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劍匣還有盒子，蘇凡出古董店就朝著車子的方向走去，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有人在監視。
    不是惡靈，而是人類。
    視線非常隱晦，似乎是專業人士。
    而後蘇凡的視線，便落在了兩個人影的身上。
    二人衣著看起來和都市之中上班的白領沒有什麽兩樣，但動作幹練，顯然經受過了專業的訓練。
    他們見到蘇凡從古董店之中走出，便繞過蘇凡停靠在路邊的車，直接朝著後者走來。
    “美國聯邦調查局。”
    來到近前，其中一人舉起了自己的證件。
    “蘇凡先生，我們現在需要你就某一些事件配合我們進行調查。”
    “跟我們走一趟吧。”
    左邊的小胡子探員語氣冷漠，態度稱不上蠻橫，隻能算是公事公辦。
    在他身邊的另外一個背頭探員就不一樣了，眼神之中隱隱帶著些許敵意。
    “非常不湊巧，現在我急著去辦事。你們可以稍等兩天。”
    聽到對方如此回答，兩個探員並沒有多少驚訝。
    拒捕的事情他們遇見的多了，對付這樣的人，他們有經驗。
    而且這一次行動，他們準備充足。
    “我們並不是在邀請，而是通知。”
    “作為一個美國公民，你有配合我們調查的義務。”
    “這算是次警告，如果你仍拒不配合。
    我們將會采取強製措施。你最好識趣一點，乖乖跟我們走。”
    背頭探員說話，語氣中滿滿的威脅意味，同時示意了一下停在不遠處的黑色商務車。
    小胡子探員側目看了他一眼，最後沒有多說什麽。
    ……
    聽到身側搭檔的語氣，亞當就知道，他還是將個人情緒帶到任務裏麵了。
    接觸調查麵前的這個亞裔年輕人任務，是前兩天指派給亞當他們的。
    作為行動的第一負責人，亞當獲悉了許多其他探員不知道的情報。
    正因為如此，他才知道此次行動有多危險。
    臨行之前，他再三叮囑戴維斯，但還是出了岔子。
    話已出口，收不回來。
    亞當如今能做的就是隨機應變，防止事態朝著糟糕的方向滑落。
    希望這一次接觸的對象，性格如資料報告上麵寫的平和。
    但失望總是突如其來。
    “什麽強製措施？靠你們帶過來的那幾個特工嗎？”
    對麵，黑發青年露出了隨意的笑容。
    而後精準無誤的報出了其他探員的所在地。
    “街道斜對角兩個，對麵奢侈品店兩個，側方一個，對麵大樓天台一個……”
    隨著蘇凡不斷吐露出探員的位置，對麵戴維斯的表情也逐漸難看了起來。
    “誰給你透露的情報？”
    蘇凡沒有回答他，再次開口。
    令亞當和戴維斯驚駭的是，他竟然開始吐露出更多更加具體的情報！
    “斜對角的穿著襯衫牛仔褲的青年，是個新人對嗎？”
    “你……”
    “眼神飄向這裏的次數太多，和直勾勾看沒有什麽區別。”
    “動作看似放鬆，實際手一直都在自己的腰間晃悠。”
    “作為潛伏監視人員，至少應該隱藏一下訓練時候的基本習慣……”
    “還有奢侈品店的那對夫妻，在裏麵轉了這麽長時間，卻沒有挑選一件商品，奇葩的是導購也沒有上前推銷……”
    麵前黑發青年腦袋沒有偏移分毫，視線一直在他們這裏，卻能將周圍探員的微妙破綻，一個一個道出。
    突然，黑發青年露出了頗有興致的神色。
    “哦，你們應該去支援一下斜對麵的那個探員了，他似乎被幫派人員發現了。”
    “動作要快，我看那群人似乎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做掉他。”
    亞當一怔，也就在此時，通訊頻道之中傳來了探員有些暴躁的聲音。
    “該死的，這些黑幫沒事找事……我需要支援！”
    貼在耳邊的聲音，本來應該隻有亞當一個人能聽見。
    可對麵的青年，卻帶著笑意輕輕攤了攤手。
    “都求救了，還不去看看？”
    亞當沒有說話，額頭卻滲出了冷汗。
    “你再胡說八道一些什麽？”
    戴維斯沒有戴無線電，隻當蘇凡所說的話是在胡言亂語。
    “難道上麵的人沒有給你們完整的資料嗎？”
    蘇凡扭頭反問，令戴維斯身邊的亞當不知如何開口回答。
    子虛烏有的傳說一直都有，亞當卻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真正麵對那種存在。
    回想起照片之中幾乎被夷為平地的社區，亞當突然覺得先前所準備好的所有方案，都失去了可執行性。
    戴維斯沒有聽見亞當的回應，一時間也有些拿捏不準，不過依舊色厲內茬地恫嚇。
    “你就繼續裝吧，等到後麵你將會明白，自己現在裝神弄鬼的行徑有多可笑！”
    “不要耽誤我的時間，趕緊滾開！”
    蘇凡對眼前的這個背頭男沒有一點好臉色，但還是保持著基本的克製。
    不是因為他本人，而是由於他背後代表的國家暴力機關。
    非必要的話，他也不想被FBI記恨上。
    但如果對麵兩個實在要攔，他也隻好如對方所說的，用一些強製性的手段。
    “你現在要去解決相關的事情？”
    突然，一直沉默的亞當開口了。
