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彼此都看不到對方，但眾多警察全部心照不宣地開始了自己的動作。
    人的眼睛陡然進入黑暗之中總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但在場的諸多便衣每天上班，對房間內部構造了如指掌。
    即便是看不見，也可以嫻熟地繞過所有障礙物來到了指定地點揮出拳頭。
    很快現場的咒罵就變成了慘叫。
    現在黑燈瞎火，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蘇凡看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嘖舌了起來。
    這些警察下手真黑，不過也難怪，常年和不法分子打交道的他們最知道怎麽對付惡人了。
    “什麽情況，難道他們又開始反抗了嗎？”
    湯姆完全弄不清楚狀況。
    “確實是開始反抗了，不過是警察們。”
    湯姆便立即理解了事情的原委，放下心來。
    耳邊時不時有痛呼聲傳來，聽得他心中快意無比。
    之前咄咄逼人以勢壓人，現在怎麽不狂了？
    不過問題也隨之而來。
    “他們都上了嗎？艾伯特先生沒攔著？”
    “艾伯特？”
    聽到蘇凡有些不解的聲調，湯姆開始解釋。
    “就是之前表現的比較冷靜克製的那個人。”
    “如果你說的艾伯特是之前和我談話的那個，現在他正用倒地胖子的腦袋表演鞭腿大力抽射。”
    “……”
    teenager以及他們的父母被打得直叫喚，沒過多久就連滾帶爬的跑出了警局。
    室內的燈光重新亮起，湯姆也看到了那先前重拳出擊，現在回到原位，假裝無事發生的警察們。
    但不得不說演技挺差，他們的肩膀甚至還因為急促呼吸明顯上下晃動，明顯做了大幅度動作。
    “這次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解圍，我們不知道還要忍受他們多久。”
    艾伯特第一時間看向了胡子拉碴的詹姆斯，道謝的同時臉上也露出了些許歉意。
    對方分明已經不是警局的人了，關鍵時刻還要請他來救場……
    “我已經習慣了。”
    詹姆斯吐了口濁氣，把手中警棍放在了桌上。
    “你們這裏有酒嗎？”
    “這裏……”
    艾伯特頓了頓，看向了一邊的查韋斯。
    後者利索地從摸出一把鑰匙，從自己辦公桌最後下麵的抽屜中取出了一瓶威士忌，遞給了詹姆斯。
    後者打開咕嘟咕嘟灌了兩口，長長吐了口氣。
    “那就這樣了，再見。”
    說完他便準備拎著酒瓶出門，卻在臨近出門之前，瞥到了蘇凡的身影。
    邁出的腳步重新收了回來，詹姆斯扭過頭去，又看了一眼。
    “那位的先生，我們是不是之前在公園裏麵見過？”
    此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紛紛回頭，這才看到那先前離開警局的神秘年輕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到了這裏。
    而且就站在最深處的湯姆身邊！
    眾人頗為驚駭，一時之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嗯。”
    沒有理會眾人，蘇凡隻是淡淡點了點頭。
    詹姆斯見對方承認，心中更是疑惑。
    他走出公園打車抵達這裏根本沒有浪費一點時間，路上紅燈極少，也沒有道路堵塞。
    對方分明出發比較晚，為什麽看樣子比自己還要先到一步？
    但很快他也就不再繼續糾結。
    這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如此想著，便直接提著酒瓶離開了警局。
    目送對方離開之後，艾伯特歎了口氣，而後轉向了蘇凡。
    “您是什麽時候回到這裏的，先生。”
    “不久前。”
    見到蘇凡沒有仔細回答的想法，艾伯特也沒有繼續詢問。
    “看樣子事態已經完美解決了，不知道那個青年你們該如何處理。”
    “按照正常流程走……之前我用的杯子裏麵應該還有生下來的茶水吧？到時候把這東西作為重要證物交上去就是了。”
