然，又取出了幾張護身符以及鎮邪符。
    “這些都可以有效防止邪祟的入侵。”
    “謝謝！”
    彼得麵色一喜，就要接過，但蘇凡拿著符籙的手卻抬起來，讓其抓了個空。
    “謝什麽？五千美元一張，概不還價。”
    “我，我現在沒有錢啊。”
    “看你是學生，破例給你貸款了。”
    草率的回答，令彼得張口欲言，可終究還是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