    “如果你說的是驅魔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是的。”
    蘇凡直接戳破了窗戶紙。
    聽到“驅魔”二字，背頭男戴維斯的神情立即激動了起來，正要說話，卻被身邊的亞當按住了肩膀。
    “方便你行事可以，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來聽聽。”
    “接下來的你的行動，我要求全程進行跟蹤記錄。”
    聽到亞當的要求，蘇凡皺了皺眉，隨後開口道。
    “可以，不過遇到什麽危險，後果自負。”
    他們既然想要跟那就讓他們跟。
    等到時候遇到惡魔了就知道錯了。
    蘇凡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車子，見其中特蕾西婭安然無恙，揮手打招呼，心情才稍微好上那麽些許。
    “那就這麽說定了。”
    亞當點頭，隨後打開了通訊頻道。
    “計劃變更，行動取消。”
    監控以及諸多錄像設備，對於他們來說不過小菜一碟，隨時隨地都能搞到手。
    亞當就這麽直接轉身，準備上車，身後則是快步跟上來的戴維斯。
    “就這麽放棄抓捕，放他自由行動？！你瘋了？”
    戴維斯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但語氣急不可耐。
    “難不成你真的相信他會驅魔？這家夥隻不過是炸毀居民區逍遙法外的恐怖分子罷了。”
    “一旦錯過了這次機會，鬼知道下一次去什麽地方找他！”
    但亞當卻沒有回答他的意向，一直沉默。
    直到兩人分別在駕駛以及副駕駛上落座，才終於肯開口。
    “我作為行動負責人，不需要解釋這麽多。”
    “但作為搭檔，我可以認真告訴你，這是目前的最優方案。”
    “我們的任務的主要目的是調查他是否真的是擁有能力的超凡者，而不是將其抓起來帶回去。”
    “超凡者的存在，在內部不是什麽秘密，你也清楚。”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超凡者，激怒他隻會給我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別的不說，至少距離他最近的你我有極大概率因公殉職。”
    亞當看著眼前的車輛啟動，也發動商務車跟了上去。
    “他說自己要去驅魔，這就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是不是騙子，試一試就知道了。”
    “如果是騙子，他便隻是個普通人，對我們造不成威脅，就地抓捕盤問。”
    “如果真是超凡者，我們記錄過程，回去報告即可。”
    還需要記錄嗎？
    亞當回想起了當時青年那神秘的洞察能力，輕聲歎了口氣。
    現在他對戴維斯所說的，都是為了顧及對方情緒。
    實際上，關於蘇凡到底是不是超凡這件事，在他心裏早已有了答案。
    “……我知道你因為母親的事情，對所謂的驅魔師印象極差。但作為一個調查局探員，你不能讓你的個人情感影響行動，甚至淩駕於任務目的之上。”
    “剛才你的應對目標任務的方式非常糟糕，但我會根據你後續的表現，決定是否上報此事。”
    “希望你能把握好機會。”
    “……我明白了”
    戴維斯有些不忿，但亞當所說的話沒有一點問題，他隻能如此應答。
    ……
    見後麵的黑色商務車追上來之後，蘇凡收回了視線。
    “他們難為你了？”
    特蕾西婭先前沒有詢問，現在終於憋不住了。
    先前在車內，她就一直注意著雙方對話。
    雖然見不到探員們的正臉，但能見看清楚蘇凡的表情，逐漸變得冷漠。
    不用多說，必然是那群人說話或者態度不好，令人蘇凡不悅。
    “倒也算不上，就是那個梳背頭的家夥，腦子有點問題。”
    “好在另外一個算是個正常人。”
    蘇凡還是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隨便三言兩語就能溝通清楚。
    與腦子有問題的傻x談話，實在是勞心費力。
    就比如那個莫名其妙對他有敵意的背頭。
    讓人想請他一套提神醒腦的八極拳吃。
    “他們跟上來這是要做什麽？”
    “簡單來說，就是看看我是不是真有能耐，如果有，就低頭做人，如果沒有，就把我帶回去請我喝茶。”
    蘇凡大致給特蕾西婭敘述了一遍之前發生的事情，聽得修女眉頭直皺。
    “先前他們和我說話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你是教廷那邊的人，很快就能回去，處理不好會變成外交事件，但我可就不一樣了。我在這裏長期定居，在他們的管轄範圍之內。”
    “果然什麽地方的政府人員都是一個樣子，頤指氣使的令人不適。”
    特蕾西婭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
    “他們過來隻會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