    蘇凡說到這裏，又轉頭示意了一下擺在不遠處的黑色山羊木雕。
    “還有這個。”
    “至於那剩下的水，到底是給律師使用還是，給法官以及陪審團使用，你們自己決定。”
    蘇凡在進來的時候也看過那個年輕人，麵相上來看是個勤懇本分的老實人。
    既然如此，也沒有必要讓他承受不白之冤。
    “好，我知道了。”
    艾伯特點了點頭。
    現如今的法律不存在遭受詛咒控製殺人的判罰條例，但有了那些神奇的清水，法官在量刑方麵會酌情考慮。
    可別小看“酌情考慮”這個字眼，這甚至代表著幾年有期徒刑和死刑的區別。
    眾多的警察們排隊上前，將自己之前從蘇凡那邊所獲得的符籙，交還到了湯姆那裏。
    在這期間，蘇凡則是和艾伯特交流了起來。
    “剛才的那個詹姆斯，是因為什麽原因，從警察局中離職的？”
    “這事情說來話長……先坐。”
    艾伯特邀請蘇凡離開這裏，來到了自己辦公室內坐下。
    “需要喝點東西嗎？”
    “不用了，謝謝。”
    蘇凡拒絕艾伯特遞過來的熱茶。
    而艾伯特也似乎看出了蘇凡對詹姆斯的好奇，便將詹姆斯的經曆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原來，詹姆斯曾有一個非常幸福美滿的家庭。
    妻子賢惠美麗，兒子聽話可愛。
    他本身也在軍中受到賞識，有人關注。
    可以說是人生美滿，但這一切都被一場精心謀劃的謀殺所打破。
    詹姆斯作為警察，嫉惡如仇行為過激，這導致了一些喪心病狂的犯罪分子將報複的主意，打到了他妻子以及孩子的頭上。
    那人對妻子出行經常駕駛的車子動了手腳，導致車輛失事，兩人命喪火海之中。
    經過這次之後，詹姆斯一蹶不振。
    作為警察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家人，讓他深深自責，主動從警局離開。
    說到這裏，艾伯特突然頓了頓。
    “上麵其實是大家所知道的版本……其實其中還有一點隱情。這也是我請你進辦公室相談的原因。”
    “哦？”
    蘇凡挑了挑眉。
    艾伯特歎息之後，將其中的原委緩緩道來。
    原來詹姆斯與妻子的感情在那段時間遭遇了危機。
    隔壁鄰居家的男主人去世，隻剩下了妻子以及女兒兩人。
    詹姆斯為人熱心，沒事就去幫忙修理一下家電，或者是其他基礎設施。
    一來二去就和未亡人對上了眼，兩人發生不應該發生的關係。
    詹姆斯的妻子知道之後與他大吵了一架，當晚就帶著兒子準備回到自己母親那裏居住一段時間。
    詹姆斯本人並沒有立即出去尋找，等到第二天才聽到兒子和老婆的噩耗。
    “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對於自己的懲罰，所以一直沉溺之中不願意出來……”
    說到這裏，艾伯特突然注意到了蘇凡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思考之色。
    “有什麽問題嗎？難道是……”
    “不……不是靈異事件……”
    蘇凡見到艾伯特臉色突變，便知道他聯想到了哪些方麵去，立即開口否定了對方的想法。
    “詹姆斯的事情，我隻能說這是個悲劇，並為此感到遺憾。”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艾伯特沒有想到蘇凡竟然會對詹姆斯表達同情。
    即便是場麵話，也代表友好的態度，這頓時令他感覺眼前的這個青年似乎也沒有那麽不近人情。
    相較於一開始接觸以及從湯姆口中所知曉的那個近乎超人的形象，現在在他眼前的青年，才終於有了那麽些許“人”的意味。
    “感謝你為無辜者所做的正義之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讓那個年輕人知道你在背後的付出。”
    艾伯特如此探詢。
    “嗯，你當然要說，不然的話如何解釋作為證物的清水是從哪裏來的。”
    “是嗎……我以為你不想吸引一些無謂的關注……”
    “無所謂，習慣了。”
    蘇凡擺了擺手。
    拋頭露麵什麽的在美利堅也不是一次兩次，即便換了地方，蘇凡也懶得再像之前一樣遮遮掩掩。
    “我還以為……”
    艾伯特欲言又止。
