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夜晚。
    阿米蒂奇家的專車上，傑裏米觀察後視鏡中的姐姐。
    後座上，由於兩天晚上都沒有好好睡覺，露絲的臉色顯得十分疲憊。
    即便精心準備了妝容，也遮不住那股子憔悴。
    為了防止露絲再次失控，傑裏米代替司機，負責起這一次的接送任務。
    “實在不行的話，就換個日期。露絲，買家那邊給出的時間非常充裕。”
    “說好了今天就是今天，機會隻有一次。”
    露絲眼睛還在不斷地打量周圍，精神高度緊張。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否決了弟弟的提議。
    “隻不過計劃需要更改一下，等到他把房間裏麵的那些鬼魂消滅了之後，再動手也不遲。”
    傑裏米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發動了汽車。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他的這個姐姐就一直念叨著有鬼魂遊蕩在屋子裏要害她。
    如果不是看對方除了這一點之外，還保持著平時的正常思維以及溝通能力，他們早就把她送到醫院精神科去了。
    鬼魂存不存在？
    傑裏米認為是不存在的。
    如果真的有惡魂索命，那他們害死了那麽多的人，不早就惡鬼纏身，死於非命了嗎？
    可實際情況是，家族生意越做越大，人脈越來越廣闊。
    說到底，這一次的狩獵目標到底是不是“超凡”也很難說。
    也許不過是一個包裝成功的騙子，或者是會一點催眠術的家夥。
    傑裏米也不去管自己的姐姐了，他現在打定主意，到時候如果對方不配合，自己就強行動手，把對方打暈帶走。
    他對自己這一身腱子肉很有自信，覺得對付一個瘦弱的亞裔青年根本不在話下。
    沒過多久，兩人的車輛便穩穩當當停在了目的地。
    “我進去，你就在外麵等著。”
    露絲不忘囑咐弟弟。
    “見到不熟悉的人，會讓對方產生警惕心。”
    說完便直接推門進入其中。
    剛進古董店，她就看到了櫃台處的年輕老板。
    不過這一次對方不再是孤身一人，櫃台麵前，坐了兩個人高馬大的家夥。
    “蘇先生，我如約前來帶您去我們家莊園驅魔了，是不是久等了？”
    露絲剛一進門，先前那副死人臉的表情便徹底消失不見，換成了溫和而恬靜的笑容。
    在她對麵，蘇凡卻像是沒有搭理對方的意思，隻是低頭自顧自地看書。
    一側，寸頭稍矮一點的夾克男開口了。
    “確實久等了。”
    “所以小妞你不打算給點補償什麽的嗎？”
    另外一邊的長卷發男一愣，張口想要說點什麽，但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巴。
    “你們是……”
    “我們是蘇先生的驅魔助手。為了你們家的事情，從隔壁州趕到這裏。”
    “原來如此，兩位放心，補償自然是有的。”
    麵對寸頭男的刁難，露絲絲毫不慌，保持風度，遞上了支票。
    “這五萬美元，請二位務必收下。”
    ……
    出現在古董店的，就是之前收到蘇凡消息的溫徹斯特兄弟。
    兩兄弟確認自己老爹安全，找不到黃眼惡魔，手頭又什麽錢。
    聽到蘇凡這裏有掙錢的機會，從距離加州不遠的地方趕了回來。
    具體什麽事情，蘇凡沒有說，隻是告訴他們，這次的委托人不是什麽好東西。
    獅子大開口也沒關係。
    於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見到支票，對麵的薩姆眼睛有些移不開了。
    什麽事情都沒做，對方出手就是五萬刀。
    這到底是什麽狗大戶！
    老板果然沒有騙人。
    相較於發呆的薩姆，迪恩反應更快，直接接過支票，而後清了清嗓子。
    “看得出來，露絲小姐非常有誠意啊。”
    說到一半，迪恩看了一眼蘇凡。
    櫃台的年輕人似乎對於他敲竹杠這一行為沒有什麽意見，隻是將自己手中的書合起，起身伸了個懶腰。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走吧。”
    有了蘇凡開口，兩人才從齊齊從座位上起身。
    一行人與露絲一同離開了古董店，坐上前往阿米蒂奇莊園的專車。
    路上為了拉近關係，同時也為了試探一下三人，露絲開始講述起了自己這兩天所見到的靈異現象。
    蘇凡全程旁聽，表麵沒有什麽神色變化，但眼底則是藏著一股笑意。
    相較於上次的訴說，這一次露絲的描述要更加詳細。
    真情實感親身經曆，要比憑空捏造強太多。
    夜晚的驚悚遭遇不斷從對方的口中吐出，仿佛車內的空氣溫度，都降低了不少。
    開車的傑裏米逐漸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露絲顯然沒有出現精神問題。
    那也就是說，真的有惡鬼聚集在自己家莊園內伺機殺人。
    傑裏米抽空看了一眼後座三人的表現。
    露絲真實而恐怖的敘述，並沒有嚇到他們，幾人的臉色都十分平靜。
    看來是真有點本事的。
    難怪會有買家指名道姓要年輕人的軀體。
    傑裏米對於三人的認知，已經從“坑蒙拐騙的騙子”，升級到了“有一點本事的靈媒”層麵。
    “對付鬼魂其實有一個比較簡單的方法，你們也可以做到。”
    “什麽辦法？”
    “查到作祟的鬼魂的真實身份，找到他屍體下葬的墳墓，挖墳焚屍。”
    “或是燒掉一切與之有關的遺物。”
    迪恩和薩姆彼此補充道。
    “這個我們做不到……”
    “為什麽？”
    “人都已經死了……不好再繼續打擾他們的安寧。”
    聽著雙方對話的蘇凡，嘴角閃過了一絲冰冷的笑意。
    不好打擾，是不敢打擾吧？
    “不能挖墳焚屍的話，還能由梵蒂岡教廷承認的驅魔師或者神父舉行驅魔儀式。”
    “驅魔儀式需要長時間的審核還有收集資料的過程，時間太過漫長。”
    露絲顯然是對其中的門道有所了解的。
    “這也正是我們要求諸位的原因所在。”
    “這群鬼魂無緣無故地幹擾我們的生活，甚至想要謀害我的性命。”
    “請諸位千萬不要手下留情，盡快將他們滅殺。”
    露絲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但在抹眼淚的時候，眼底浮現出了一抹嘲弄和惡毒。
    不過是一群窩囊廢罷了，活著都被她耍的團團轉，死了還想掀起什麽動靜來？
    既然你們不願意去該去的地方，就讓你們永遠消失！
    就在她收拾麵部表情，準備繼續演戲的時候，卻通過後視鏡，不經意之間與蘇凡對視。
    那一雙澄澈的墨色眸子，仿佛可以洞穿她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惡靈不會無緣無故出現。一切表現出來的‘果’，都有埋藏在深處的因。”
    這一刹那，露絲心髒似乎停跳了一拍。
    而駕車的傑裏米，握緊了方向盤，手背爆出青筋。
    難道……他們發現什麽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