    不是說超級英雄一般不願意讓自己的真實身份廣為流傳嗎？
    看來超級英雄漫畫裏麵的情節都不怎麽真實。
    ……
    在眾多警員的目送之下，蘇凡和湯姆離開了警局。
    這一次，二人終於得以回到居住地。
    打開房門之後的湯姆，立即便癱倒在沙發上，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
    “平心而論，我從之前到現在從來都沒有感到一天可以這麽充實。”
    兩天之內，他跟著蘇凡從這頭到那頭，馬不停蹄地解決事件。
    薩沙的事情剛剛解決，回來的路上便看到了命案。
    順道教訓煩人的Karen大媽，又前去不同的警局收集證據。
    幸好蘇凡最後前去驅魔的時候沒有再拉他一起去。
    “這就是你過去的生活嗎？蘇。”
    “倒也沒有那麽累。隻不過事情湊巧聚集到了一起。”
    過去在美利堅的時候，蘇凡也算不上是連軸轉，中間總有那麽幾天休息時間。
    但在不列顛這，事件似乎都集中爆發起來。
    【不……】
    與其說是集中爆發，倒不如說是一片尚未被清理的區域。
    蘇凡的古董店周圍也不是沒有出過惡靈事件，中間甚至還經曆過魔神拜蒙降臨。
    隻不過那些都被他一一解決，最後肅清了而已。
    事到如今，再用前世那太平思維去看待世界是不對的。
    應該說，沒有經曆過大範圍驅魔的倫敦，現在這樣才是正常情況。
    “我要回去睡覺了。明天見。”
    湯姆躺屍一會之後起身，前去洗浴室洗漱。
    而蘇凡卻沒有如同之前一般，前去使用鏡子回複自身的靈魂創傷，而是閉上眼睛，在腦海之中不斷回憶著詹姆斯的畫麵。
    可得到的卻是一幕幕仿佛打了馬賽克的畫麵。
    蘇凡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有趣。】
    之前在公園之中的時候，沒有留意，但警局之中的二次碰麵，令蘇凡得以仔細查看那個名叫的男人詹姆斯的情況。
    也就是這一眼，讓蘇凡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詹姆斯的麵相上乍一看很正常，也符合之前艾伯特所說，結婚但亡妻的事實。
    但當蘇凡回想起來對方麵部的時候，竟然發現詹姆斯的麵容竟然在蘇凡的腦海中模糊了起來。
    自從修行至今，蘇凡的記憶力以及腦力有了顯著的提升，看書甚至可以做到過目不忘。
    可那麽一個不到半個小時之前才見過麵的人，竟然無法完全記清楚其長相。
    這可就有意思了。
    一般這種情況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對方擁有某種特殊力量，可以屏蔽外界對他的刻意探查，達到隱蔽自身的目的。
    但能令蘇凡都不得記住的存在，其實力必然會遠遠超過蘇凡本人。
    顯然，詹姆斯一介普通人，根本不滿足這個條件。
    第二，對方在靈魂方麵有虛幻欠缺的成分在裏麵。
    正常人失去了三魂七魄的某一個部分，身體和神智都會有出現異常。
    但也有特殊的存在，即便殘次不全，也能和常人無異。
    那麽問題來了，這個詹姆斯所欠缺的，到底是哪一部分，而又是因何而殘缺的呢？
    蘇凡想到此處，便不繼續深究。
    對方與他也不過是一麵之緣，想這麽多沒有意義。
    如果沒有問題，他自然會安然無恙的度過一生，如果有，估計那些關係良好的警察們，也會告知詹姆斯有蘇凡的存在。
    屆時再細細尋因也不遲。
    蘇凡伸個懶腰，來到了鏡子前麵，盤腿坐下。
    修複靈魂的同時，也不忘記查看腦海之中係統的提示消息。
    斬殺高級邪教徒所獲得熟練度並不是非常多，畢竟這種角色之前在拜蒙教那裏就幹掉不少，算不得新鮮事。
    此次收獲最大的，自然是從達茜那裏所獲得的人偶。
    湯姆那小子對太過類人的東西有強烈的恐怖穀效應，所以就將其放置在了客廳之中。
    現在處於關機狀態的它，正安安靜靜躺在箱子裏麵。
    這玩意可是古董店以後的保安，得好好看著。
    愛麗絲雖然能打，但豈有讓銷售出來打打殺殺的？那成何體統。
    這年頭上了檔次的場所都配有高級安保。
    豈不聞碧桂園五星上將？
    銷售愛麗絲，保潔占星師女鬼，保安煉金人偶。
    有了這幾位，蘇凡就可以安安心心當自己的甩手掌櫃了。
    他的古董店，正在蒸蒸日上啊！